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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不遇怔下,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顾琢仍然背后抱着他，暖烘烘的，程不遇张张嘴, 饶是他再缺根筋, 觉得这个况下叫出这个称呼，有些不妥。

他有点『迷』茫地叫他：“师哥……？”

顾琢却不再说, 他抿着嘴在他身边坐下，微笑着指指领口的收音麦。

他没有收音麦。

程不遇有点慌张起来，他瞅着顾琢，想弄明他是么意思, 但这刹那，那种心照不宣的暧昧又在他们彼此之间浮动起来。

是顾琢说的，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就像是场戏。”

弹幕直播间已经彻底炸。

这下不止直播间，所有没看直播的粉丝和路人，都飞快地知道这个消息——这幕没有画面的直播收音，不是很清晰, 却已经被人截下来大量转发、传播, 营销号全部疯。

“顾琢疯？卧槽, 摄像头叫宝贝！要不是理智告诉我他们在做饭，我就要以为他们在里面炮！用词粗俗对不起对不起！但是真的, 卧槽, 这期综艺绝对是cp粉和各路粉丝都要上呼吸机的程度！”

“你告诉我这是避嫌？这是避嫌？这他妈的是小侣吵架后脚起来哄人吧！”

“谁散布的不熟和避嫌谣言, 我站出来！这两个人绝对搞在起！”

“顾琢真不是开玩笑，他说要追就是在追！他绝对在追, 我的天啊，预言家姐妹说对，顾琢的『性』格, 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低调避嫌那不是他的风格！等程不遇这边舆论稍微转好，他马上就会动手！”

场外，梁静正躺在沙发上休息。

工作人员急匆匆奔来：“梁姐，还要撤热度吗？梁姐？营销号虽然咱们点过，但是这次是全方位的自来水，我们再要点就只能禁键词……”

梁静安详地把空调调低几度：“降个屁，睡吧。这档综艺结束，他们说不定孩子都有。”

小厨房里。

顾琢低头去料理鱼，再开口时，题已经转换：“有点腥，你要是怕气味重就坐远点。”

“没事。”程不遇想想，补充道，“我小时候经常杀鱼的，家里是我做饭。”

“是吗？”顾琢认真注视着他，“做饭不耽误时间？”

“我妈妈下班晚。”程不遇说，“我放学很早，回来把作业完，饭煮好，她就回来。”

时至今，他和顾琢，仿佛都能够平静地提起往事。

“那今天你来做鱼吧。”顾琢忽而说。

程不遇拆完调料瓶，抬眼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么突然这么提议，只是很顺畅的应下来：“哦哦，好。”

“我想尝尝你做的。”顾琢说，随后停顿下，“我你下手。”

他的声音轻描淡，前句又轻飘飘地在人心上炸开。

程不遇抬起眼，撞顾琢幽深的眼。

外边摄影师在敲门：“可以进来吗，顾老师，小程老师？”他们询问的声音非常委婉——摄制组的所有人都已经通过直播间，知道顾琢在里边搞大事。

顾琢低着头，注视着手里的鱼，声音仍然温柔低沉：“要让他们进来吗？”

弹幕：“三杀！顾琢这波完成三杀！”

“狗男人，闭上你的嘴，离小程远点！禁止调戏！”

“呜呜呜呜呜我们的cp是真的，我们的cp是真的！”

“呜呜呜女友粉心碎，顾琢女友粉不知道为么要看到现在，可能这就是痛并快乐着吧。”

“姐妹！换个角度看，把他们当崽看就会好很多！看我们小程，至今没有女友粉，都是姐姐粉！”

“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快撤回让我发！没有女友粉真哈哈哈哈哈。”

“咳，但是有男友粉诶。请不要忽视广大男『性』粉丝……”

只有黑粉，在今夜格外的疯狂：“他不配！他不配！程不遇不配！顾琢是瞎吗？”

“吐，做作。贱人，xxxx……”

渐渐的，连路人都发现端倪：“直播间这些黑子都是顾琢极端女友粉吧？不是，人家天对，而且现在好像还没谈，是顾琢主动，这有么好黑人家弟弟的？”

“不止，还有对家黑粉，小程新星红得快人气高，有些人热度赶不上就酸他的热度都是顾琢的，资源是顾琢帮忙拉的，但是这档综艺看好，小程是凭自己的本事吸的粉。”

“好笑，可是顾琢就是对程不遇越来越好，我妈跟我起在看这个综艺，说很休闲，发时间看着心很好，这两个小孩都长得漂亮，好般配啊。”

程不遇不知道怎么回答，顾琢今晚像是有点抽风，他张张嘴，说：“摄影老师要进来的。”

“好吧。”

顾琢笑下，随后回应说：“好好，鱼杀好，几位老师都可以进来。”

他动作挺利落，刮鳞除内脏都做得很快，程不遇找节目组要些配料，先腌去腥。

他往外边问声：“大家是不是有人不吃辣，我做糖醋鱼可以吗？”

周游游举手：“我不吃辣，不过放点没系的。”

“我还是做糖醋鱼吧。”程不遇说。

“我还需要些土豆和水淀粉。”程不遇转头告诉节目组，脸严肃，“当配菜的。”

