第一百一十五章

【穿同一条裤衩的兄弟】

真是痛苦的人生，话说，虽然和宫紫玄是朋友，可是他的妹妹关我什么事啊。

黎青叶昂天长叹，在街头上转了几圈，将几个看不顺眼的人渣杀了，雇了个卡车司机，让他先送去君半缘那的药园子里。

“唉，像我这样出彩的人，为什么要怕那个女人啊？实在是没天理啊。”

“确实，这个天下哪里有什么天理。”

黎青叶回头，却是看到一对年轻夫妻坐在小吃店外的桌子上，身上的衣衫甚是干净，也不见他们身上有半点戾气，似乎，能看到成龙的沛然正气：“什么时候，这混乱都市来了似你夫妇如此正派的人物？”

“今天刚来的。”那男子轻轻说道。

“好吧，你很有趣，我觉得和你交个朋友。”黎青叶顺手抓过张椅子，坐在这对夫妇对面，“我叫黎青叶，兄台和嫂子怎么称呼。”

那男子似乎是觉得好笑，道：“你要和我做朋友？这倒是有趣了。”

“有什么有趣不有趣的，我看你顺眼，就想和你做朋友，我就是这么简单的人。我叫黎青叶，你若是想和我做朋友，报个名字就是。今天，就是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也当你是朋友。”黎青叶拍了拍桌，“老板，来十斤牛肉，五斤凤爪，五斤卤味。再来瓶陈年老醋，啊，说错了，陈年老酒就成了。”

“我听宫紫玄说过，他有个很有趣的对头，叫黎青叶。如今看来，你果然很有趣。我叫木流辰，这是我妻子白欣然。”眼前这男子却是离开东瀛，下南洋的轩辕道现任道主。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在这混乱都市中洁身自好，“你是巫教的人，我是道门的人，你还要和我做朋友吗？”

“你真有胆子，居然敢支身来到祝炎那疯子的地盘。我倒是佩服得紧。”黎青叶叫这么多酒，怕是为了借酒消愁，“话说，宫紫玄那笨蛋死到哪去呢？一年多没见面，我倒是想念他得紧。”

“我也在找他，他在东瀛留下个孩子，也是让我头痛了好段日子。”

“那家伙留下孩子呢？”

“是个女孩，很可爱。”木流辰道，“怎么，你不会想打那孩子的注意吧？”

“别说了，我喜欢的是年轻成熟的女孩子，萝莉养成什么的，我真的是没兴趣。”黎青叶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到君半缘说自己是萝莉控的事了。

“萝莉养成，那是什么？”木流辰错愕，问道。

“未成年14岁以下的小女孩叫萝莉。”白欣然插了句。

木流辰鄙夷道：“我说，青叶兄相貌堂堂，以九巫殿殿主的身份，还怕找不到心仪的女子么，没必要把毒手伸向小女孩吧，何况宫紫玄的女儿也才一年。”

“我的人品就这么差么？再怎么说，我也是大好男儿，虽然杀了你们道门不少人，可是万恶意yin为首这样单纯的道德问题我还是晓得的。”黎青叶叹了口气，虽然和君半缘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他神经衰弱得厉害。

白欣然道：“当街杀人行凶的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吧？”

“那有什么，这条街一路走到头，除了刚出生的小屁孩，握不了刀的五级残废，你能找到半个不杀人的好人出来，我就服了你了。”混乱都市都是些什么人，黎青叶知道得一清二楚，统统都是杀人行凶的罪犯，偷鸡摸狗、掳掠妇人这简直跟吃饭一样，一天三餐，“我这街头行凶不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更美好吗？”

“是么，我倒是没看出来。”白欣然满头大汗，这黎青叶理直气壮的，好像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可是，不知怎么的，总是很难让人信服。

“啊，他是好人，杀了人还知道叫人拿去埋了。”木流辰似笑非笑地说道。

“哪里是什么埋了，我对人渣能有这么好么，又不是慈善家。君半缘那女人在气头上，我让人送点肥料过去而已。”黎青叶毫不在乎旁边的人，随后决来了，“真是搞不懂，君半缘那家伙在想什么，用人类做肥料培育出来的药草，就是我命没了，也是坚决不肯吃的。”

白欣然骇然，指着黎青叶，半晌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人，好生狠毒。

“我听说，在四百年前，天都建立之初，巫教是打算以此为根基的吧？怎么到了今天，就成这模样呢？”

“梦想和现实总是有很大差距的，原本的初衷是建立所谓的天堂，不过，因为某些过失，就成了罪犯的乐园了。”黎青叶咀嚼着骨头，味道很香，这家店的老板厨艺不错，“喂，老板，给我好好多活几年，别早早死掉了。饭菜味道不错。”

