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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 作者:拾光三千
  • 类型:综合其他
  • 更新时间:2021-07-25 06:06:17
  • 章节字数:22344字

嘭地一声, 大门被直接踹开,踹飞的门板将里面的屏风撞倒,待看清殿内情形后, 匆忙赶来的两人脸色瞬间变得暗沉。

内室的软榻上,黑发的青年被人压在身下, 乌发蔓延到软垫外, 双手被禁/锢住高高举过头顶,身体在努力挣扎,但因为大病初愈没什么力道,完全不起作用,被人压制的动弹不得。

听到门口的动静, 他艰难地转过头来, 旖丽的脸上布满愤怒和耻辱的红晕,看到门口的两人时, 水汽氤氲的眼眸亮了几分, 张了张嘴, 又像想到什么, 突然止住, 难以启齿似的咬紧嘴唇,水汽氤氲的眼中浮现羞耻, 羽睫颤抖, 透明的水珠顺着眼角滑没入发丝。

那一眼让门口两人心中强压的火气瞬间飙升,五条悟身体前倾, 下一秒直接消失在门口。

刚刚恢复清明的贺茂羂索心里还来不及诧异, 就被一阵巨大的冲力掀翻,饱含着怒火的强力攻击接踵而至,贺茂羂索不得不进行防御, 没时间再思考其他的事情。

偏殿的墙壁被砸出一个大洞,不时从里面传来阵阵巨响,安倍晴明沉着脸走到软垫前,蹲下身。

“抱歉,来晚了。”他勉强牵起嘴角,将人扶起来,线条流畅优美的颈脖和肩上散落着几道红痕,安倍晴明眼底晦涩难明,将滑落至肩膀的衣领拉起,挡住那碍眼的痕迹,又帮忙整理好松散的衣物。

五条清摇摇头,看着安倍晴明难看的脸色,张了张嘴,却像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沉默了半晌,勉强笑了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用道歉。”安倍晴明眼底泛起一抹冷光,见他脸色不太好,安抚地笑了起来,动作轻柔的帮他顺了顺凌乱的发丝:“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能走吗?”

“可以的。”

安倍晴明扶着人起身,刚走两步,五条清脚步踉跄了下,他连忙把人接住,抿紧唇瓣,弯下身直接把人腾空抱了起来。

“晴明...”

“不要勉强自己。”安倍晴明叹了口气,双臂结实有力,没有半点不稳的抱着人走下台阶,临近门口的时候,他侧身回头,沉声喊道:“悟,注意分寸,该走了。”

说完他便抱

着人跨过门栏,走出偏殿。

正在应付五条悟的贺茂羂索透过破碎的墙面看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被他安稳抱在怀里的青年注意到这边的视线,眼眸转动,轻飘飘的看了过来,眉宇间看着可怜无害,嘴角却悄悄勾起。

唇瓣轻启,猩红的软舌若隐若现,良好的视线让贺茂羂索看清那人无声说的话。

‘贺茂君,多谢招待。’

猩红一闪而过,唇瓣被涂上一层诱人水光,下一秒,嘴角拉平,微垂的猫眼干净透彻,他收回视线,将头靠在安倍晴明胸前,任由对方把自己抱出去,看着像是家养的猫儿一样,乖巧又温顺。

截然不同的反差令贺茂羂索微怔,力道十足的拳头毫不停顿,直接砸在他脸上。

听到安倍晴明叮嘱的五条悟‘啧’了一声,发泄似的揍了几拳,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人,大步跨过墙面走了出去,跟上先行离开的安倍晴明。

“晴明,就这么放过那家伙吗?”

别院外,安倍晴明扶着人上了胧车,五条悟嘀嘀咕咕个不停,安倍晴明瞥了他一眼,小少爷满脸不爽的上了车,里面的人坐在角落沉默不语,眼帘微垂,上面的痣也像失了颜色般变得有些暗淡。

看见他进来,五条清笑了笑,“小少爷。”

他和平时一样柔声打着招呼,只是笑容勉强,脸色也略显难看。

“......”五条悟抿了下唇,扭头掀开胧车的门帘,对着安倍晴明伸出手,“晴明,药膏给我。”

安倍晴明往他身后看了眼,从袖中拿出药膏递过去。

五条悟放下门帘拿着药膏走到五条清身边坐下,五条清眨了下眼,还没开口,那人就一把拉下他的衣领,打开盖子扣了厚厚一层药膏敷在肩膀的红痕上。

五条清:......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五条悟似有所感的抬眸,晴空万里般苍蓝色的眼眸像是含着凛冽的寒冰,晦涩到连瞳色都暗沉许多的眼神让五条清僵住,一时间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少爷怎么这么大火气?

