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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神出鬼没

  • 作者:张自然
  • 类型:仙侠奇缘
  • 更新时间:2021-07-07 03:32:25
  • 章节字数:18854字

两人双双回到悦来老店时,不仅昨天被方婉蓉所迷的群雄皆在,而且还多了先前离开的阴损三鬼,店中主事的不是天香玉女方婉蓉主婢五人,而是西北武林道人称辣手观音的陈素娥,看来方婉蓉她们还没回来。

对于辣手观音陈素娥,玉狐并不陌生,跟随方婉蓉的半年里,曾与她见过几面,知道她是方婉蓉的八师姐,今年刚满十七岁。由于她长得貌美如花,出手对敌时狠辣无情,故而出道不久,便得了一个辣手观音的美号,观音是指她的像貌,辣手指的是她的对敌手段。

方婉蓉同师姐妹九人,彼此年龄差距甚大,前三位已年近八十,中间三位最小的也已四十六岁,方婉蓉的七师姐柳含烟年方十九,而方婉蓉自己则刚满十五。师姐妹九人,皆有四个随身侍女,她们的师傅,是月魄门的现任掌门天香妃子邵楚君,九十年前曾在江湖一现芳踪,不知迷倒了多少王孙公子、武林俊彦。

师姐妹九人中,方婉蓉虽然年龄最小,可不但人长得最美,悟性也最高,深得天香妃子和同门师姐的宠爱,这次月魄门重出江湖,数她权限最大。她在师门时,大概是年龄相近的缘故,与八师姐陈素娥的关系最好,所以出道时请陈素娥在暗中策应自己的行动,两人一明一暗配合默契,无往不利。

昨晚,陈素娥闻报方婉蓉主从六人失踪,心急如火,一面传书师门求援,一面带人赶到悦来老店主持大局。她先后派出三拔人,沿方婉蓉追去的方向搜索探查,可至今没有一点消息,正准备亲自出马,不想玉狐带着晁洪先回来了。一见玉狐,早已心急如焚的陈素娥,象是溺水者抓住了稻草,急声问道:“丽真,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我九妹她们五个呢?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玉狐把昨天离开悦来老店后发生的事,择要告诉了陈素娥,最后道:“……我被血影探花虏走,便不知道小姐她们后来的情况了。我是被洪大哥从血影探花手上救下来的,为了解开星魂门的独门封穴手法,直耽搁到现在才回来。”说到解穴时,娇颜上升起了淡淡的粉霞,她瞒下了晁洪的真实姓名和来历,按晁洪住店时的化名洪铁强称洪大哥。

“唉呀!九妹中了尸蛊腐毒,这可怎么好?”陈素娥想到方婉蓉的花容月貌,以及玉狐所描述她身中奇毒、穴道被封、玉体半裸的香艳情形,心中不寒而栗,“即使她没落在血影探花宇文俊手中,那也危险得很。走,你和洪壮士再辛苦一趟,快带我到出事的地点去看看,希望能找出些线索,时间越长她越危险。”

玉狐和晁洪虽然已知方婉蓉主从无恙,却不敢说破,只得带她到昨天出事的地点去查探。为了安全起见,陈素娥除了带着自己身边的四个侍从,把店中一切可用的人手全带上了。

当一行三十多名高手赶到出事地点,血影探花的断臂仍在,时隔一夜竟然未被野兽吃掉。辣手观音查得很细,照着玉狐的描述,指派人手将当时的情景一一复原,并且亲自到血影探花和宏儿现身之处测算方位距离。

等她从宏儿现身处回来,脸上忧色重重,看了看六女留在当地的印迹及血影探花断臂的位置,象是自语,又象是在问别人:“这世上真有能提着一头壮牛驭气飞行的人吗?而且那人还是一个少年?以九妹当时的情形,落在他的手里会有什么结果?咦……”

她无意举目四顾,突然盯住了十丈外的一颗大树,身形一闪,人已站在大树前,对着树干上一片鬼画符似的痕迹看了好一会,脸上凝重之色渐转轻松。

“这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历,不仅武功高得吓人,行事也怪得很?就连色压群芳、美若天仙的九师妹,竟然也未被这小子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多半真的是个‘小妖怪’。”她刚才还在为自己九师妹的清白担心,此时却又为方婉蓉保住了清白而愤愤不平,真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其实不难理解,你心目中的宝物,如果被别人抓在手里,你一定非常担心会失去宝物,如果那人全不动心置之而去,你又会为心目中的宝物感到委屈。陈素娥此时的心情正是如此,在她认为必然发生的事没有发生,不但为自己先前的担心叫屈,而且为自己的宝贝师妹深感不平。如果她要是知道宏儿已经结婚,六位娇妻的姿色全不比方婉蓉差,那么她就绝不会再有此时的心态了。

