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老三摇头，“那哪能，爹娘不会……”

“他们不会？如果会呢！”江氏执拗道。

楼老三愣住，看着江氏，“他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问你，如果他们会呢？如果他们还说没钱怎么办？”江氏通红的眼睛里突然涌出眼泪，声音里满是颤抖，“让他们继续作践我们三房？欺负夏儿、四郎他们吗？！你知不知道夏儿差点死了！你非要等到她死了，你才会相信你爹娘压根就不想让咱们三房有出息吗！”

最后一句，江氏抖的几乎不成样子，声音里满是恐惧。

“我没，我……夏、夏儿的事，爹说跟大房没有关系……”楼老三被江氏的模样吓的不轻，试图解释。

“去他娘的跟大房无关！”江氏气怒至极，伸手抓起床头桌边的茶碗一把砸到了楼老三脚下，“大中午的，除了夏儿就是她！不是她还有谁？！难道夏儿还会自己往下跳！”

楼老三张了张嘴，想起他再一次提及这个问题时，娘眼底的不耐烦，爹轻描淡写的一句，“你大哥是秀才，教不出对亲人下毒手的女儿……”

可他女儿呢？

楼老三抬头去看床上的楼知夏，一张小脸苍白的，没有血色，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眸子里满是惊惧害怕，“爹，我没说谎，是大堂姐推的……我不想死……”

他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

是从来不说谎的！

“爹知道，爹信你……”楼老三满眼心疼和愧疚，“爹……”

“你知道夏儿没说谎，你还说跟大房没关系？！”江氏气的眼睛飞红，抬起手指，颤抖的指着楼老三，“你还答应他们不让四郎念书？你心里除了你爹娘，到底还有没有几个孩子？！”

楼老三看着江氏，嘴唇蠕动，又去看几个或哭或红眼的孩子，脸上越发痛苦，“我没答应……他们说了明年开春让四郎去念书的……爹都哭了，我怎么能再逼爹……”

楼知夏看着楼老三痛苦茫然无措的神情，大抵能想象的到一个疼爱子女的孝子内心的挣扎。

虽然她觉得这种孝顺有些蠢，但……

此刻却升不起一丝嘲讽的念头，反而有些悲哀。

楼老三的思想观念若不能扭转，三房，以后的生活势必都将在水深火热中度过，她也好，哥哥也罢，姐姐、小弟、小妹，下半生也都别想有好的结局。

楼知夏心底缓缓叹了一口气，侧眸往正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很佩服楼老爷子笼络儿子的心里战术，能把这么孝顺有本事的儿子牢牢抓在手中，确实不愧是做过十几年大掌柜的人。

只可惜……

他有他的谋算；

她也有她的计算！

她既成了楼知夏，自不会看着父母兄弟姐妹，因为愚孝废了这一生。

“爹……”她抬起头，让眸子里蓄满泪水，声音哽咽着去问楼老三，“家里没银子，爷奶为什么不让大堂哥退学？先生都说哥哥比大堂哥念书好，不耽误这半年，明年指定能过童生考中秀才的！爷奶为什么非要逼着哥哥退学？何况，家里是真的没有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