外头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他被惊得表情空白了一瞬,五条悟瞥了他一眼,收回手,取出手绢将上面残留的药膏擦掉,回过头看到正好撩

开门帘走进来的安倍晴明。

他把药膏丢了过去,挪到窗户边上,掀开窗帘,看到不远处的别院正冒着浓烟,这才心情舒坦地吹了声口哨,对门口的人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你。”

安倍晴明神情自若的接住药膏放回袖中,弯身走到五条清身边坐下,帮他把下滑的衣领拉上,笑容温和:“出来太久了,我们回去吧,童子和天后他们该担心了。”

望着眼前人一如既往温润谦和的神情,耳边还有些轰鸣的五条清视线不着痕迹的飘向窗外,看到别院惨状后他努力维持着表情管理,心里微微发颤,神情略显僵硬地点点头。

这两个人,怎么感觉...好像有点危险...?

瞥了眼一旁的小少爷,又看了看面前神情自若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大阴阳师,五条清眼皮颤了颤。

看他表情不太好,安倍晴明以为他还没从刚才的事情回过神来,又被雷吓到了,不由安抚似得笑了笑,“不用担心,是我放的雷符,贺茂阁下没事,毕竟是老师的族人,不好做得太过分,不过警告下还是可以的。”

你所谓的不过分是指拿雷劈人这种程度吗??

“抱歉。”安倍晴明略显抱歉的望着他,“贺茂阁下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了,我回去后会把事情转告给老师,以后尽量约束下对方的行为。”

“暂时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他叹了口气,似乎感到无奈,面上还有些歉意和内疚,五条清:......

“...没关系。”他扯了扯嘴角,尽量露出一个和往常一样温软无害的笑容,“都是男人,虽然有些丢人,但这点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不仅不会放在心上,他甚至还有些同情那位贺茂阁下了,脖子上的痕迹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弄的,所以严格来说他根本没吃什么亏,倒是那位阁下,不仅挨了一顿毒打,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人是否还安好。

...希望刚好半死不活,需要卧床休养几个月的就再好不过,只要别来给他找麻烦。

“不必见外。”安倍晴明瞥了眼窗外,已经快到傍晚了,天色昏黄,夕阳将天空晕染出一片柔和的暖色,他一边结

印操控胧车,一边说道:“太晚了,先回去吧,童子知道你不见了一直很担心,其他的回去再说。”

“嗯。”

五条清点点头,窗外的景色开始慢慢向上移动,五条悟放下竹帘,坐在窗边,一手托腮直勾勾的盯着五条清,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尽管注意到了,但五条清现在也没精神去管这位小少爷的心思,他病才刚好,折腾了这么一通,加上这两位不小心暴露出来的...让他有点惊吓到了,身心俱疲,脸上不由露出些许倦意。

安倍晴明看在眼里,心里微叹,伸手让人靠在自己肩膀上,轻声开口:“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五条清抬眸,望着神情温和的人,光看现在这样,完全想象不到刚才那个动静会是外表风光霁月,恍若圣贤谪仙的大阴阳师弄出来的,这位显露出来的这一面,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看了半响,他弯起嘴角,声音温软的应了一声:“好。”

平安时期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藏得深,一个比一个麻烦,真是够了。

五条清满心腹议,垂下眼眸,乖顺地靠着安倍晴明肩膀闭上眼睛,鸦羽般的眼睫微微颤动,在脸上落下阴影,眼帘上的痣越发艳丽,唇瓣看着似乎要比往常更加红润,安倍晴明不着痕迹挪开视线,正好看到对面的五条悟别开脸,神情莫名的望着窗外。

