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站，陈美凤托着行李出站。

熟悉的出站口，熟悉的卖茶叶蛋的大姐。

在车里坐了一整夜，陈美凤头发被车靠背磨的乱糟糟，呢绒棉的鞋子上被踩了好多脚印，她把行李扔到地上，拄着旁边的柱子干呕。

坐火车硬座的都是恶心的下等人，味道难闻不说，睡觉磨牙打呼放屁，一点素质都没有。

她边呕边骂，吐出几口酸水，陈美凤擦干嘴，提起行李往火车站外走。

路过卖茶叶蛋大姐那里，她从兜里翻出五分钱。

“我要一个。”

茶叶蛋大姐挑了个茶叶蛋装在塑料袋里。

“给你。”

茶叶蛋热乎乎的，陈美凤拿着鸡蛋蹲在被风的地方扒皮吃掉。

吃完她抹干净嘴，起身去下个地方。

中午家里人都在，刘姨准备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中间是一碗炖的软烂的红烧鹅肉，小锦年长有几颗小米牙，能吃些软乎的东西。

坐在陆擎怀里吃红糖馒头。

啃得十分认真。

姜宁和顾停州吃饭时不忘看外孙吃东西。

小锦年啃到红糖的位置就不吃旁边的面，抓着红糖位置一路啃下去。

脸颊上沾着面渣，嘴上糊了一层红糖。

小手用力，将白面馒头掐出几个小手印。

他嘴巴用力，吸里面红糖的汤汁。

“老顾你看他，爱吃甜的。”

“这点和晚晚不一样，晚晚小时候不爱吃甜的，喜欢吃辣的。”

姜宁颇有几分怀念。

小锦年捧着馒头，眼睛转了转，奶声奶气告状。

“姥儿。”

姜宁吐出嘴里的骨头:“咋啦大外孙。”

“喝奶，妈打我，爸打我。”

顾晚手一抖，茄子从筷子上滑落，酱汁混在米饭上一片狼藉。

陆擎挑起眉毛，抱着小锦年的手收紧。

顾停州皱眉:“顾晚你为啥打他，我怎么和你说的，教育要有度，你小时候我打过你吗？”

姜宁瞪着顾晚，握筷子的手青筋暴起。

不疑有它，若不是此时在吃饭，姜宁会拽着顾晚的耳朵教训她。

陆老六眉心折起:“陆擎你为啥打孩子。”

陆焉待会乖外孙女，李桂芝稀罕的紧，心思都扑在那个孩子身上，便没出声帮小锦年说话。

小锦年美滋滋的啃馒头。

顾晚嘿嘿笑了:“他早上从床上往陆擎身上跳，我怕他以后习惯成自然，摔坏脑袋胳膊腿啥的，就训了他几句，但是我没打他，不信你问陆擎。”

陆擎颔首:“没人打他。”

“陆擎你也因为这件事训他？”

陆老六叹气。

小锦年脑袋摇成拨浪鼓，坐在亲爹的腿上坑亲爹:“爸不让我亲妈，生气气。”

陆擎被口水呛到，干咳不止。

如果可以，顾晚想暴揍一顿熊孩子。

他刚会说话没多久，就学会告状了。

以后还了得。

陆擎看着桌上的各位，非常严肃解释:“儿大避母。”

众人:“……”

对姑爷不能狠训，姜宁尽量委婉提醒:“小锦年他还不大，没必要……”

“这么防备。”

真看不出，陆擎醋劲这么强。

这就不关她的事了。

顾晚往嘴里扒饭。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陆焉放下碗筷，笑着下桌。

“你就吃那点？多吃点，还有这么多肉呢。”

她没什么奶水，吃那么点东西，不下奶孩子吃什么。

李桂芝越发搞不懂陆焉。

“我吃不下了，你们吃。”

陆焉回到房间。

林珊在睡觉。

陆焉轻轻拍她哄她:“宝宝乖，别害怕，你爹一定会出来的。”

“咱们一家三口，会过上好日子，谁都不能害咱们。”

林珊不安的踹了几下被子。

吃完饭，顾晚无奈的坐在沙发上受训斥。

“你们小年轻想教好孩子的心我都理解，但是不能没事又打又骂，孩子不是木头，你这么对他，他都能记得住。”

小锦年趴在摊子上吃餐后水果，啃的苹果块块，吃的可香了。

不知是听懂了还是在玩呢，小锦年煞有其事点头，顾晚轻眨眼睛，好想把那个臭小子的屁股打开花哦。

小锦年不知道妈妈想揍他，美滋滋的继续啃苹果。

“你瞧，他在点头呢。”

姜宁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头怼顾晚的脑袋。

做妈还是心疼孩子的，姜宁推她留不少力气，不是很疼，就是头发被戳乱了。

顾晚不敢顶嘴，默默承受着来自老母亲的晚年教育。

心里则在策划，哪天背后把那小崽子揍一顿，让他在旁边煽风点火。

顾晚心里不平衡:“你们在训我，我以后就不生了。”

“偏心小的，不管我的感受。”

她指着小锦年:“明明是他不听话。”

再大的孩子在父母面前都有调皮的一面。

顾晚也不例外。

好久不在这边，外面有很多活等着陆擎去做，他原本打算出门的。

顾晚受训，他放不下心。

穿戴整齐在旁边一同听训。

“妈，这件事不怪晚晚，她没打他，小锦年骗人的。”

被点名的小豆丁抬头，声音软糯:“宝儿不骗人。”

坏宝宝才骗人，乖宝宝都不骗人。

陆擎太阳穴跳了跳，他压低声音:“我说你骗你就骗了。”

看看，只有陆擎护着她。

管不了有人无人，顾晚扑到陆擎怀里，抱着他脖子假哭。

“老公我们搬出去吧，我妈欺负人。”

“她怎么能这么凶的教育我，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我会记仇的。”

姜宁:“……”

她捂住头。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顾停州别开眼睛:“诶呀，你这，这是干啥呢。”

“大庭广众之下你俩搂搂抱抱，忘了那回在学校门口亲嘴被教导主任逮住的事了。”

他怎么生出这么胆大妄为的闺女。

陆擎抱住顾晚，顺着她肩膀轻拍:“没事。”

小锦年好奇顾晚为什么哭了，担心妈妈。

他扶着沙发背跑过来:“妈妈，不哭。”

陆擎伸手将小锦年推开:“别碰我媳妇儿。”

小锦年急了，扯着陆擎的手往顾晚身上凑。

“妈妈不哭。”

顾晚在装哭，听到小锦年在叫她，故意哭的更大声。

“老公，陆锦年又要欺负我了。”

小锦年慌神了。

小锦年麻爪了。

麻麻为什么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