“小程老师你这不合规哦，土豆和水淀粉都是重要的食物物资……”工作人员说。

程不遇认真地辩论：“不是，这是配菜和调味，土豆可以……增加成熟的薯类香味，小菜是爽口解腻的，所以这不是食物物资。”

他说得很有道理，工作人员无法反驳，于是他两个土豆和颗小菜。

程不遇有点开心：“我们又有新的吃的，还可以炒个酸辣土豆丝，再做个凉拌菜丝。”

工作人员：“小程老师，我还没走！再这样我要没收啊！”

程不遇赶紧闭嘴，把土豆和菜都塞顾琢：“快切快切。”

顾琢行动迅速：“切就是我们的，好好，后勤老师赶紧出去吧，别在我们这儿烟熏火燎的。”

他和程不遇对视眼，都没忍住笑意，他轻轻地笑，程不遇则像个讨巧的孩子，眼底都是闪烁的微光。

程不遇是真做过饭的，虽然他赚些钱之后就懒下来，几乎只吃外卖，但做饭的功夫还在。

腌好去腥的鱼改刀过水淀粉，然后放进油锅里炸，金黄的油嘟噜翻涌着，两个人静静等待着，外边周游游炒好菜，闻香味，和陈胤起跑进来等。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好香啊，小程，没想到啊你还会做饭。”

“还骗俩土豆回来。”顾琢说。他边切土豆丝，边说：“厨房挤，你俩先出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你想得美！是不是就想跟他独处？”陈胤说。

“是啊，就想独处，不是说恋爱线可以逃避存模式吗。”顾琢懒洋洋的，“陈老师个机会啊。”

周游游和陈胤都“噢哟”地起哄起来，程不遇跟着被起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笑着说：“师哥，你饶我吧。”

顾琢这不说，专心切丝。

直播间弹幕：“四杀！四杀，今天顾琢不正常！短短小时内竟然使出四次直球！”

“所以姐妹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当恋爱综艺来看！”

“姐妹不知道！”

半个小时后，糖醋鱼出锅，四个人都吃上饭。

顾琢做凉拌土豆菜丝，算是饭桌上添砖加瓦。配上清炒野蕨菜、糖醋鱼、青椒肉丝，还算是丰盛，但四个人来吃，基本没剩下。

“吃个饭真难，明天还能抓到鱼吗？”陈胤双手合十许愿，“希望明天能吃到肉。”

程不遇吃得很少。

顾琢夹筷子糖醋鲤鱼，瞥他眼：“某些人不要浪费粮食啊，你不吃的我吃。”

程不遇说：“我天吃份盒饭，你们都没吃饭，所以我还是少吃点吧。”

“瞧你这说得，再苦不能苦孩子啊，咱们四个吃不完这么多的。”周游游笑他，“你好乖啊，像个乖宝宝，放心吃吧，吃饱明天有力气跟我们起找吃的。”

陈胤怀疑道：“莫不是在逃避我舂出来的米？”

周游游：“不是饿，我挺想逃避的……”

设备不足，陈胤手工舂出来的米里，稻壳米糠还没完全摘干净，米饭煮出来像是在吃沙子。

陈胤开始帮他们忆苦思甜：“你们年轻不知道，我们家喂猪的就是糠饼，加很多豆油的那种，喂猪的时候很香……顾琢应该有经验。”

顾琢脸黑：“你闭嘴！”

……

夜幕降临，晚上很快就过去，所有人各自回到房间里，准备休息。

程不遇回到房间，今天累天，疯玩天，他的确很困。

他刚躺到床上，忽而听悠扬的叶笛声，是《剪长鲸》的曲调。

“稚子稚子，今夜好眠。”

他能想出顾琢的样子：不着调地敞着衣领，对着窗户，手枕在脑后，手夹着叶片。

旋律悠扬而温柔，程不遇慢慢入睡。

吃饱喝足，所有人都睡个好觉。

二天天气有变，清晨时就下起大雨，连绵不绝。

程不遇醒来时，听外边隐约有人声，大雨中，是周游游和工作人员在说。

“诶？我们昨天么都没干，应该没触发惩罚吧？为么我们没有早餐？”

顾琢的声音：“我没有吗？”

工作人员说：“小顾老师，没有的。”

程不遇开房门，走出来，陈胤看他，指着他问：“小程没有早饭吗？”

工作人员说：“没有的哦。”

群人陷入『迷』茫：“那昨天的稻谷是哪儿来的？”

顾琢思索下，忽而吸口气：“因为我吹赞助商主题曲是不是？所以那天我有早餐奖励？”

“快快快，现在吹现在吹！我们现在大合唱，小程你会唱吗？我们马上来教你——”陈胤反映过来，急哄哄地来拽程不遇，要教他唱歌。

工作人员清清嗓子：“今日的奖励，需要明日发放，恭喜各位老师解锁条奖励暗线，但需要提醒各位的是，奖励物品不能重复触发。”

“就是说，我们四个人起唱主题曲，只能等到明天领奖，而且和昨天样只能领袋稻谷是吗？”周游游问道。

工作人员说：“是的哦。”