这个关怀，真的很有趣。

“嫂子，几个月呢？”黎青叶对白欣然顶这个大肚子来这罪恶都市还是很关心的，“我说，嫂子肚子都这么大了，木流辰你还带她来这，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你觉得，若是祝炎会对我的妻儿出手吗？”

“不会，那家伙虽然是混蛋，喜好杀人，可是，杀手无寸铁的女人和无反抗能力的孩子，那不是他的作风。”黎青叶认真道，祝炎是他的朋友，做人如何，他清楚得很。真正的男人是不屑于杀孩子和女人的，尤其是白欣然这样，本事不高的女人，还是怀孕的女人，“看来，你对我巫教很有信心。”

“打杀了几千年，谁心里能没点底。”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就算理念不同，想至对方于死地，可是，在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对方能赞同自己的理念，正因为这样，这场战争，才不至于导致任何一方在这时间洪流中消失殆尽。“青叶君，你说，我要我在这南洋布下我的轩辕大道，你巫教当如何？”

“那我肯定是要天天拉几个弟兄到你场子上去较量较量，比划比划，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你我。”黎青叶哈哈大笑，“不过，你要是能在这南洋找到肯入你门下的弟子，那也算你本事。不管立场如何，我总是佩服你的。”顿了顿，他又说，“现在想找个合适让自己满意的衣钵传人很是不容易，你要是能找到，也是了不起。”

“其实，继承人什么的，我在一年前就已经死心了。”木流辰微微合上眼，语气有着三份苦涩，眼前这个人确实与自己立场对立，但是，现在，他却愿意相信他，并真正将他当成朋友。当然，这份信任，未必能持续到下一次见面时。“话说，就算是巫教，在过去数百年里，似乎也没什么发展了。青叶君，有收过弟子吗？”

“我也很想找个弟子继承我的衣钵，可是，我收过三个徒弟，结果他们一个个都被我大义灭亲了。后来，实在懒了，就打算再过几年，等到哪个弟兄有比较好的苗子，直接把位置让出去，然后退休去的。”说到收了三个徒弟，黎青叶笑容发苦，那时候，也确实是曾想把一切都交给下一代的，结果，相处了那么久，只能用自己的手亲自解决两者直接的孽缘。然后听着那声“抱歉，师傅”古老回音，痛苦到今天。

白欣然听出黎青叶话里头的意思，这黎青叶就看着就如古代儒生一般，怎么会把自己的弟子杀死。听木流辰所说，似他们这般人找个继承衣钵的弟子并不容易，很多时候，师徒之间的关系比父子之间还亲，如何能下得了手：“为何要把自己的弟子杀死？”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大约是我这个师傅做得失败吧。”黎青叶轻轻摇了摇头，喝了杯酒，却不继续说下去。找个徒弟是真的很不容易，关键是人品好的徒弟，真的很难找。而黎青叶本身，也实在不是为人师表的料子。他能教的几乎只有那些上层武学，剩下的就全靠徒弟的本事了，“突然就说起以前无聊的事了。”

“啊，我确实听到了，过往一些无聊的琐碎事。”来人一身浓烈火劲，张扬的红发，眸子内似乎藏有两颗烈日，说不出的灼热，这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与威严，来者，却是巫教第二殿祝炎，混乱都市的老总，“那么，这一位肯定就是三门六道中轩辕道的木流辰了，我是巫教的祝炎。”

木流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祝炎，内心暗暗惊讶，这人居然到现在自己才发觉他的存在，显见其本事了得，非在自己之下。

“好日子里，就不要动手动脚的了，祝炎。”黎青叶淡淡说道，“总是动手动脚的，迟早有一天连脑浆都会变成肌肉的。”

“屁，老子就是一千年不动脑子，脑浆也不会变成肌肉。”祝炎一屁股挤在黎青叶旁边，正对着白欣然。话说，这些日子，来罪恶之都，跟他立场对立的人还真是来了不少啊，莫不是真当他祝炎是真不长脑子只长肌肉的白痴？就算黎青叶是和他穿同一条内裤长大的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那也不成，“倒是你，青叶，闭关百年，出来后连老朋友也不见上一面，就跑去结交什么朋友，是不是过分了点？”

“你跟我是什么关系，那可是穿同一条内裤的兄弟，计较这么多，会伤害你我之间的感情的。”黎青叶讪讪道，“再说，不久前，我不是才和你见上一面的么。”

“屁，如果不是老子跟你说有花喃的消息，你这小子不知死到哪去，哪里还知道我这个弟兄。早知道，老子当年就不把唯一的一条裤衩让给你穿了。”真是穿同一条裤衩的兄弟，祝炎大咧咧，毫不在意旁边还有两个“外人”，“该死的，结果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居然把君半缘那疯婆娘扔在我的地盘上，你知道我这四百年是怎么过来的吗？要不是老子见机行事，赶紧闭关去了，能活到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