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冰跟刘县令商议了许久，刘县令对于秘法十分的上心，白玉冰并没有隐瞒，直接和盘托出。

果然，秘法并不复杂，材料也不难得，做法也很简单，做出来的东西品质却很好。

蜡烛火光更加明亮，燃烧的时间也更久，而也很容易批量生产，成本也极为的低廉。

果然是一个关乎民生的好买卖。

“百姓能得此物美价廉的照明之物，确实是关乎民生大计的大事。”

刘县令了解完之后，捋着胡须笑道。

白玉冰撇嘴，果然跟方川说的一样，这人虽然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但是聪明人眼皮子都太高，产生了眼光的局限性，反倒是时常显的幼稚了。

当下回道；“其实百姓并不用这东西。”

刘县令捋胡须的手顿时顿住了。

白玉冰解释道；“对于寻常的百姓来说，夜间照明那可是一个奢侈的行为，所以都是天亮便起做事，天黑便休息，即便如此一年到头也落不到几个大钱，似这般照明用品，那对于寻常农户来说，都是奢侈品。”

刘县令手猛然一抖，顿时拽断了几根胡须。

他也算是个好官，但是这达官显贵跟平民百姓的生活实在差的太远，他就算再为民请命，也没有切身实地的去研究过小民的衣食住行，即便是他已经发挥了自己想象力的极限，也混没想到小民晚上是不用照明设备的。

白玉冰又道；“农户日夜操劳，便是再好的衣衫，洗的再好，也不过半日便要被汗水浸透的，所以这洗涤用品，农户也是用不上的，因为反正这衣衫早晚还是要脏的，又何必花钱去洗，是以农户的衣衫大都是随便浆洗一番，去掉汗气味道便可，对于是否干净，并不在意，所以这洗涤用品，寻常农户其实也是用不上的，即便是用，也是如奢侈品一般逢年过节才偶尔为之，所以这东西便宜与否，跟寻常百姓关系并不大。”

“......”

刘县令想把白玉冰赶出去了。

他今天已经接连打脸了，枉他自认自己还算是个好官，但是对上方川，被方川获利丰厚给打脸了，小民眼中便是一文钱都能算是获利丰厚，完全突破了自己的想象极限，对于花钱以银钱为根本，以两位单位的人来说，一文钱，都不知道多久没见过了，便是大钱，都不放在眼力，却混没想到一户农人一年到头所挣扣除花费之后，少者数百文，多者也不过几钱而已，他如何能想到他可能一顿饭钱都会是寻常农户一户人口一年的花费。

在这上面，他被方川给打脸了。

而对于蜡烛跟洗涤用品，他又被白玉冰给打脸了。

他想当然的认为，更好更便宜的蜡烛，肯定能让百姓日常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但是他如何能想到，原来百姓根本就没有这项开支，因为别人为了省钱，夜间根本就不敢照明的。

这也是突破了他的想象力极限了。

“咳咳”刘县令干咳了几声以掩饰尴尬，好在之前被方川来了几次，让他对民生突然有了不一样的理解，以前还算熟悉的民生，突然就变得陌生了起来，是以此时完全没有被白玉冰打脸后的羞怒，反倒是自责了起来；“唉，想老夫自觉为官还算清廉，治理还算昌平，却不想竟然如此的不称职，连这些都不曾知道。”

白玉冰闻言顿时安慰道；“大人无需自责，不知者不知凡几，也非大人一人，几千年下来，早就习惯了。”

刘县令不想说话了。

这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顿时觉得脸上啪啪的响。

这个话题刘县令不想再继续了，当下转移话题道；“此法简便，材料易寻，若是交由天下百姓制作，也确实能补贴不少家用，对于民生大为有益，天下百姓都能受益啊。”

白玉冰咧嘴没吭声。

这东西材料确实易寻，并不难得，但是想要天下都受益，那就难了些。

大武朝虽然人不少，但是多的是百姓，但是百姓又是很少使用这些东西的，所以这东西只能卖给士绅，但是这东西做法很简单，抠门点的士绅肯定自己做了，卖的只能是那些懒得做的豪强，但是这些人才能消化多少？

且不论这些人能不能消化完，就算可以，但是这材料看似易寻，但其实材料并不多，经不起天下的消耗，这东西的材料倒是可再生的，但是再生的速度那就慢了些，肯定顶不上消耗的速度。

这刘县令虽然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但毕竟还是有眼光的局限性，这几点白玉冰跟方川都看到了，但是刘县令却完全没察觉出来。

对于这点，方川是打算让秘法收为国有，跟盐铁一样，实行专营，不许私人制造，这样，才能保证百姓的利益，不然那些士绅豪强怕是会抢夺市场，最后的结果对百姓并不友好。

但是白玉冰身为现代人，对此比方川看的更远，收归国有，并不是什么好法子，坑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所以对此白玉冰的意思是，跟官府合作，但是自营。

方川对做生意没那么精通，他靠的是人情世故，耍的是老千的手段，想法自然跟白玉冰不同，他觉得这东西不管赚钱不赚钱，把好处说的天花乱坠，然后扔给官府就行了，跟官府拉好关系，对于身份，那是大有好处的。

白玉冰那就是做生意的手段了，跟方川想的不一样。

此事是方川开局，开的是白玉冰万万没想到的局，这局面其实已经算是很好了，起码刘县令就已经很支持了，而且把这事跟刘县令的政绩挂上了勾，这其实已经大出白玉冰的意料了，若是照这个局面，白玉冰有点后悔把秘方卖给候人玉了，在刘县令撑着，对付一个世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玉冰已经擦拳磨掌准备大干一番了。

刘县令此时也不敢说上书之类的话，只能是尽力给白玉冰保证，尽管去做，大胆去做，都有我撑着，谁挡灭谁。

毕竟这可是关乎他的政绩，也关乎刘飞星的名望，由不得他不上心。

而且他也打算把此当成试验点，实验效果之后，再看看如何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