她嘴里轻念着“小妖怪”三个字,疑惑地自语:“这不象是江湖人的字号,听起来到象是长辈对晚辈的戏称。这让我到哪去查?”转身对跟在身后的众人问:“你们谁听过江湖上有个叫‘小妖怪’的少年高手?”

一看众人大眼瞪小眼,陈素娥又问:“你们谁知道昨天中午,在店中吃饭的那老花子和老和尚的来历?他们的外号叫什么‘老狡猾’。”

“回八小姐,那两人属下三人全认识,老和尚是少林掌门的师兄,法号法明;老花子是丐帮帮主的师父,名字叫邓公义;他们两个的江湖字号不叫‘老狡猾’,前者叫中岳笑佛,后者叫九州侠丐。”鬼盗封平,神色恭敬地回答,一副奴才像。

“唔,看来‘小妖怪’和‘老狡猾’,应是他们二老一少彼此间的戏称啦。

只不知九妹藏在何处练功,只有四个小丫头在旁护法,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我得想办法找到她们五个,让我看看她们可能去的地方……“陈素娥自语着,转首查看四周的山势地形。

不愧同门姐妹、闺阁知己,她很快便判明了方婉蓉五人的去向,随即带人找了过去。当天傍晚,她们终于找到了已经功行圆满的方婉蓉,因天色已黑,一行人只好赶回悦来老店。

深夜,悦来老店后面的客栈,警哨密布,戒备森严,在中间的上房里,师姐妹两人正在密商。

“九妹,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小子怎么会轻易地放过你?还成全你练成了天香元婴和天香神罩,我可不信世上有这么好心的人,别是你已经被他……,那可是叛门的大罪!“”八姐,别胡猜!我怎么敢忘记门规,你看……“方婉蓉说着挽起左袖,指着粉臂上一点胭脂印记又道:”这不还在吗?要是真被他……,咱们下山前师傅点的这点守宫沙,早就不在了。“

“我看看,别是你自己做的手脚?”陈素娥把住她的粉臂擦了擦,这才放了心,轻抚着她那雪白细腻的肌肤,成心逗她:“听丽真描述你当时衣裙不整的情景,简直能迷死人,连那老和尚的脸都胀红了,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依我判断,他不是想钓大鱼,就是有毛病。”

“什么钓鱼毛病的,他根本就没到跟前来,看不见,自然就能不为所动了。

再说那‘小妖怪’,他也没有那么好的心,他救我助我全是有条件的……“”看看,让我猜着了吧!“陈素娥故意打断,摆出一副自呜得意的样子接着说道:”他是不是让你答应将来嫁给他?或者约你和他在什么地方幽会?再不就……“

“什么呀!”方婉蓉又羞又窘地打断师姐的话,语带失落地辨白:“他可没提你说的条件,你听听,一是让我答应今后不再找老和尚与老花子两人的麻烦;二是让我把在店中迷住的人全放了;三是让我把咱们半年前在四川劫的贡银还给朝廷,全是些正经事。

我当时心里一气,只答应他前两个条件,而实打实的却只有一个半,就这还后悔得不行。因为即使我一个条件也不答应,他也会救我助我的,晶果和石乳就藏在落在我身边的那支牧笛里。他早就打定主意安排好了,偏要和我讲什么条件,让我白费了半天心机,结果还是落在了他的算计中,简直能把人气死!“她在述说的语气中,无意间已暴露了自己的心态。

“就是嘛,谁愿听他说正经事!”陈素娥听出病语,在旁故做气愤地出言打趣,不等方婉蓉反应过来,又接着质疑道:“他即然没有看到你们,你们身上被封的穴道又是怎么解的?”

“唉呀,我又上当了!”方婉蓉猛然省悟,“穴道是他解的不说,连衣服也是他替我们五个盖上的。

师姐,看来他真的一点没把我放在眼里!“方婉蓉神色暗然,她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已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好九妹,快别懊恼。”陈素娥在旁劝慰道:“如今看来,他虽然比我原先想像的还要厉害,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吃亏在不明敌势,即已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以后总有扳回来的时候。”

“八姐,我是不是真的很差?”