小少爷刚才的眼神太过复杂和奇怪,安倍晴明眯了眯眼,眼底闪过深思。

胧车离开没多久,京都郊外别院的偏殿废墟传来动静,一人坐在满地狼藉看不清原本样貌的偏殿残骸上,低着头,发丝凌乱,衣衫褴褛,血渍和灰尘污垢落在原本华美整洁的便衣上,看着落魄至极。

“呵...”贺茂羂索用手捂着脸,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哼..哈哈哈哈,有意思,实在太有意思了。”

像是抑制不住一般,笑声越来越大,带着某种兴奋,夸张的笑声让匆忙赶来的仆人们愣在原地,齐齐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互相看了看,脸上带着踌躇,不知道现在应不应该过去。

要是贸然过去,不小心扰了主人的好心情...

贺茂羂索坐在废墟中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他放下手,一向风流多情

的桃花眼里轻佻不见,布满精光,周身气质也和往日相差甚远,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危险和诡谪。

想到那人临走时的‘挑衅’,贺茂羂索闷声哼笑,这真的,太有趣了。

难以言喻的兴奋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身体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也因为亢奋显得有些扭曲,像是潜伏许久的捕食者终于找到了令它胃口大开的猎物一般,不管怎么压制,始终还是泄漏出些许杀意。

“贺茂大人。”

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贺茂羂索闻声看去,一身浅蓝色直衣,神情犹如冰霜般的少年站在不远处勉强算是完好的石墙上,目光冰冰凉凉,看不出一点情绪。

“是里梅啊。”贺茂羂索将脸上的表情收敛了几分,用手把额前凌乱的碎发向后薅起,就这么靠在身后的废墟上,身前松散的领口大开,露出一截肌肉结实的胸膛,脸上的伤痕和血迹让他看着多了种颓然和放/荡不羁的恣肆,与平日大相径庭。

“你家主人呢?”

“你传信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一幕吗?”

他的话音刚落,左侧不远处的屋檐上便传来一个带着嘲讽语气的声音,穿着一袭流绀色衣服的宿傩踩在瓦片上,双手环胸,不管是满地房屋残骸的惨状还是坐在地上那人身上的伤痕,让他脸上露出溢于言表的讥讽。

“被两个小鬼弄成这样,贺茂羂索,你不嫌丢人?”

被点名的贺茂羂索耸了耸肩,摊开手:“又不能还手,要是暴露了我身上的咒术可是会被老家伙赶出家门的。”

“好不容易找了点东西躲过六眼小鬼的勘查,我可不想跟个傻子似的自己把自己扒了。”

宿傩嗤笑一声,兴致缺缺地摆手。“你叫我过来最好有事,不然...”

他瞥了贺茂羂索一眼,目光带着的冰冷杀意令人为之战栗,寒毛竖立。

“这么绝情啊。”贺茂羂索面色不变,甚至笑呵呵的屈起膝盖,用手支着下巴,望着屋檐上站立的人。

“宿傩,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帮你加快六眼小鬼觉醒。”

“与之相对的,上次那个人,我要了。”

回到安倍宅,五条清见到了气得不行的麻叶童子,比起最开始的

时候,现在的小家伙看着要开朗许多,虽然平时还是没什么表情。

“你没事乱跑什么啊?病还没跑就到处乱跑,万一又发烧了怎么办!”

麻叶童子叉腰数落,跟个烧开的茶壶似的,小脸气得通红,仔细看眼睑还有些红肿,像是急哭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和气愤,还有一丝不太明显的后怕。

过于明显和单纯的表情看得五条清松了口气,有些被吓到的情绪一下就被抚平了。

还好,没有连这位也是个芝麻馅装的,不然他觉得自己可能被什么脏东西诅咒了,遇见的人一个比一个离谱。

还是说他和平安京八字不合?

...早点找到东西赶紧回家吧,这个地方好像不太适合他。

五条清抬起手,揉了揉麻叶童子的脑袋,“让你担心了。”

“...谁...谁会担心你这家伙啊!!”温柔的语气让麻叶童子哽了一下,脸色爆红,结结巴巴的反驳:“我只是...只是觉得你这家伙太弱了。”

像是说服了自己,他的语气慢慢变得坚定,指着五条清身后的两人,义正辞严的说:“师傅和五条大人为了找你中饭都没吃,风一吹就倒的家伙好歹有点自知之明,老实呆着,别给人添麻烦!”

