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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 作者:胧十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时间:2021-07-10 04:16:30
  • 章节字数:15430字

昨晚放他们疯玩了一夜, 夏鸢让手下的人今天下午三点到她房间开会,可从开始到现在,夏鸢却一直都在走神。

“对了夏鸢姐, 今天早上sky那边传消息过来说下周三下午可以给我们两个小时的时间。”

“下周三?那我们不是还得在这儿待五天啊?”

“咋了,这几天没活, 你就当公费旅游了还不乐意啊。”

“哈哈哈这倒是。不过是咱们都留下来吗?”

“应该不会吧, 夏鸢姐不是拟好名单了吗, 夏鸢姐……夏鸢姐?”

……

夏鸢的房间在酒店高层,会客室里有一扇很大的窗子, 天气晴朗的时候这里的景观效果很好。

许是要下雨了, 此时天色阴沉沉的,有些蒙蒙的雾气在窗外萦绕。

夏鸢坐在窗台边,手边的电脑已经黑屏很久了, 她一直望着窗外,旁边人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反应。

陈芳敏过去拍了拍她的手臂,“夏鸢姐,你怎么啦?”

夏鸢回过神,看见陈芳敏放大在眼前的脸, 她一顿, 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开,“怎么?”

陈芳敏见她脸色苍白的,眼睛也肿肿的, 眼底还有许多红血丝, 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关切问:“夏鸢姐,你是不是昨天忙太晚了?你脸色好差哦。”

夏鸢眼神微闪,别开眼去, 抱起电脑,若无其事道:“我没事,刚才讲到哪了?”

她明显的反常大家都看出来了,但谁也没敢多问,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会议照常继续。

“sky那边发来的采访稿的注意事项,我看了一下,感觉他们把读者可能感兴趣的话题都给禁了。”

“读者感兴趣的是啥?”

“八卦咯,私生活咯。”

“嗐,别说读者了,我都很感兴趣!听说sky的老板长得很帅欸,以前还是个歌手来的,说不定你们还听过他唱的歌呢!”

陈芳敏一听,注意力立刻从夏鸢身上移开:“啊,还有这种事?他唱的啥,我好像没听过欸,他们公司也应该不是很有名吧。”

“sky欸!sky!当今国内最顶尖的娱乐唱片公司!你知道咱老板花了多大力气才让搞到这个和唯尚联

合专访的机会吗!sky的老板你说厉不厉害!”

“这不行啊小陈,你连这都不知道以后还咋混啊。”

“我……”陈芳敏一时无言,眼睛不停眨巴着,带着点生涩的怯。

叶琳琳这时帮她解围:“也不怪她,她那会儿才多大,十一二岁?小屁孩儿一个,懂啥啊。”

陈芳敏使劲点头,巴巴望着叶琳琳:“琳琳姐你快给我补补课。”

“这位周老板的经历确实是蛮传奇的。他在21岁之前都还查无此人,09还是10年的时候,有人把他在酒吧唱歌的视频发到了论坛上,周野这个名字一夜之间火爆全网!不夸张的说,除了当时有人不上网,不然基本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当时好多大公司都想签他,但他好像都拒绝了。后来他自个拍了点广告,接了几个代言,紧跟着就继续查无此人了。再后来他的名字重出江湖,前缀就成了sky的老板,sky更是火到如今。”

陈芳敏听完有些不敢置信地张大嘴:“不是吧,有这么厉害?”

“可不!”

“我说琳琳,你咋对他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嘿嘿?”小邓在旁边坏笑。

叶琳琳心理素质相当过硬,被取笑不仅不反驳,还脸不红心不跳地主动翻出资料里个人介绍的那一页,指着周野的照片给陈芳敏看:“你瞧瞧,就这张脸,就算放现在也是够可以秒杀一众所谓的‘帅哥’了,换谁谁不爱?”

陈芳敏凑近一看,夸张地捂住嘴,惊艳却从眼睛里溢了出来:“真的欸!好帅哦!”

