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节 老母亲的心焦

来到卫生间，黎均刚要离开，江月突然叫住他。

“黎均。”

江月的声音很微弱，听起来，像是无声的私语，她没有了以前的开朗和骄傲，看来这次她是受了惊吓。

黎均转过身，反锁了门。

江月坐在浴盆里，黎均走过去，慢慢蹲下去，帮她洗头发。两人都没有出声，又好像经过很多次沟通那样的默契，洗好头发，黎均解开她胸衣的扣子，递给她沐浴香波，看着她涂抹在身上，揉搓起泡，又被水冲去。

调了一盆清水，黎均给她冲洗着身体，水流经过全身，江月看一眼黎均，两人嘴角抿着微笑。心里的难过和痛苦随之消失，沉浸在这一刻的喜悦中。

从浴盆里出来，黎均马上用毛巾裹住她，江月在他怀里，迎着他，贴过去。

两人贴在一起，彼此不能分割地纠缠着，江月的手，在黎均的衣服里面，轻轻地滑动，黎均嗅到她每一寸肌肤，瞬间，两人要融化了。

卫生间外，张卉用力地敲着门，黎均知道她为什么而来，丝毫没有威胁到他，让他产生了奇异的愉悦。

紧促的敲门声，让江月受到惊吓，慌乱地从黎均衣服里，抽出双手，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没事。”黎均感到心疼，第一次见江月恐惧的眼神，想到她以前的无所畏惧，只觉得心疼。

门打开，看到衣衫不整的黎均，还有裹着毛巾，如惊弓之鸟的江月，张卉没有发疯，她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能保持冷静。

护着江月回到卧室，黎均找来自己的衣服让她穿，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去卫生间洗江月换下来的衣服。

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张卉全身痛到麻木，她的愤怒，她的张牙舞爪都没有表现出来。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愤怒，甚至爆炸。亲眼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从小就乖巧懂事，心疼自己的儿子，变得顶撞自己，威胁自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领女孩子回家，在卫生间干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这还是自己的黎均吗？还是那个什么事都会告诉自己，让自己帮着拿主意的儿子黎均吗？一种即将要失去的痛苦，让她无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完全无视母亲的存在，黎均没有做任何辩解，他需要用沉默的对抗，来挽留江月在身边。王智贤的无处不在，他的见义勇为，他的果敢冲动，让黎均嫉妒，害怕，担心。江月对自己的感情是真实的，谁又能说感动一个人不能长久呢？

洗好江月的衣服，他很仔细地将衣服平展开晾在衣架上。全程都在母亲的注视之下。

终于，张卉坚持不下去，无法面对黎均的无视，她一扭身躲进卧室，拨通了黎明的电话。

听到长子的声音，她哇一声痛哭起来，一句话也说不清楚，一个劲儿地哭，刚刚起床的黎明，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睁着迷蒙的睡眼，满脑子不知所措，又不敢催母亲说话，只好耐心听她哭，哭够了，累的自己连呼带喘，好半天才稳定住情绪，断断续续地说出原委。

握着电话，黎明继续保持沉默，他脑子里迅速还原着母亲电话里叙述的画面，黎均带江月回家，要住在家里，两个人在卫生间那个什么，黎均还为江月洗衣服，包括内衣。

这些事情，作为资深的大哥，他都没干过，至少上学的时候，没干过，多遗憾呀！

黎明在心里暗暗叹息，后悔自己这一点不如弟弟，好半天才想起来，需要安慰的母亲，他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妈，这件事，我爸知道吗？”

“不知道，你爸好几天没回来。”

“是，是，我爸也挺忙的，不过这件事，我爸知道也没用，总不能两个人都撵出去，你要是撵江月，黎均一定跟着走，你要是撵他俩，说不定一年半载的都能抱孙子了。”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倒是拿个主意呀。”

“妈，我有什么主意呀？我现在也着急，你想呀，我是长子别说生个长孙出来，媳妇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下可好，我兄弟事事都领先了，媳妇进家了，还愁生孙子吗？”

“黎明，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故意气我，好，我不和你说了，我去找你爸。”

“喂，喂，喂，妈，你别着急呀——”

黎明话没说完，张卉就挂了电话。

家里变得十分安静，黎均关着门，坐在床边给江月量体温，不知道是不是洗澡让她着了凉，江月又开始发烧，整个人都很虚弱，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不能这么耗下去，黎均出来找母亲，听到儿子说话，张卉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兴奋。

“妈，家里有药吗？”

“什么药？”黎均的话让张卉摸不清头脑。

“退烧的药，江月发烧了。”黎均担心江月的病情，烦恼地看着母亲。

“她发烧关我什么事。”张卉不想搭理他。

“妈，我求你一件事，一会儿如果王智贤过来，你不要让他进我房间，江月需要休息，我去医院找医生给江月开药。”黎均不知道母亲的态度，焦虑地等待着。

“生病你带她去医院呀，省的住在家里让人烦。”张卉瞪着眼睛，压低声音。

“妈，我们会搬出去的，但是现在江月需要先调整好身体，求你不要为难她。”黎均低声哀求。

这些话，让张卉更加难过，她这一辈子为难过谁呢？除了自己，她谁也不为难，更不要说儿子了。

“你去吧，我知道了。”张卉松了口。

“谢谢妈。”黎均终于笑了，放心地走出去。

果然不出黎均所料，王智贤早饭过后，就过来了。

看到只有张卉一人在家，他着急地问：“阿姨，黎均呢？”

迎着他焦虑的目光，张卉无法界定这三人的关系，心头堵得难受，她痛苦地摇着头说：“买药去了。”

“江月呢？”王智贤更加着急。

没有了支撑自己的希望，张卉整个人都虚弱下来，她又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在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