“你怎么这样没有信心?放眼江湖,我还没有发现一个能比得上你的女孩子。依我判断,他所以能够做到绝色当面不动心,除了有毛病,原因只有两个,一是他的确是个守礼自持的君人,二是他身边已有不比你差的女孩子。可这茫茫江湖,难道真有与师妹不相上下的女孩子吗?

“”唉呀!我知道他是谁了……“

“师妹,你是说……?可传说中,他是个长得俊秀绝伦的人物,怎么会是…

…“”师姐怎么忘了他的绰号叫百变神魔了?我想除了他这个人,再不会有别人了。“

“唔,如果真是他,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听传闻,九天玉女、南天三凤、凌云玉凤和昆仑青凤全是绝色。对了,师妹答应他的事……”

“对于第一个条件,我只答应自己不再找那两个‘老狡猾’的麻烦,却没答应你们也不能去找,只要有必要,你们到时还可以代我去找他们两个。至于第二个条件更好说,只要这些人自愿跟着咱们,他就不能说我违约,到时我专门带着这些人气他,哼,我就不相信他敢把我天香玉女杀了。”

方婉蓉在屋里说气话,以为除了八师姐陈素娥,不会再有别人听到,万没想到,不仅有第三者,而且这第三者还敢发言。

“嘻嘻,宏哥当然不敢杀你,蔷姐已把你定为我们姐妹的一员,他伤了你,我们六个饶不了他!这不,蔷姐深怕你出什么意外,让我在暗中为你护了一天法,如今你没事了,我也该回去了。嘻嘻,我叫封慧娘,不用客气,我是不用送的,咱们姐妹不久就会见面。”

声音甜美,出自少女之口。当笑声方起,屋里师姐妹两人立即灭灯拔剑在手,等她说出“宏哥”两字时,方婉蓉与陈素娥,已双双从窗口跃出,待她说完“……不敢杀你”一句,两人已寻声跃上屋顶。

两人动作不可谓不快,可房顶上却没人,声音反从院内向上传来,等两人跃落院内,声音又转从上方传来,两人抬头,总算找到了声源,可随后却傻了眼。

甜美的声音,是从头顶上空传下来的。月色中,一片巨大的怪影飘浮在半空中,怪影上一点珠光闪动,不注意准会当成天上的星星。借着月色珠光细辨怪影,似雕非雕似蝠非蝠,双翼展开足有八丈,首尾两端丈五有余,振翅盘旋无半点声音,真象是一片黑云。

明知说话之人就在上面,师姐妹两人苦无上天之能,没奈何,只好站在院内听她信口开河。待她把话说完,半空中珠光一闪,迅若流星射往天边,再看时,半空中的怪影早已无影无踪了。方婉蓉与陈素娥两人彼此对视一眼,谁也说不出话,双双垂头丧气地回到屋内。

想起刚才那位少女的话,陈素娥摇头笑道:“九妹,过去只听人说那小子十分古怪精灵,最喜欢捉弄别人,没想到他身边的几个,也这般捉夹,看来你以后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了。”

“他们怎么样,与小妹有什么关系?你别硬往我身上乱安好不好。”

“怎么没有关系?没听那位姑娘说,你已经被定为她们的姐妹,早晚要和她们在一起的,如果不早做些准备,到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别听她胡说,我是一辈子不准备嫁人的。再说了,世上只听说妻子间彼此争风吃醋,哪听过妻子反为丈夫拉人的,不是那小子有毛病,就是她们六个有问题。”方婉蓉自家心里有病,不敢多谈,赶紧扭转话题:“乱七八糟的,别说他们,到是说说咱们失踪的人吧。”

“也到是!”陈素娥想起正事,思索着说道:“看来星魂门已经开始动手了,我先后派出找你的三拔人,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回来的,大概全部被他们弄去了。我看咱们得早些准备,等支援的同门赶到,立即出击,与其等他们发动,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

“此事鲁莽不得,最好是抓到真凭实据。”方婉蓉分析形势,陈以利害:“咱们目前的对手,明暗中可不仅只是星魂门一家,以那小子来说,他一个人就有吃下那三拔人的实力。再有就是一直在暗中活动的武林三皇、神剑盟和官家大内的锦衣尉,他们的实力都不弱,都有乘机暗中出手偷袭,借以挑起事端的可能。