五条清眨了下眼,眼帘微垂,缓缓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还以为童子关心我...本来还有些感动,没想到...”

“...不过也是,对现在的小童子来说还是晴明比较重要吧。”

他侧过身,望着屋外的庭院,耸拉着肩膀看着失落极了。

麻叶童子眼底闪过慌乱,连忙跑到他面前,嘴巴开合了几次,也没能将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看五条清越来越失落的眼神,像是真的很难过一样,顿时急得不行。

“...没有...”过了一会儿,细若蚊蝇般的声音传入耳中,五条清抬眸看去,小家伙一脸窘迫的别过头,手指搅着衣服,别别扭扭的解释。“...不是不关心你..”

光是说完这几个字,麻叶童子耳朵都红得快要滴血似得,感觉再逼下去这孩子脸上都可以烫鸡蛋了,五条清见好就收,眼底满是笑意,伸出手将麻叶童子抱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头,“我很高兴,小童子。”

叶童子身体僵硬的被他抱在怀里,鼻尖是一股淡淡的酒香,像是清香的米酒,又好像带着点果酒的甜腻,分不出来,但闻得人有些醉了,脑子晕乎乎的,思考不能。

五条悟靠在墙面上双手环胸,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偏过头对一旁的安倍晴明吐槽:“这家伙倒是心大,刚才的事跟没发生过一样,还有心情逗小孩儿玩。”

他放下手揉了揉肚子,瘪嘴问道:“饭什么时候好,折腾了一下午,本少爷饿了。”

“一会儿就送过来了,耐心等一下吧。”安倍晴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从袖口拿出一样东西,走到五条清面前,半蹲下身递了过去。“清,这是你掉的东西吗?”

蓝底金边的御守被骨节分明的手指夹在其中,五条清瞳孔收缩了一瞬,被他抱在怀里的麻叶童子明显感觉背上的力道突然收紧,又很快放开,像是他的错觉一样。

“...嗯,谢谢你,晴明。”五条清弯了弯眉眼,伸手接过御守。

安倍晴明看着他松开麻叶童子,将御守放回衣服里,轻声说了句:“上面的狐狸绣得好看,之前怎么没见你带在身上。”

五条清动作顿了顿,抬眸看向面前的人,对方眉眼温和,似乎只是有感而发。

“...看着比较特别就买了。”他脸上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最近实在有点倒霉,本来想看看能不能转转运的。”

“买狐狸御守来转运...你脑子没问题吧?”五条悟走了过来,盘腿坐在他身边,一脸的无语。狐狸在民间的寓意算不上好,即使是稻荷神社发放的御守,也多数用作祈求丰收,跟转运可没半点关系。

他瞥了眼五条清,突然摸着下巴一脸深思,“...该不会就是你带了这个御守,才把那只骚狐狸招来了?”

五条清:......

莫名想到某只真狐狸的安倍晴明:......

他无语了片刻,忍不住说道:“悟,别把贺茂阁下和狐狸相提并论。”真狐狸的心眼可比他多多了。

五条悟瞥了眼他,又看了看表情微妙的五条清,啧了一声,“你们两不会都是狐派的吧。”

“狐狸有啥好的,还不如猫崽子好玩。”

他一边嘀咕,一边薅起团成一团的白虎开始rua,把白虎身

上的毛撸得炸起,像朵软乎乎的棉花糖。

白虎:???

不是,你谁啊?!

那个病秧子也就算了,晴明交代的,一爪下去还可能被它拍死,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儿?真拿白虎当猫啊??

它从五条悟手里挣开跳出去,嗷呜一声,直接在空中扭身,挥舞着爪子朝那个敢在神将面前放肆的臭小子扑了过去。

duang地一下,白虎停在五条悟面前,像是撞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墙壁似的,整只猫成了一摊猫饼,两眼冒星,直直的滑落下去。

安倍晴明:......