说一出口,她觉得自己反应太夸张了,下意识地看了夏鸢一眼,但她又在发呆,好像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其余女同事对她的惊讶见怪不怪:“嗐,我们第一次看见他照片的时候也都是你这个表情。”

“最绝的是他不仅长得帅,还年轻、还单身!简直是我的理想型!”

“就这脸、这五官、这深邃的眼眸,啧啧,也就是sky离a市太远,不然我肯定到sky应聘。一想到天天都能见到这张脸,还怕闹钟叫不醒我?”

“哎呦哎呦,你这有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意思啊。夏鸢姐,这人要叛变啊!”

“就是,瞧你口水都流出来了!”

“去去去别瞎说!我就是憧憬一下、憧憬懂不懂!”

……

房间里因为这个话题热闹了一阵,大家七嘴八舌地商量着列出了一些奇形怪状的采访问题,差不多晚饭时间便散会了。

这次为了dr的品牌活动,夏鸢一共带了八个人过来,但采访显然不用这么多人都在,尤其是对方发来的注意事项里有专门提出周野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夏鸢犹豫了一下,只留下了摄影小邓和刚才对周野资料了若指掌的叶琳琳,以及一个负责杂事的陈芳敏,剩下的人明天就飞回a市。

众人离开房间后,陈芳敏留在房间里收拾他们开会吃剩的零食,谁知夏鸢突然合上电脑,淡淡对她道:“我想休息一下,你回房去吧,这里放着等会我叫人来打扫。”

陈芳敏见她神色恹恹的,有些放心不下,“夏鸢姐,你真的没事吗?昨天……你不会熬了一个通宵吧?”

昨晚夏鸢九点不到就回酒店了,回来最多十点。工作难道有这么多啊?

夏鸢昨晚确实一夜未眠,但不是为了工作。

她摇了摇头,“没事。”进了房间,她的声音被掩在门后:“这两天自由活动,有事我再联系你们。”

陈芳敏望着紧闭的房门,在原地愣了一下。

“奇怪。”

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夏鸢疲惫地将自己扔到床上。

窗外开始飘雨了。

雨雾遮挡了这座城市的全貌,只留下一些暧昧不清的霓虹在风雨中闪耀。

有多久没有见到过周野?

十年?四年?还是半个月?

夏鸢记不清了。

半个月前,谭珊把夏鸢叫进办公室,将采访计划书放在她面前,看见资料表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夏鸢足足呆了十秒。

‘公司下个月要跟唯尚杂志合作出一期专访,对方是sky的老板,圈子里的钻石级单身汉——周野,你听说过他吧?夏鸢?’

文件从手中滑落,夏鸢回过神,眸光微闪。‘……听说过。’

‘正好你月底要去z城出差,顺便把这事也一块办了。小姜还在跟对方的秘书敲时间,你结束了dr的活动就先在那边待命。应该也用不了太久,对方是个大忙人,估计只能

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罢了。’

谭珊没有在意她的一反常态,交代工作的语气稀松平常。

‘这是上面卖了面子才拉来的专访,你最好多做一下功课,把事情办得漂亮点。’

夏鸢没听懂。

谭珊压低声音:‘年底的sky歌曲大赏,你要是能拿下他们的广告代理权,我就能保证你搬进我的办公室。’

她言尽于此,之后就看夏鸢如何表现了。

谭珊赏识夏鸢,自然是希望她不会让人失望。

她也确实很少令人失望。

但这一次,离开谭珊办公室十分钟后,夏鸢又突然转回来了。

她拿着那份计划书,仿佛拿着一块滚烫的烙铁。

那不安的模样让谭珊不禁皱眉。

‘这个采访可不可以……让其他人去?’