而其他各门各派的人,也都在盼着咱们与星魂门拚个两败俱伤,他们好从中鱼人得利,摆脱咱们两家的控制。“陈素娥沉呤着道:”唔,是不能鲁莽,一子投错,很可能满盘皆输。不过,在直觉上,我还是觉得星魂门的可能性最大。“

方婉蓉:“是啊,过去两家实力相当,所以表面上相安无事,可暗地里一直在斗。百年前他们收活尸,而咱们伏走骨,彼此各有增加;六十年前,他们设计将黑道和邪道高手收归己用,而我们也适时把白道和侠义道高手一网打尽;半年前他们降伏了中原各派,而我们也控制了西南和西北的武林道;经过这三个回合的暗中较量,星魂与月魄两门只斗了个平手之局,实力长消彼此相当。

如今形势不同了,他们从北极找到了万年僵尸,培出了能克制咱们天香神功的尸蛊腐毒,无形中实力已远远超过咱们月魄门。明争暗斗二百年,一旦占了上风,给谁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暗中消弱对手实力,适机一举歼灭,正是对付强敌的不二法门。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即使我们已掌握了真凭实据,也只能暂时忍耐,咱们的当务之急,是按祖训尽快找到始祖谷,把天香神功练至极境。“”这口气真难忍。“陈素娥感叹:”咱们月魄门创立近千年,就因找不到始祖谷,掌门一职代理了十二任,而门下的所有弟子也无法正式行道江湖。如果不是又出了一个星魂门,在暗中与咱们作对,逼咱们不得不与之周旋,很可能至今也不会有人知道天下还有一个月魄门。九妹,你可知道师门祖训是怎么说的?为什么定得这么怪?“

方婉蓉:“有次师傅和师叔谈论,我当时正好在场,到是听她们说了一些,好象咱们月魄门由唐时风尘三侠中的红拂女所创,后来随她丈夫李靖一起出游不知下落。自从她离开,门内事务即由她唯一的弟子掌理,也就是咱们月魄门的第二代祖师,由于红拂女走时未移交掌门一职,所以后来的十二代掌门都是代理。

一来第二代祖师非常想念自己的师傅红拂女,二来月魄门掌门一职需红拂女册定,三来天香神功需借李靖住处的灵药才能练至极境,所以久等红拂女不归后,第二代祖师开始四处寻访。由于第二代祖师只知李靖住在一处深谷中,而不知具体的地点,以至找遍了天下也没找到红拂女和李靖的下落,临终前将李靖住处定名为始祖谷,遗命在找到始祖谷之前,月魄门弟子不许正式出山行道。“陈素娥:”找不到始祖谷,就不许正式行道,这遗命真怪得很。“

方婉蓉:“依我猜测,第二代祖师是担心天香神功未练至极境,行道时会给红拂祖师丢人。尤其咱们月魄门中的弟子,全都是美貌女子,一旦拚斗时败在人手,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陈素娥:“恐怕你猜对了,你昨天的经历就是一个最好证明。可这个始祖谷,十二代人找了近千年也没找到,而我们一时间又怎么找得到呢?眼前形势逼人,只星魂门这一关,咱们就不好过。”

方婉蓉:“即使找不到始祖谷,只要能找到灵药,也能把天香神功练至极境。我昨天借那小子的灵药之助,已把天香元婴和天香神罩练成了,只是还……”

“唉呀!九妹,”陈素娥突然插话:“那小子会不会是从始祖谷出来的,不然他的功力怎么会那么高,又哪来的那么多的灵药?”

方婉蓉:“这……”

陈素娥:“我看错不了,还是赶快传书师门吧!”

方婉蓉:“好吧!”