接下来的几日,安倍晴明似乎有点忙,在府里呆着的时间明显少了很多,但对五条清来说,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因为小少爷这几天一直留在安倍宅,闲得要死,没事就来招惹五条清,加上他之前一出门就出了事,天后和童子都不太放心再让他独自一人呆着,又怕他在府里呆着有点闷,经常过来陪他。

因此五条清完全失去了个人空间,身边随时都有人,导致他现在和出去调查的鸟雀们联系不上,这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安倍晴明不再禁止他喝酒,知道他体寒,喝点酒暖身也无可厚非,只要适量,随时可以去找天后拿仓库钥匙。

但...

经过上次因为身上的酒味儿被人认了出来,还招惹了大麻烦,五条清现在心情很复杂,一边唾弃自己不够小心谨慎,一边十分乖巧的去找天后要了壶酒。

...谁能想到会有人比狗鼻子还灵呢?

而且那天酒还打翻了,满屋子都是酒味儿,这也能分出他身上的味道,离谱。

让人不得不感叹平安时期能人异士的多样性,又或者那家伙完全是只嗅觉灵敏的妖怪来着,只是伪装太好他没发现而已。

五条清在心底默默腹议,饮了口清甜的酒,舒服地眯了眯眼,很闲的小少爷从木廊上起身,捞过酒壶闻了闻,一脸怀疑的望着表情享受的五条清。

“你这家伙没问题吧?这东西有啥好喝的?”

他凑到五条清面前,抓过他的手闻了闻杯子里的,像在仔细辨别两者是不是有什么区别,柔顺的白发贴在脸上,下眼睫很长,宝石一样漂亮的蓝眼睛熠熠生

辉,神情专注而认真。

因为他的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很近,五条清微怔,目光落在小少爷脸上,看着那双专注的蓝眼睛,这才发现他和五条悟的眼型其实有些像,只是他的眼尾要下垂些许,加上习惯使然,所以平时看不太出来。

浓密的白色羽睫让他心头微动,在他面前弯身低头神情专注的小少爷看着像只乖巧的大白猫,还是平时张牙舞爪难得安分下来的大型猫。

五条清没忍住,抬起手放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手下的人忽然顿住,缓缓抬眸,眼神莫名显得锐利,“清,你不知道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吗?”

五条清僵了下,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小少爷的话又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抱歉,一时没忍住。”

他说着歉意的话,脸上却笑意盈盈,眼底满是细碎的柔光,五条悟眯了眯眼,感觉这人完全没在反思,他‘啧’了一声,伸出手,报复性的rua了一通,把柔顺的头发弄得跟鸡窝似得,五条清懵在原地。

小少爷报复完还觉得不太够,思考了一秒,然后再次伸出手。

“等等哈哈哈哈。”腰上突然传来的痒意让五条清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他努力稳住手上的酒杯不让酒水洒出来,一边笑得发抖一边用手推开身前的小少爷。

“哈哈哈...你停...哈哈..停下哈哈哈...”

五条悟嘴角微扬,充耳不闻,手上不停挠着他腰间的软肉,五条清笑得完全停不下来,笑声传开,在远处的正屋里都能隐约听到。

正在接待客人的安倍晴明顿了一瞬,坐在他对面的人表情严肃,声音沉稳的说了一句:“安倍阁下府上倒是欢乐很多。”

“...见笑了。”安倍晴明无奈地笑了笑,心里还有些疑惑,听声音...怎么好像是清在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开怀...

安倍晴明有点好奇,但现在没办法过去看看,他的视线落在对面,不苟言笑的五条家主正坐在那里端杯饮茶,光是这样,存在感就异常强烈,给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安倍晴明端起茶杯,挡住自己微抽的嘴角,这对父子真是...一个一声不吭离家出走,一个隔了数日才想起离家的儿

子,上门找人又跟寻仇似的。

“安倍阁下。”五条家主放下茶杯,瓷制的杯子落在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

来了。

安倍晴明眼皮一跳,放下杯子看了过去,五条家主目光沉沉:“犬子在府上叨扰许久,实在不该继续打扰阁下的雅兴,我今日过来目的就是带他回府。”

“不知他现在人在何处。”

“...少家主正在府上,家主大人稍等片刻,我让人将少家主请过来。”

“不用劳烦。”五条家主从榻榻米上起身,整理下衣物,“这几日给阁下和家眷添了不少麻烦,即在府上,我过去找他便是。”

安倍晴明心头微叹,跟着起身,“我给您带路吧。”

...