‘理由。’

‘……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这根本不像从夏鸢嘴里说出来的话。

谭珊脸色转冷,‘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兼顾工作,你现在可以辞职。你辞职,我自然会派别人去做这件事。’

夏鸢不能辞职。

所以她来了z城。

从当年离开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

这三千多个日夜,夏鸢明明跟周野分隔千里,却像是亲眼目睹了他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从寂寂无名到名声大噪,接着销声匿迹,夏鸢在周野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他,一直到今天他和他的sky有了如今的地位。

夏鸢欣慰过,骄傲过,却唯独没有想再和他见面过。

她有什么脸面再与他见面?

当年她那样狠心地伤害他、践踏他的自尊,然后一走了之。现在看到他功成名就又突然出现,这算什么?

她没有分担过他这一路走来的艰苦,现在又凭什么去分享他登顶后的喜悦?

她连为他欢呼的资格都没有。

夏鸢想得很清楚,她和现在的周野永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

在来z城之前,夏鸢就已经想好了,她只负责拟稿,专访当天她会派其他人去sky,甚至连递上去的项目人员名单上夏鸢这两个字都不曾出现过。

她以为这样她和周野就可以平静的擦肩而过,如之前的许多年一样。

她继续默默无闻,他依旧光芒万丈。

但夏鸢怎

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在昨晚那样的情况下见到周野。

十年,会带给一个人怎样的改变呢?

大约是从一个单薄的少年长成了拥有宽阔肩膀的男人。

夏鸢还记得他手臂上的那种触感,坚硬如铁。

他真人看上去比资料照片上的更瘦一些,褪去了青涩的五官比之前少了几分温和,多了冷漠的凌厉,让他更有了一种性感惑人的成熟魅力。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夏鸢根本没有想过。

她看着眼前那双不止一次的在梦中见到的眼眸,已经和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

他昨晚看她的眼神,足以将她冻伤。

‘好久不见。夏鸢。’

周野没有忘记她,他叫她名字时的语调还和从前一样,可声音里的淡漠让夏鸢心底不由自主地抽痛。

他在恨她。

不用任何言语,夏鸢就能清晰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

他还记得她,因为他恨她。

夏鸢不知道怎么解释眼眶里突然出现的干涩感,喉间隐隐发紧,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颈,她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呆呆地看着周野,看着他一点点朝自己靠近。

心跳仿佛停滞了一般,蔓延在身体里的疼痛却连一刻都没有停止。

那样冰凉的接触算是一个吻吗?

不,那只是一个警告。

一个他不允许她再出现在他眼前的警告。

‘你怎么还敢让我看见你呢。’

他这样问。

……

夏鸢甚至不记得她昨晚到底是怎样回到酒店里的,她只记得自己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眼前闪过的全都是周野望着她时冷漠的眼。

心底不断抽痛,刺痛,钝痛。

在这十年里她曾经体会过的一切疼痛全部都再次卷土重来。

她曾经用了五年才慢慢变得不那么容易在夜里哭醒,她侥幸地以为只要时间过去足够久远,她就能让自己变得更加麻木一些。

可事实却是,他一出现,哪怕是在照片里,也足够让她整晚夜不能寐。

从夏鸢拿到采访计划的那一刻起,夏鸢花了整整七个夜晚来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最后建设出来的结果是不能见他。