………………

当方婉蓉师姐妹两人,在九华悦来老店分析宏儿来历的时候,宏儿正在几百里外的九江香庐客栈的房檐下,偷听屋内四个男人的对话。

他是跟踪血影探花宇文俊来的。昨天他从血影探花的魔爪下,及时救出方婉蓉主从五人和两个“老狡猾”后,沿着男精灵楚云留下的暗记,一路追踪,很快便找到了血影探花的藏身处。他悄然摸进树林,恰好发现晁洪也在林中休息,遂命晁洪现身出手救下玉狐杨玉真,而他自己,却继续在暗中跟踪血影探花宇文俊,以便找出星魂门的老巢。

自与六女完婚后,经过两个月的暗查,他已大致摸清了江湖形势。按他的话来说,目前主导江湖大势的武林力量有三强、三弱、三明外加三暗:三强为星魂、月魄两门,以及他自己的人和神剑盟,这三家实力最强,争斗最烈;三弱为正道盟、三山盟和世恩盟,这三家实力较弱,目前只是闭门自守;三明是一统盟、金鼎盟和官家的大内锦衣尉,这三家各有一强为后援,敢在明面活动;三暗是武林三皇的人马,虽然分处边荒,却在暗中向内地发展渗透。

在十二支力量中,目前活动最频、野心最大,为害最烈的就是星魂门,所以宏儿决定先拿星魂门开刀,然后再一个一个地解决其它。为了连根拔除永绝后患,他不着痕迹地放过宇文俊,用赶蛇回穴的方法,逼血影探花带自己一步步地挖掘星魂门暗藏的老根。

此时在宏儿身下的客房里,除了血影探花宇文俊,还有两个白衣年轻人和一个穿红衣的阴沉老人。

血影探花刚到不久,面色焦黄,神情萎靡,耷拉着头半躺在一张太师椅里,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向红衣老人报告完受伤的经过,人便晕了过去。

红衣老人见情,急步上前略加查看,先取出一粒药丸掰开嘴喂了下去,随后运指连点宇文俊周身大穴,再用左掌抵在命门穴上输送内力,助他化解药力,忙了半天总算把人救醒过来。

看看人已无碍,红衣老人问道:“贤侄,照你说,那小子是在你得手后,才出面将人夺走的?而方丫头她们五个和那两个老的还都活着?”

宇文俊:“是的,三叔,我受伤后只带走了一个。”

红衣老人:“你带走的这一个,后来又被紫脸大汉夺走了?夺走的也是活口?”

宇文俊:“嗯,当时我有伤在身,斗不过他,挨了一掌后只得用血影遁形撤走。”

红衣老人:“贤侄,你也太性急了,最不该的是在事情办砸后留下了这么多的活口。你平时那么聪明,竟然会办出这么蠢的事,把咱们已有尸蛊腐毒的事全暴露了。”

宇文俊:“三叔我……”

红衣老人:“这事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了,你不仅失去了接任本门掌门的希望,就连小命能不能保住也很难说,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宇文俊:“三叔,平日数您最疼我,这事您说什么也得帮我想办法遮一遮,我不会忘记您的大恩的。”

红衣老人:“这件事,就是我想帮你遮也遮不住,我能帮你做的,只有向上晚报几天。在此期间,你赶快去找你祖爷爷,只有他老人家能救你,其余的人都不行。”

宇文俊:“祖爷爷不是不许别人打搅他吗?我未经允许去找他,会不会……

“红衣老人:”你祖爷爷平时虽然不愿有人打搅,但也要看看打搅他的是谁。

老人家平时常说,我们兄弟六个没有一个象他,只有你这个重孙子还有那么点影子。也正因如此,你父亲平日对你也比较宽容,而你爷爷在分派任务时,给你的权也比其他五个兄弟重。“宇文俊:”哪好吧,我就去找祖爷爷试试看。三叔,我见了他老人家该怎么说才合适,您快教教我。“

红衣老人:“最好实话实说,至于如何措词,那就要看你的聪明了,老人家的好恶你又不是不知道。”

宇文俊:“我现在就出发去找他老人家吗?”

红衣老人:“以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怎么能去见他老人家。你先到无回岛走一趟,找万先生把断臂续上,然后再找几件礼物带上。”

宇文俊:“祖爷爷和万先生他们喜欢的货色,要求都很高,这礼物……”

红衣老人:“你怎么受了伤,连脑筋也不会转了。你祖爷爷要的那种货色,咱们前两天刚收的太阴门,不是有的是吗?再说昨天我擒下了月魄门三拔人,其中也有几个长得不错的,我本想留着自己用,如今为了你,只好割爱了。”

宇文俊:“三叔您真好,等小侄灭了月魄门、当上星魂掌门后,一定弄几个绝等货报答您。”

红衣老人:“要是真的有那一天,绝等货三叔自己也能找得着,只希望到那时你在心里别忘了三叔,能把血影无形传给我就行了。”