后院的木廊上,还不知道有人找上门的小少爷心满意足的收手,五条清已经笑得脸颊发软,浑身无力的靠在他手臂上,面色发红的喘着气,眼里水光熠熠,全是笑出来的水雾。

手上的酒杯早就不知道滚落在什么地方去了,整个木廊上蔓延着一股淡淡的酒味,五条悟鼻翼微动,凑近了些,发现这人身上的酒味和空气中弥漫的有些许不同,似乎更加香甜。

“...清,你身上是不是藏了别的酒?”

闻言,五条清眼眸转动,抬头看他,眸光流转间流露出一股陌生的风情,布满红霞的脸和水润的双唇,看着有些...可口。

五条悟喉结滚动,莫名觉得有些干渴,后知后觉的想着,这个角度好像...有点糟糕...?

容颜旖丽的青年靠在他怀里微微发颤,腰身纤细,柔若无骨,他微仰着头,水汽氤氲的双眼和轻启的唇瓣就像在邀人品尝一样。

秀色可餐,勾人至极。

五条悟移开视线,望着獐子门上的木格眼神有些飘忽。

...难怪那只骚狐狸只见了一面就迫不及待的把人掳走,这家伙还真是...

莫名想到之前在丹波城时看到的,脑中多了些污七八糟的联想,五条悟神情一僵,怀中人跟个烫手山芋似的,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五条悟,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呵斥,五条悟扭头看去,表情一下子变得不爽起来。

缓了一阵儿的五条清松开手,从他肩膀上探出头,不远处的走廊上,面色发沉的五条家

主和抬手扶额的安倍晴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你来干嘛?”五条悟顺势起身,双手环胸靠在柱子上,脸上带着讥讽。“什么风把诸事繁忙的五条家主吹过来了?”

五条家主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视线落在坐在榻榻米上整理着凌乱衣物和发丝的五条清身上,青年脸色微微泛红,眼中水汽还未散去,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这让他眉头紧皱,面色发黑。

“五条悟,你什么时候才知道收敛,有些事情该不该做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听到这句话,安倍晴明眉头一跳,暗叫糟糕,心累叹气,别开眼揉着眉心,不想掺合这对父子的事了。

果不其然的,下一秒就听到一声嗤笑,小少爷放下手,上前一步,神情桀骜不驯,望着五条家主的眼睛,一字一顿冷声开口:“关·你·屁·事!”

“小爷我想干嘛干嘛,跟你有——”

“家主大人,您误会了。”五条清开口打断小少爷大逆不道的话,揉着眼角站起身,挡在他面前,放下手,眉眼弯弯的望着对面的人。

“小少爷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刚才和在下玩闹了一会儿,在下有些累了,所以扶了一把。”

“在下和小少爷之间也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还请家主大人放心。”

他的话让五条家主微怔,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却放轻了不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要是受欺负了,不必为他掩饰,我会帮你好好教训他。”

截然不同的语气和话里的意思让在场的三人反应不一,五条悟拧着眉冷冷地望着他,不知道这个臭老头子又在搞什么。

一旁的安倍晴明眯了眯眼,视线在他们三人身上不停移动,而五条清心里也有些微妙,这个五条家主对他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奇怪?

他抬眸对上五条家主的视线,那里面全是他看不懂的情绪,有怀念,有遗憾,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

愧疚...?