可现在他们不仅见了面,她还真切地

看见了他眼底的恨意。夏鸢不知道这一次她又要再花几个五年来将昨晚尘封于记忆深处。

她从前一度希望周野能忘了她,就算忘不了,那就恨她。

恨一个远在天边的人,总比爱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要好受许多。

可是周野,你知道么,

尽管被恨比被爱难受千千万万倍,

我也从不后悔。

窗外的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房间里实在太闷,夏鸢打着伞出去散步。

酒店旁边不远有条仿古的夜市街,因为下雨,街上行人不多,多半都是游客,三三两两撑着伞,走走停停。

夏鸢从踏进这条街起,忽然就想起了那年中秋节江边的园游会。

五光十色的荧光棒,甜腻的草莓冰,装着金银亮片的透明气球,江边晚风的将月光吹碎,温柔的波光粼粼……

这些事情明明就已经过去了那样久,可现在回忆起来,某些细节仍然鲜活的像是发生在昨天。

这些年夏鸢因为工作也去过不少地方,看过各种形式的烟花秀,可没有哪一场烟花再比得上那一年。

大约是因为已经拥有过最好的体验,所以后来再新奇的感受也不能让她觉得惊艳。

一如当年她遇见了最好的周野,拥有过一段最好的感情,以至于这些年来夏鸢再未能真切地感受过一次心动。

当年白光遇帮她办转学,后来帮她找工作、找房子,夏鸢不是没有为他眼中的温柔感动过。

只是她骗不了自己。

白光遇很好,好得她都觉得自己不配。

但除了对不起这三个字,她什么都给不了他了。

去年圣诞节的时候,白光遇问她,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等什么呢,等周野吗?

不,夏鸢不觉得自己在等。她心里已经很清楚他们已经没有可能。

她只是单纯觉得在她还不能让自己的心完全不为周野而痛的时候,她不能再去耽误另一个人。

尤其这个人还是白光遇。

她已经伤害过一个,不想再伤害第二个。

白光遇当时什么也没说,只是握了握她的手,跟她说,会好的,都会好的。

是的,一切都会好的。

在重新见到周野之前,夏鸢一直

这样告诉自己。

但在见到他之后,她觉得不会了。

这辈子都不会再好了。

雨越下越大,夏鸢不知不觉就走完了整条夜市街。

这里没人摆摊,冷冷清清的,尽头处是个死胡同,灰白的墙壁两侧挂了两盏橙色的灯笼,橙红的穗子被风吹得不断摇曳,像两簇没有温度的火苗。

夏鸢仰头望了一会儿,垂下眼帘的时候,雨水溅进伞里,沾湿她的眼角。

她淡淡回身——

身后,面色阴沉的男人举着一把纯黑的雨伞,伞柄下方银色的金属在这样冷清的雨夜中泛着令人心凉的寒光。

夏鸢呆呆望着不知何时跟在她身后的周野,诧异的眸子里还有未消退的淡红。

“你……”她定定看着他。

她只穿了一件很薄的针织外套,内里一条纯色的长裙,裙摆被风吹动,盈盈扬在她小腿之间,她瑟缩着肩膀,转身时的侧影单薄得好像会被风吹走。

对面的男人看着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夏鸢只看见周野那双暗沉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痛楚的神色。

夏鸢一怔。

周野一步步向她走来。

“为什么还要让我看见你。”

他着一身阴暗的黑色西装,整个人周身仿佛携着一股黑色的气流,一旦靠近,夏鸢顿时被这股气流卷失了心智。

“我没有……”他的气势太强,夏鸢举着伞,不自觉地向后跌了一步。

下一瞬,腰后被一只大手猛地握住。

夏鸢只闪神了半秒,周野眨眼之间便将她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眉间有细细的褶皱,那双不知何时变得苍凉的黑眸中已经再也找不见温柔的踪迹,挣扎和痛苦在他眼中交替出现,他不断收紧禁锢夏鸢的力度,夏鸢吃痛,手上一颤,透明的雨伞飘落在一旁的青石砖地上。

雨水很快打湿了夏鸢的眉眼,她眼中一时涌出了太多太多情绪,多到周野无法一一辨别。

黑色的大伞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她倾斜。

周野压抑的低声仍然没有温度:“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夏鸢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这十年里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可是这样近距离地看见那张折磨得她日夜不能安宁的脸,

她还是忍不住感到委屈。

过去十年,她在网络上、电视上、报刊媒体上无数次看见周野,他几乎每晚都会在她梦里出现。

可那些无数次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两夜的相见让她觉得心痛难抑。

他们都变了,变了很多很多。

面目全非。

周野克制到极限的声音变得沙哑,他用力掐在她腰间的软肉,掐得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他没有放手。

“痛吗?夏鸢,你也会痛吗?”