血影无形,是血影魔功中的最高一层,据说练成后可白日遁形,来去无影,由之可修成地行仙。在星魂门中,只有掌门人才能修练血影无形,而红衣老人想学,其用心昭然若揭。

以血影探花宇文俊的聪明,早知这位三叔不大安份,闻言暗道:“我宇文俊将来如果真有那一天,第一个要除的就是你这位三叔,免得连觉也睡不稳。”

由于眼前有求于人,他心里虽然恨极,可表面却未形之于色,反到装出毫无心机的样子,随口应道:“原来三叔只想学血影无形,以咱们爷俩个的关系,这还不好说。只要小侄我能当上星魂门的掌门,到时一定传给你,有三叔您老人家为我坐阵,我就稳如盘石了。”

“三叔这里先谢了!”红衣老人也会做戏,满脸恭顺地虚应着,转对站在旁边的两个白衣年轻人吩咐道:“高顺送四公子到后面休息,阎欣去为四公子准备礼物。”

两个白衣青年随令而动,左边的一个,上前掺扶血影探花宇文俊到后面休息;右边的一个;出房后跃登客栈房顶,展开轻功往西南方向奔去。三人离开后,红衣老者背手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一会点点头,一会又摇摇头,也不知他心里想着什么,竟然连送人的那位高顺进屋也没发现。

“回禀师父,四公子已经睡下了。”高顺报告。

红衣老人:“哦,高顺,为师今天的安排如何?”

高顺:“师父,在师伯的六位公子中,这位四公子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任掌门的。既然您老早就有心争夺掌门,为何不乘机将他扳倒,反要救他助他,这岂不是与您老的意愿背道而驰?尤其是把新弄到的几个上等货也给了他,实在可惜。

“红衣老人:”面上看,正象你说的一样,似乎此举与为师的夙愿南辕北辙,可实际却不然。古人说得好,‘欲取之必先予之,欲亡之必先兴之’,为师今天行的正是此计。“

高顺:“我只担心,到时四公子不会把血影无形传给您老,那咱们师徒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红衣老人:“按这小子的心性和为人,到时绝不会轻易把血影无形传给为师的,对此为师早已有所准备。一来他有不少把柄在咱们手里,二来在刚才救他时,为师已给他种下了本命血蛊,不怕他不答应!”

高顺:“四公子要是找人解去师父本命血蛊呢?”

红衣老人:“这本命血蛊是为师独家密技,发动前深藏不露,无征无兆,就是老祖师也发现不了。

一旦发动,种者两个对时后即变成白痴,除了为师自己能解,别人再也无能为力。“

高顺:“徒儿进门十多年了,过去怎么从没听师父和师伯们提起过血蛊的事,更没听别人说过?”

红衣老人:“你要是听说过才怪,这是我大前年在苗疆采药时,无意中从一个深壑古洞内的四壁石刻上,偷偷学来的。古洞内的石壁上,不仅刻了血蛊的培殖和驱策方法,还刻了不少其它的古怪密术,只可惜大部分已经不全了。为师从苗疆回来后,暗自练了两年多的时间,才把这血蛊一项练会,为此差点没把老命丢了,如今总算派上了用场。”

高顺:“师父,那古洞的石刻?……”

红衣老人:“为师用纸拓下后便毁去了,为师血手毒心宇文善谋的字号,可不是平白叫出来的,这等密学,岂会留给别人?”

说到此处,发现高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红衣老人宇文善谋口气一转:“不过你不用担心,等为师把石刻全部学会后,一定会传给你们的。为师一生无儿无女,老时就指望你们六个徒弟了,不把绝学传给你们,还能传给谁?现在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至于其它的事,咱们明天再说。”

高顺唯唯而退,宇文善谋随后息灯就寝。时隔不久,宇文善谋又从后窗溜出,悄然摸到高顺窗下听了听,然后轻轻跃登房顶,展开轻功一路往南而去。在他离开之后,高顺亦从自己的后窗溜出,登上房顶望着宇文善谋渐渐远去的背影,一脸的得意,嘴里轻轻骂声“老狐狸”,在后紧追。

等师徒两人走远,宏儿方才现身,摇摇头叹道:“如此师徒,如此叔侄,真不知平日在一起是如何相处的?真是乱七八糟狗屎一堆。不管他,我也跟去看看。”

话落,也展开轻功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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