五条清抿了抿唇,对方似乎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这份愧疚也莫名其妙,既然觉得愧疚,就去找到那个人弥补好了,对着一个不相干的人摆出这幅样子,他所亏欠的那

人也感觉不到,不管对谁都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少主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继承人,为人也有分寸,五条家主,请恕在下失礼,您是否对小少爷太过苛刻了。”他温和的笑着,语气却加重了些许,听着就让人觉得他心里有所不满。

五条家主怔了一下,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褶皱,表情依旧严肃刻板,但给人一种温和了许多的错觉,他微微颔首,应道:“我知道了。”

“我以后会注意的。”

不对劲,这人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五条清被这人旁若无人的区别对待弄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心里还有团无名火开始燃烧,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捏紧,瞥了眼从刚才开始就默不作声的两人,又看了看面前的五条家主,心头火起,开始有些不耐烦。

他扯了扯嘴角,假笑道:“在下还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不等人反应,就从两个五条中间穿过,走进一旁的房间里,拉上房门,将那几人的视线全部隔绝在外。

五条清向后瞥了一眼,獐子门上还映着几人的影子,眼底晦涩不明,凌厉的冷光一闪而过。

屋外,五条清进去后走廊就陷入沉默之中,过了半晌,五条家主侧过身对安倍晴明微微弯了下身。

“叨扰许久,今日就先告辞了。”他站直身子,如同挺拔的松树,说完后他偏过头看向五条悟,语气温和了些许:“悟,回去了。”

“......”五条悟瞥了他一眼,没理会,径直越过,路过安倍晴明身旁时拍了下他的肩膀:“走了。”

“嗯,路上小心。”

安倍晴明点了点头,目送两人离开,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他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侧过头,看向身旁紧闭的房门。

五条家主对清的态度实在有些诡异,这两人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对,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清似乎也不太明白,刚才明显生气了。

看样子,问题是在五条家主那边。

...

父子两人一路上没有任何交谈,直到回到家门口,牛车停下,下车之后五条家主站在原地背对着牛车,突然开口:“悟,不管你是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不会后悔

对你做的那些事。”

五条悟正好掀开牛车的竹帘,闻言顿了顿,毫无情绪地望着他的背影。

“想在这个栖息着吃人怪物的家族里存活下去,你必须比谁都强大。”

“只有强大,你才能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

“你是我的孩子,但是我不希望你和我走一样的路。”

说完,他也没管五条悟的反应,径直朝着五条一族的大门走去,随着他的脚步迁移,五条悟的视线恍惚了一瞬,偌大的府门仿佛如同那人所说的一样,慢慢扭曲成一张巨大怪物布满獠牙的獸口,将那个高大的身影一点点吞噬干净。

...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

零星点点的星星在夜空闪烁,明月如钩,遥遥挂在天际。

一片漆黑的五条宅里,某个房间的窗户散发着微弱烛光,五条家主坐在案前,烛台立于一侧,案桌上摆放着一张画卷,画卷上描绘着一位栩栩如生的貌美女子。

五条家主在闪烁的烛光下凝视画卷,目光幽深,带着深不见底刻入骨髓的眷念和爱意,他的手放在女子的脸庞,在空中虚抚了几下。

“我见到了一个人。”

“长的很像你,尤其是生气的时候,和你一摸一样。”

五条家主缓缓开口,像在和画中人交谈一般,轻声问道::“是他吧,是你把他送回来的对吧。”

无人回答,他不再开口后书房就恢复了寂静。过了许久,安静无声的书房里响起一声叹息。

“你当初要是能再信任我一点就多好了。 ”一向严肃的脸上慢慢浮现苦涩,挺直的背脊微微弯曲,像是终于承受不住背上无形的重量。

“你要是再信任我一点该多好...”

画卷上女子目光柔和,好似无声安抚,跳动的烛光下,丝丝分明的长发越发鲜活,像是随时会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五条家主看了良久,无声叹气,苦涩褪去,背脊挺直,又恢复了往日沉着稳重的家主形象,“我总是拿你没办法。”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他柔和的目光落在女子脸上,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卷好画卷,系好绳索,拿着卷轴起身,走到书柜前面打开其中一个带锁的抽屉,

将画卷小心放置在里面。

他在书柜前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到窗边,扬头看向窗外高悬的弯月。

晚风的吹拂中,树梢的舞动拉扯出一段温婉的旋律,不知从哪传来一阵轻轻的呢喃,哼吟着不知曲调的和歌。

“朝露、朝露;

一为清、二为悟;

心如泉水、生如朝露。”

“心如泉水,生如..朝露...”

一声满是惆怅的叹息在漆黑的夜色下渐渐隐入风中,烛光熄灭,银月的光辉洒落院中,为悄然绽放的花朵覆上一层梦幻和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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