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综合分析了这个案件的所有细节后，赵温设想过多次可能的不明生物，最后，他只想到了老鼠，小而灵敏，在家宅中神出鬼没。

至于验尸记录中出现的巨大齿痕，他猜想，有的妖兽个头不大，同样也可以拥有巨大的牙齿，妖化或者魔化的老鼠也有可能这样。

连续六个“明察秋毫”使出去之后，赵温虚脱地坐在地上。

失望的是，他没有在下水口看到任何可疑的痕迹。

这时，程霜回来了。

赵温扶着水槽，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

“赵捕快，你这是怎么啦？”程霜见他脸色不对，赶紧上前问道。

“我……”昨天晚上为了救那个乞丐，赵温损失了好几滴神人之血，身子本来就虚，今日又连续使用以耗费体力为代价的“明察秋毫”，身子更虚了。

程霜皱皱眉头，没管他想说什么，继续问道:“你看出什么没有？”

赵温摇头道:“没有，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他像喝醉酒一样，晃着身子向外走，程霜见状，只好上前扶住胳膊。

赵温感激地朝程霜点点头，却又挣脱开来。

到了客厅中，赵温对在客厅中喝茶等候的洪英杰说道:“洪掌柜，把沈三木平时用的菜刀拿给我看一下！”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洪英杰好奇问道。

他经营着洪记饭庄，见多了官吏巨富世家公子，对衙门的小捕快并没有多少尊敬之意，如果不是看到有一位女捕快在，他都不打算理会赵温，只想讨人厌的衙役尽快离开这里，所以，他的神色一直很傲慢。

“把沈三木的菜刀拿给我！”赵温手握向腰刀的刀柄，神色平静地再次说道。

洪英杰被赵温的目光看得极不舒服，但对方毕竟是官府的人，他压抑住怒火，冲着后面的饭庄小厮叫道:“去，把东西拿给他们！”

一会功夫，小厮从厨房中找出一把刀来。刀背厚重，是一柄剁骨刀。

把饭庄的人赶出去之后，赵温拿着菜刀，闭目沉思起来。

程霜在边上一脸不解，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赵温也不想使用神人天赋法术“乌鸦嘴”。沈三木只是变成普通尸魔也就罢了，如果他变成了高等级的尸魔，赵温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不受到反噬，但现在他只能赌赌运气了。

没有任何反应。

赵温无奈地放下菜刀。

天赋法术施展成功了，一段时间之内，活尸沈三木居然没有任何坏运气，这有点不符合常理啊！

“怎么了？”见赵温神色不对，程霜再次忍不住问道。

赵温不能说实话，只能敷衍说:“我在闻菜刀的味道，说不定可以顺着味道找到沈三木呢！”

程霜听后，翻白眼道:“除非你长了狗鼻子！”

赵温不甘心地再次拿起菜刀，再次施展“乌鸦嘴”法术。

多次施展这个法术之后，他对法术的运用更加熟练起来。以往他都是被动地用神识去看闪现的画面，或者任由法术驱动嘴巴无意识地说话，今天他发现了一个诀窍。

在使用法术的过程中，他能够有意识地选择时间的范围了。比如现在，比如几个时辰后，或者几天后。时间越近，得到的信息更完整，神识的消耗也更少。

尽管他刚才没有得到沈三木的画面，但那份感觉却是很清晰的，法术施展成功了，只是沈三木的运气很好而已，没有倒霉事。

昨夜，无面法相的法身再次增长，他的神识量也跟着增加了不少，虽然刚才消耗了大部分，却仍然有余力再进行一次预言。

这一次，他准备最后一搏，直接把时间放到他目前的极限预言时间，七天。随着法术的施展，识海中一片模糊，仿佛起了雾气，眼看就要成功之时，他的身体突然一垮，识海顿时混乱起来。

刚才使用明察秋毫浪费了太多体力，神识够用，但他的体力却无法支撑了。

一阵天晕地转之后，赵温猛地清醒过来，忽然觉得手中一松，呛啷一声响，菜刀掉在地上。

他低头看去，菜刀木制的手柄变成了粉末，散落在地，厚重的砍骨刀千疮百孔锈迹斑斑，仿佛经历了无数的岁月一般，他用脚上去轻轻一踩，铁刀顿时也变成了碎末。

“原来如此！”赵温心中大喜。

乌鸦嘴作为与时间有关的法术，不仅可以预言以后的坏事，还可以回溯过往的倒霉事，而代价除了消耗神识之外，还会一次性地毁掉被施术者的物品。

他看向边上目瞪口呆的程霜，神色凝重道:“我已经知道什么东西是杀害沈三木的凶手了！”

程霜既惊讶又兴奋地问道:“什么东西？”

“一条隐形的狗，它有一个名字，食恶犬，小魔头的一种，不少人喜欢养它。”赵温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需要狗鼻子才能找到它了！”

来到外面后，赵温见洪英杰在远处正与五六个穿着锦服罗绮的年轻男女在高声笑谈，立刻喊道:“洪掌柜，把所有灶房做活的人都叫过来，我有话要问！”

洪英杰远远地瞟了赵温一眼，没有搭理，继续谈话，同时还向赵温指指点点，几个男女被逗得哈哈大笑。

赵温细细一瞧，发现那群人有一个人很面熟，回想了一下，才记起那人是他的三哥，也就是赵让。

那日赵氏族人到赵温家来耍横，这个赵让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站在赵恭和赵俭两位哥哥的身边。在印象中，这个叫做赵让的家伙一直专心读书的。

“程捕快，如果有人不配合官府调查，应该是什么罪名？”赵温问道。

程霜笑了起来:“很少有人敢违抗官府的命令，所以没什么专门的律法提及此罪，不过官府之令代表了女帝的威严，勉强可以算个‘大不敬’吧，放心，你只管动手就好，出了什么事，我会帮你向监察使大人说情的！”

赵温有程霜撑腰，胆气立刻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