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默的心胸比她想象中还要宽广很多。

  她放下了之前的担心，纤细的双腿伸向前，双手撑在身后，悠闲惬意地问:“那你呢，喜欢小毅吗？”

  “算不上喜欢，也不讨厌。”

  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他低下头，“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我……抵抗不了他的可爱。”

  江毅拥有讨人喜欢的性格，每当他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望着她的时候，一颗心就会化作一滩春水，忍不住对他好，释放自己的暖意。

  江默看见晏婉晴提起江毅时一脸的温柔，忍不住问:“在你心中，我跟他谁更重要一点呢？”

  他发现自己可以不在乎瞎婆婆对江毅的感受，却不能不在乎晏婉晴的。

  如果她对江毅的喜欢超过他的，他会忍不住吃醋。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然会生出这么幼稚的想法，

  晏婉晴沉吟片刻，“你。”

  女孩子都抵抗不了萌萌哒的事物，晏婉晴也不例外。

  但论起重要性，他们是没法相提并论的。

  晏婉晴的回答取悦了江默，俊脸荡漾起温暖而柔和的笑容。

  晏婉晴有些晃神。

  他这一笑，雪山上的积雪都融化了。

  ……

  傍晚六点，江连庆夫妻来接江毅。

  谢月琴没等车子停稳就推开门下车，她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儿子。

  因为瞎婆婆和江默对待他们夫妻的态度，她这一天都惴惴不安，生怕他们甩儿子冷脸，用冷暴力对待他。

  不管她怎么着急，怎么劝，江连庆都不同意早早接江毅。

  熬到这个时候，她都快崩溃了。

  “江连庆，要是儿子今天受了什么委屈，我跟你没完。”

  “相信我，不会的。”江连庆笃定。

  自家老娘是什么样的人，他非常清楚。

  推开大门，他一眼就看到江毅蹲在地上研究什么东西。

  “哥哥，这些黑色，一堆一堆的小虫子叫什么啊？”

  “蚂蚁。”

  “为什么它们叫蚂蚁？”

  “蚂蚁可以下蛋吗？”

  “我可不可以养蚂蚁？”

  “它们在地底下生活吗？”

  小江毅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江默不厌其烦地回答他的问题，江毅似懂非懂地点头，也不知道听懂还是没听懂，拉长音调哦了一声。

  “小毅。”

  江

毅听到谢月琴的声音，飞快扭头，他开心地大叫出声，然后飞奔过去。

  “爸爸妈妈。”

  江连庆和谢月琴同时张开手臂，他却直直地跑进江连庆怀里。

  江连庆抱起儿子，谢月琴有些吃醋，“不生你爸爸气了吗？”

  江毅早上不肯来，被江连庆狠狠凶了一顿，江毅一边委屈一边放下狠话再也不要搭理爸爸。

  现在转眼就忘了。

  江毅选择性失忆，“我怎么会生爸爸的气呢，我最爱爸爸了。”

  江连庆笑着亲了一口儿子香香软软的脸蛋。

  “今天在奶奶家玩的开心吗？”

  “开心。”

  江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小嘴巴拉巴拉地跟江连庆分享自己做过的事情。

  江连庆看得出儿子在这里过的很开心，听到儿子的分享，眸中闪过怀念。

  他没离开靠山村的时候，江默也像小江毅一样跟在他身后。

  他最终还是错过了儿子的成长。

  江连庆抱着江毅走进去，“小默，你奶奶呢？”

  “在屋里休息。”

  江连庆放下儿子进屋。

  冬天的天黑的晚，屋子里没有开灯，瞎婆婆坐在炕边，利落地缠毛线团。

  江连庆低低地叫了一声，“娘。”

  瞎婆婆手上没有停顿，“江连庆，把你儿子接走之后不要再像今天一样送过来了。”

  “您不喜欢他吗？”

  “我不讨厌，也算不上喜欢。”

  瞎婆婆说:“你今天的行为不仅不会让我原谅你，反而让我很不耻。”

  让小孩子用苦肉计逼她原谅，也亏他做的出来，如果她的心再狠一点把他关在门外，以小孩子薄弱的抵抗力，肯定会发烧。

  江连庆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无耻，可他实在没有办法了。

  “你走吧！”

  “娘，明天就是年三十了，我能带月琴和小毅过来跟您和小默吃一顿团圆饭吗？”

  瞎婆婆一怔。

  原来明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

  见瞎婆婆不说话，江连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儿子在外面漂泊了十几年，每年三十最想念的就是咱们家的饺子，求求您让我回来吃一碗吧！”

  江默站在门口。

  他心里明白，瞎婆婆已经不生江连庆的气，只是还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奶奶，咱们家每年的饺子都会剩，就让他们回来吃吧！”

  江连庆没想

到江默会为他求情。

  “小默……”

  江默没有看他，冷声道:“你们一家三口不能吃白饭，想吃年三十的饺子就早点过来包。”

  江连庆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淹没，他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们明天一定会早早过来的。”

  他开心地牵起江毅的小手，“儿子，我们回家，明天来奶奶家吃饺子。”

  江毅摇头，“我不想走，我想留在这里睡。”

  江默双手抱臂，“回你的家，这里没你睡觉的地方。”

  江毅习惯了江默的冷言冷语，也没有刚来时那么怕他，“这里有很多屋子，我随便找个地方睡就行。”

  “鸡笼子也行吗？”

  江毅捏着鼻子。

  鸡笼子特别臭，他才不要睡那里。

  “换个别的地方不行吗？”

  “不行，想在这里睡只能睡鸡笼子。”

  “那算了。”

  江毅特别委屈地跟江连庆走了。

  江默没有送他们，他走到瞎婆婆面前，蹲下身子，“奶奶，仇恨会让您不开心不快乐，而原谅他们会让您放下仇恨，变得开心快乐。”

  “小默，你不恨他们吗？”

  “我不恨。”

  江默以前恨过，现在释然了。

  如果不是江连庆夫妻的离开，也不会有今天独当一面的自己。

  可能是他冷血，比起亲情，他更愿意要现在的成就。

  瞎婆婆叹气一声。

  江默知道瞎婆婆心中很乱，他张开手臂抱了抱她，“奶奶，别想多太多，顺着自己的心走。”

  ……

  翌日。

  江连庆早早就带着妻儿来了，他把车停在村口，手中拎着大包小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