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忽然站起身来，田瑶瑶差点以为谈判这就破裂了，没想到她斩钉截铁地说：“我去买杯饮料，咱们慢慢谈！”

于是三分钟之后，两个昔日对家就握手言欢，开始头靠头商量未来大计。

“我虽然很怀疑你的用意，但是也不妨听一听。”暗暗下去不但买了可乐，还带了两包薯条，这时候正一根根往嘴里填，还大方地示意她也来一根：“我请客。”

“不了不了，我妈不许我吃油炸的，怕长痘。”田瑶瑶婉言谢绝，然后煽风点火道，“这一个绝对是潜力股，将来很有走红的可能，我介绍给你也是看在我们过去的战斗情谊上，觉得你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暗暗抬起眼睛看着她，纳闷地说：“我有点不明白啊，瑶台月。”

“不明白就说出来，真理总是越说越明。”田瑶瑶坦荡地说。

“虽然这么多年了，按理说我们都是敞亮的人，也到了一笑泯恩仇的时候，但是我扪心自问，真有这种好事，你不能找我呀？你自己不就能干了吗？”

“说什么呢。”田瑶瑶一脸正经地说，“我对覃远的喜欢可对天地，绝不动摇的，从来没想着去别家当个什么大粉抛头露面，就坚定地支持他，喜欢他就好了。”

“那这次你算日行一善吗？”暗暗表示怀疑，“我认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何况……哎，你刚才说的那未来之星叫什么来着？”

“杨奕海，是XX台马上开年综艺的选手。”田瑶瑶打开手机给她看照片，“后台十分雄厚，已经内定直升三甲，怎么也能捞个一年半年的话题度，你现在赶紧去，还能当上粉头。”

“行不行啊……这娘娘腔的样子？”暗暗挑剔地说，“别又是个花瓶吧？”

“这年头小姑娘就喜欢花瓶啊。”

“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暗暗一边点头一边说，“那么你今天约我见面，纯粹就是为了给我介绍这么一条财路？”

“怎么会呢。”田瑶瑶矜持地一笑，“我们提到钱了吗？还没有吧？哎，你提醒我了，是该谈谈价钱的。”

暗暗嘴里的薯条啪嗒一声掉到了桌面上，她惊恐地说：“什么？我还得给你钱！我早就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田瑶瑶竖了个大拇指：“当然了，我一向信奉拿钱办事，钱货两讫这才是行业规矩，毕竟这样一来你也算是职粉了，所以你开个价吧，有的谈就谈。”

暗暗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到底也是几年前腥风血雨的角色，这几年虽然时运不济，老是没有一展身手的余地，但脑子还是相当活络的，抬手阻止道：“你等等我理一下……就是说，你愿意出钱，让我去做一个还没出道的小鲜肉的职业粉丝，他将来可能大红大紫，我名利双收，坐到呼风唤雨的大粉地位，就算他出道即巅峰，那么我也至少有你这边一笔钱保底，可以说毫无风险，是这个意思不？”

“完全正确。”

“那……我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你这样做图啥呢？”

田瑶瑶严肃地说：“我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暗暗不作声了，开始打开手机划拉着，田瑶瑶耐心地等待着她。

到底也是曾经在粉圈占有一席之地的职业人士，她很快就抓住了重点，从几个模糊的路透中找到了一根线索，飞快地连接了起来，再度抬头的时候已经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原来还是为了覃远啊……”

“那当然了，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他的。”

暗暗啧啧有声地说：“如果他这次出道了，演艺路线就会和覃远非常接近，而且导师里也有覃远，到时候把姿态放低一点，叫两声老师呢，就算粉丝做了什么事，你们覃王府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已经拿出后辈的姿态来了，这样下去搞不好将来会取代覃远的位置也说不定呢，于是！”

她拿着薯条一指田瑶瑶：“你就要趁他还没走红的时候，在他的粉群里埋下一根钉子，那就是我！Youarebadbad！”

“不，你误会了。”田瑶瑶不动声色地说，“我不相信他能取代覃远，而且他的对手也不可能是覃远，我花钱买路，就是为了一个目的。”

她竖起手指，坚定地说：“保证杨奕海的对家，将来会是夏叶。”

暗暗看起来有点迷惑：“夏叶是谁？”

没等田瑶瑶说话她自己又想了起来：“哦哦！是兔子桑去当职粉的那个小鲜肉吧？今年出道的？我在首页看到过几次，看起来很有星相的样子。”

田瑶瑶听得心里不舒服，哼哼着说：“暗暗，你看人……一向不大准的啊。”

在对方勃然变色之前，她赶紧转移话题：“我就这个条件，不用你去做什么卧底，不用你牺牲他的利益来保证覃远的发展，你该怎么当个粉丝就怎么当个粉丝，一切都随便你，不要求昧良心，只要你当了大粉之后，时刻记住，夏叶是你们的对家，所有的招数都施展在他头上就行！”