夏鸢腰间生疼,她抿紧唇,连一丝声音都不肯发出来。

“我昨天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夏鸢,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对你听之任之的周野了。你最好清楚,这些年我有多……”恨你。

脸颊边突然贴近的柔软冰凉的触感让周野骤然失声。

他冷凝的神情有瞬间怔愣,黑眸里有什么开始碎裂。

夏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做,但身体总是比理智更诚实。

在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捧住了他的脸。

昨天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这样做了。

夏鸢冰凉的指尖带着雨水的潮湿,轻轻抚过周野的眉眼,抚过他眉间的褶皱,停在他没有温度的眼角。

周野在某个瞬间突然惊醒,“你在干什么!”

他强迫自己放开她,但横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无论如何也移动不了半分。

他甚至移不开落自己的眼。

忽的,有颗透明的眼泪从夏鸢眼角滚落。

周野猛地一怔。

冰凉的雨滴伴着寒冷的秋风落下,夏鸢很冷,冷得连声音都在发颤。

“周野……”

她叫他。

这两个如禁忌一般的字眼从夏鸢心中最深的角落漫出来,泪水开始决堤。

“你很累…是不是……”

周野设想过无数种和夏鸢重逢的时刻,从知道夏鸢会来采访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在等,等和她见面的那一天。

等她看见自己坐拥财富无数,看见他做到了她希望他做的一切,但这一切现在都与她毫无关系。

到时她眼中会出现怎样精彩的神情,内疚?落魄?泪眼滂沱?还是懊悔?

他甚至想过就算她已经把他给忘了,他也要让她一点

点想起来,然后再一点点地让她尝遍他尝过的所有痛苦。

那样他就可以一直恨她,一直恨她。

一直恨到有一天,他不再恨了。

可周野设想过的所有可能里,独独没有现在这一幕——

她流着透明的眼泪,颤抖着问他,累不累。

十年前的芦苇滩,她就是这样用眼泪问他,周野,你痛不痛。

那是周野第一次感到心动。

十年后的夜市街,她还是这样用眼泪问他,周野,你累不累。

一瞬间,周野在这漫长岁月里所建起的一堵名为憎恨的高墙尽数崩塌。

墙后是他鲜血淋漓的内心。

他每想她一次,这里就跳动一下。

周野时至今日才终于发现,他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他从没有停止爱她。

真是可笑。

如果他从没有停止爱她,那他那些恨又算什么呢?

黑色的雨伞重重落在地面,偏偏罩住了那只透明的伞。

大颗的雨滴顺着黑色的伞沿坠落,脆弱的透明伞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黑伞忽地转了个角度,彻底为它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大雨浇湿两个人紧贴的双唇,周野像疯了一样在夏鸢唇上啃噬、撕咬。

夏鸢无力反抗,除了咬紧牙关什么都做不了。

咸涩的泪水渗进他们之间,夏鸢细微的呜咽让周野愈发失了理智。

他用力咬在夏鸢唇上,牙尖刺破了柔软的唇肉,血腥的味道立刻在两人口腔中漫延开来。

夏鸢痛呼出声,想要推开周野,却猛然听见了他的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他慢下了动作,被雨雾模糊的视线里,夏鸢看见他冷凝的眉眼间布满了痛苦。

“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你,为什么要对我哭……”他不断地问,一遍遍吻在夏鸢唇上,嘶哑的声音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他一声声沾了潮湿的控诉,让夏鸢心痛得好像在被人凌迟。

要推开他的手终是抓住了他的衣角,身体的自然反应骗不了人,她真的好痛、好痛。

“周野……”

他再度将她吻住。

这一次,他没有用力,熟悉的温柔顺着皮肤浸湿了两人的内心,夏鸢几乎是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后背。

胸腔内反复撕裂的疼痛让周野的声音逐渐变得虚弱,除了抱紧她,他找不到还能让自己继续站稳的方法。

他低微的声音在这样的雨夜听起来如此绝望。

他对夏鸢说:

“求你,别再这样看着我。”

“否则,我会没办法继续恨你。”

……

作者有话要说:我哭了……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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