三个人陷入沉默。

“xx的节目组。”陈胤说，“这段掐掉。”

程不遇望望外边的大雨，问道：“那我们要不要今天多弄点野菜吃？涨『潮』，鱼群应该会活跃点，老师们，我们去抓鱼吧。”

“事已至此，只能去抓鱼。”顾琢环顾周围圈，“我和老陈去？我们没有伞，只能冒雨去，你们俩小的先守在家里吧。”

程不遇说：“我要去。”

周游游满不在乎地说：“来来来，我是，我今天势必要抓到条鱼！”

最后商议完成，四个人还是起冒雨出去。摄影师着伞跟在他们后边。

雨势非常大，因为昨天程不遇遇到蛇，今天所有人手里都拿根树枝，过路前先探探草。

只是到昨天的地方后，所有人都傻眼。

下夜的暴雨，溶洞里的水潭和附近的小溪水源连通，涨起来，淹没原先的洼地，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抓到鱼的问题，现在是直接断路。

水潭底下，积水甚至已经非常深。

陈胤挺有自信，准备下水试试：“雨天后这种小水潭里可多小鱼和黄鳝，你看我下去捞。”刚下水步，水就齐腰深，大家赶紧把他拉回来，“别，别，不知道底下还有么东西，回去吧，回去吧。”

行人全淋成落汤鸡，转遍整个林子，只能再挖出些野蕨菜。

“这样下去不行。”周游游非常清醒。“野菜能提供的热量低，我们定得需要肉类和碳水的。或许可以等明天看看？说不定雨停就退水，我们可以继续吃鱼。”

“行，现在回去吧，烧水洗澡换衣。”顾琢说。

陈胤犯愁：“可是今晚怎么过？天不吃饭吗？还下雨？”

昨天那顿饭，本身分量不多，四个人风卷残云么都没剩下，到早上就已经开始饿。

“先回去。”顾琢招呼他们。

他已经被淋透，程不遇是，薄薄的体恤衫贴着肌肤，将少年人玲珑的腰线勾得完整漂亮。

顾琢强制自己移开视线：“小心感冒，回去用热水擦洗，擦干换衣。”

走在路上，陈胤忽而说：“定还是要杀人的。荒野求，既然我们抓到的野动物可以换取物资，那么极端况下，杀掉的人是物资，不是都有杀人『舔』装备的吗？”

“但是目前还没找到淘汰方法。”顾琢说，“这期节目没有采用以往的淘汰方法，你和周游游的hp条减半过，意味着这个设定是存在并且成立的，但我们还是没有发现淘汰方法。”

周游游和陈胤的hp条，至今还是50%的显示。

而程不遇那里几乎是个bug——他的hp条被他们俩破坏，节目组还没他发新的。

行人回到小屋，烧热水擦洗换衣。

程不遇最先换好，换好后，就专心蹲在门边，往外看。他头发还是湿的，乌黑的大片，翘起来几根。青年肌肤皙，眼神明亮，蹲在那里，隔着屏幕都仿佛能闻清新洁净的香气。

摄影师组的面包车还停在院外，群人围着他们拍。

顾琢换好衣服走出来，眼瞥蹲在门边的这颗汤圆：“怎么？饿？”

他随手塞过来颗巧克力：“你那天带我们的，饿先吃吧。”

程不遇瞅瞅他：“是你的。”

“你知道我不爱吃甜的。”顾琢说，“是饿死和吃巧克力之间，我会选饿死的那种。”

程不遇扁扁嘴。

他是忠的甜食爱好者，知道顾琢这，半是哄他，半是真的。

他咽咽口水，说：“还是不要。”

顾琢顺势在他身边盘腿坐下，剥开巧克力糖纸，掰成两块，块咬进嘴里，块递程不遇：“那就人半吧。”

他喜欢这个分配，他和他人半。

程不遇接过来，把巧克力放进嘴里。他是真的饿，肚子空虚，脑子有点空虚。

他望着雨幕，喃喃地说：“师哥，这档综艺是不是自由度很高啊，我想干么都可以的那种？”

顾琢说：“是。”

程不遇继续喃喃：“那我觉得真的荒野求，不应该是这样，我们现代社会，很少有人会遇到这种况，而当小朋友们发现自己在无人区『迷』失方向的时候，时间要做的不是找水源，不是抓鱼，是联系人类救助，往人类聚落行动。”

“你说得没错……”顾琢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但他顺着程不遇的视线望出去时，忽而隐约明么。

顾琢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程不遇，我会开车。”

两人对视眼，电光石火间，他们同时站起来，往外走去，而且越走越快，目标明确。

摄影师个发现不对：“等下！看住他们！等等，不是，快过来！他们俩……他们俩想劫车！”

雨幕削弱声音的力度，大部分摄影都扛着器材，时间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的又来不及放下器材赶过去，程不遇和顾琢套动作行云流水，顾琢直接跳上驾驶座，程不遇跳上后座，拉上车门。

油门轰鸣起来，大批人往这边冲来，他们来不及叫上陈胤和周游游，面包车在雨幕中呼啸而去。

顾琢，程不遇，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