夏叶不就是仗着年纪小，九零的两个领头羊都不愿意跟他计较，九五的小生们还没正式出道，纵横四野广无对家么？

那她就给他生造一个对家出来！

田瑶瑶磨着牙想着，对面暗暗又在手机上忙了一会儿，才慎重地点点头：“是个处女地，贴吧论坛站子什么都没有，前线都没有一个，这么说我去了就是开荒？”

“开荒牛一般最有资历了。”田瑶瑶鼓动她，“将来一群小可爱都围着你叫大大巨巨，多么风光！”

暗暗想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基本我是没什么意见了，反正我现在也是赋闲阶段，总要找下一个小墙头爬一爬，顺便挣点小钱的，照你的说法，这个杨奕海还不错啦，我们俩的眼光加在一起，总不至于看错了人。”

“不至于不至于！”田瑶瑶心想老娘都把宋亚新踹出去给他打通关节了，难道这还不能让他在综艺节目里出个道博点存在感，那简直以后帝都圈子都别混了。

“确实这几年也都荒废了，是该需要来个蒸煮让我好好鸡血一下了哈？”暗暗自言自语地说，“站子的问题也要找懂网页的程序员外包，大炮也半年没用过了……”

“哎呀，你说这些干啥，咱们现在都不是在选秀时候，满心的热血和激情，谈钱都是俗气玷污了自家偶像的人了，爽快点儿。”田瑶瑶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写了一个数字，亮给她：“头期这么多，这节目开年播，先头肯定还要造势，半年时间差不多吧？等你成功了我再付一半的尾款。”

“不行。”暗暗摇着头说，“反正也是当一回职粉了，我要么不做，要做就会尽心尽力，没有什么尾款，我坚持付全款，二十万。”

这个数目倒是比田瑶瑶提出的全额要低三分之一，田瑶瑶摸摸鼻子，爽快地说：“好，我就给你一口价二十万，剩下十万只要你让我满意，我保证还是会付清的就算是奖金好了，是支付宝还是银行，你选一个吧。”

暗暗看她这么爽快，倒有点犹豫起来，以前看瑶台月的网上言行，藏头露尾的模样，并不像是白富美之流，哪有白富美追星追到面都不露的？反正不愁生活，那还不成天追在偶像身边当个前线？

但是今天见了真人，倒是吃了一惊，穿着打扮气度不凡，小脸犹如精致珍珠一般莹润发亮，说她就是娱乐圈小明星都有人信，像这样的人为什么一直都不肯出现在大家面前呢？

“你……不怕我拿了钱，不办事吗？”她半开玩笑地问。

田瑶瑶微笑着，打完款子，向她亮了一亮自己的帐户余额，甜腻腻的说：“亲爱的，这点钱对我来说九牛一毛，但是我担保那样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暗暗顿时被那一串零给吓着了，瞠目结舌了半天，才叹为观止地说：“瑶台月，我现在知道了，你们有钱人真会玩，粉个明星不但真金白银地去捧，勾心斗角都能痛快花钱。”

“哎呀，这怎么是玩呢，这是策略，战术。”田瑶瑶笑着举起可乐杯，“来，干杯。”

两人意思意思地碰了一下，继续开始商讨，最后达成战略协议，暗暗喜欢以“彼岸花”为ID开始进驻杨奕海的粉丝圈，担任大粉的时限为半年，对粉丝数，贴吧签到和帖数，网络推广数据，站子的流量和内容多少都设定了双方认可的目标，半年之后可以视情况而定是退圈还是继续。

“到时候如果续费的话我可以给你打个折的。”她大方地说，随即皱起眉头，“但是，万一我出师不利怎么办？”

“没事。”田瑶瑶爽快地说，“我信得过你，这个圈子还不就是那一批人爬来爬去的，像你这样的，到哪个圈都能混出头，我只不过是给你划定了一个目标而已。”

暗暗喜欢，不，现在应该叫彼岸花了，向她竖了一个大拇指：“瑶台月，痛快人！放心吧，我不是吃素的，不就是杨奕海嘛，他只要能有一分热度，我就能给他吸粉去！好歹红半年是没问题的。”

看看她们也谈了一晚上，马上就到晚饭时分，该谈的都说清楚了，论感情倒也不是能一起吃饭那么深厚，于是下楼各自回家。

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彼岸花忽然想起来似的，跟她说了一句：“兔子桑的手段我很清楚的，她这人要做大粉，第一件事就是往别家插卧底。”

田瑶瑶忽闪着眼睛，不明白地看着她。

彼岸花笑得意味深长：“你刚才说，她最近爬的夏叶是吧？那么，小心了，我觉得她就算当了职粉，这点也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