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对。”

顾晚揉了揉肩膀发酸的肩膀:“我有钱是我们自己赚的，我们赚钱的目的不是可怜别人的。”

李春梅:“……”

“姨奶和娘是堂姐妹，和我就更远了，说透了，我没有义务可怜你。”

顾晚说的犀利。

村子里的人，有话也不会说清楚，就怕落人口舌。

传出去被人讲究。

李春梅可怜，她去旁人家借钱，大家不喜欢她，也不会把话说的这么清楚。

生怕传出不好的话去。

李春梅的性子软，却爱说东家长李家短。

你帮她一日，她夸你一日，不帮她，她就去外面讲究你。

闹得村子里的妇女看到她恨不得绕道走。

李春梅从来没经历过眼前这样的场面。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一家人，亲加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我始终是她姐，是陆擎的亲姨奶啊。”

“您这是道德绑架，我们和你们做亲戚，只有我们帮扶你的份，你也没能力帮扶我们。”

顾晚声音清脆，字字珠玑。

李桂芝舒爽的松口气，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只有顾晚这样的恶妇能制住她。

那个词用的真好。

道德绑架。

她学会了，以后她再来借钱，她就说道德绑架。

李春梅委屈的问:“今天拿不回去钱，你姨夫爷要揍死我的。”

顾晚心疼的看着她，特别认真地说道:“我劝姨奶报警，把他抓起来，关几次他再也不敢打你了。”

“你这样下去，一辈子都毁到自己手里。”

“天呐，使不得使不得，女人不能那么干，丈夫是天，把他关系来，日子没法过了。”李春梅害怕的说道。

“那你就让他把你打死吧。”

顾晚可惜的说。

李桂芝睁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其实心里爽的不行。

这是李春梅头一次使软的没用。

陆家的媳妇，像茅坑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一点良心都没有。

这话要是让李桂芝知道，李桂芝肯定会掐腰大笑:“帮你呢，她自己亲大姑亲婆母她都不管，帮你那是见了鬼了。”

“你，你说什么？”

李春梅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个丫头让人将她打死。

李春梅期期艾艾的看向李桂芝。

“桂枝你听听她怎么说话呢。”

李桂芝假模假样的啧了下:“顾晚你别乱说，这是你姨奶，怎么能张口闭口打死呢。”

其实就她这样的活法，倒不如直接打死了。

李桂芝刚开始很心疼她，后面就不心疼了。

心疼她还不如心疼外面的狗。

一点都不争气。

李春梅看出来了，陆家媳妇心肠比石头还硬。

“虽然你不借给我钱，但我也不能生气，有句话想告诉你，做人不能这样，你还小不懂做人的辛苦，你这样的活法，不积阴德，以后会有自己的报应，不说了，我走了。”

想到回家要被揍，李春梅哭的更加情真意切。

李春梅脚步非常迟缓的离开，回家的路上，她看着从西北吹来的风扫荡过稻草垛上，李春梅特别羡慕，她也想和风一样飞走。

飞的远远的。

顾晚继续逗小锦年玩，李桂芝旁边欲言又止。

“娘想说什么。”

“没啥，你挺敢说，换个人都不敢那样和她说话。”

顾晚笑了笑没说什么。

没经历过事的下丫头会被吓到，她可不会。

如果李春梅有胆量，她会帮忙报警，将她丈夫抓起来。

但她没有。

就像马戏团的大象。

小时候用一根细细的铁链拴着，它挣脱不开，长大了也不用换铁链，它不会挣脱。

思维停留在那里，陷进一片淤泥之中。

慢慢同淤泥融为一体。

外人想帮，分辨不出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他，无从下手。

只有那个人甘愿自己将自己抽出来。

别人是很难帮忙的。

李桂芝知道，李春梅今天吃瘪，最近的日子都不敢来她们家弄钱。

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心里高兴，中午做了三个菜。

豆腐炖粉条、酱茄子和辣椒炒肉。

饭焖的二米饭，大米和小米混合在一起做的。

李桂芝做的饭菜味道不错，顾晚用酱茄子拌饭，吃了一碗饭。

她吃这么多，应该很满意她的做的饭。

李桂芝刷完碗，将厨房打理干净。

她想和顾晚商量，让她带自己回镇子。

她说的话和太皇太后的圣旨一样。

陆擎肯定会听的。

听到李桂芝在门口徘徊的声音，顾晚放下枕头拉开被子，抱儿子睡觉。

小锦年吃的饱饱的，躺在顾晚怀里打哈欠。

顾晚抱着他假装睡下。

李桂芝进来，看到顾晚的后脑勺，她的心情一落千丈。

吃完就睡，老母猪啊。

管她是什么，顾晚眼睛闭的严实，听到声音也不起来。

李桂芝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见顾晚是真的睡着了，她叹气离开。

陆擎他们是晚上回来的。

大家脸色十分凝重。

陆擎把陆老六背上炕。

“你爹咋样？”

顾停州摘下眼睛用眼镜布将上面的霜气擦掉:“大哥情况不是很好，要做手术。”

陆老六身体原先不好，这次腰伤到骨头，肺也因为吸入过多粉尘导致病情加重了。

李桂芝听到前面半句心里一喜，那样是不是能去镇子了。

没高兴起来，就听他们又说要做手术。

做手术在李桂芝的思维里，和命不多长的意思差不多。

以前家里情况不好，给老人做手术，钱搭进去人也没了。

家也被拖垮了。

李桂芝踉跄几下站稳，脸上毫无血色:“怎么就要做手术了。”

“吃药不行吗？”

她跑到炕边抓住陆老六的手哭的不成样子。

“老六啊，都怪我，怪我没和你一起干活。”

陆老六咳嗽，声音呼呼的。

“没事，我自己有感觉，情况没那么严重。”

“不用动手术。”

动手术多活不了几年。

陆老六不想浪费钱。

“必做手术。”

陆擎面色严肃:“您不做手术，会瘫痪在床上，我会找人给你伺候你。”

“不用，有你娘呢。”

“娘什么娘，我才不伺候你，你要是瘫了，我改嫁找个有钱的老头，我才不和你过日子。”

李桂芝来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