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里的糖递给顾宗杰，见顾宗杰高兴的拿着糖塞进嘴里，顾姝妍这才缓缓离开了侯府。

顾宗杰的话顾姝妍自然不可能全信，可若那些都是真的，是不是说她的瑞儿真的还在这个世上。

想到昨日顾宗杰最后所说，顾姝妍暗自决定，正月初一她一定要去寺庙里一趟。

顾姝妍想着事，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滚落的一块鹅暖石。

眼看着顾姝妍的脚就要踩上去，一个身影快速出现在她面前，抱着她一个转身，绕过了那还未来得及让顾姝妍摔跤的石头。

“来人，将管院子的人给我叫来。”

云亦辰抱着顾姝妍站稳，在顾姝妍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之时，已然对着身边的下人吩咐了下去。

看着云亦辰有些愠怒的样子，顾姝妍后知后觉道:“怎么了？”

闻言，云亦辰立即收起了怒意，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温声道:“无碍！”

见自家姑爷对待自家小姐和她们完全不一样的态度，一众下人们一时间都默默低下了头。

不一会儿，负责打理院子的管事到了。

管事看到云亦辰和顾姝妍都在，忙不迭上前行礼道:“大人，夫人，不知寻小人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云亦辰闻言指了指落在地上的鹅暖石，“这么大的石头都看不见，清理道路的都是眼瞎了？”

管事顺着云亦辰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枚长了青苔的鹅暖石正躺在路中间。

管事心下一惊，以为这石头差点儿让云亦辰摔跤，这才引得他发了如此大的脾气。

“小人御下不严，请大人处置！”

管事深知云亦辰性格，他从来不是一个听狡辩之词的人。

与其推脱其辞，还不如直截了当承认了是自己失职。

果然，听到管事这么说云亦辰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左右他的目的也不是要惩罚管事，于是说道:“从今个起，这院中大大小小的路上都给我清理干净了，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绊倒了夫人，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是，小的这就吩咐下去，一定不会再出任何差错。”

管事战战兢兢，忙应下去了。

顾姝妍看着下人们匆匆离开的背影，这才明白，云亦辰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自己。

想到方才自己太过入神没看路，一时间不由得心虚起来。

“其实方才是我自己不小心。”

“这不怪你，作为云府的女主人，若是走路还要仔细看脚下，那要他们还有什么用？”

云亦辰不等顾姝妍把话说完，便主动开始替她辩护。

见此，顾姝妍笑了。

“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顾姝妍晲着声音拉了拉他的衣袖，云亦辰见此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不过心里却对顾姝妍这般还是很受用的。

“我就乐意宠着，宠坏了才更好呢！”

云亦辰说着，伸手将顾姝妍的手握紧，然后两人相视一眼，皆是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见两人这般旁若无人的腻歪，身后的丫鬟们故意放慢了脚步，以便拉开她们自己与二人的距离。

腊月的天气很冷，冷到出门都已经变得困难。

顾姝妍与云亦辰相携往回走，正沉浸在这种难得静怡下的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眼前，雪花缓缓划过，顾姝妍抬头，这才发现竟是下雪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呢！”

“是啊！马上就要过年了！”

想到去年过年的情形，顾姝妍想起了远在他乡的明玉和徐峰，也不知道二人在那边顺不顺利。

“云哥哥。”

“姝姝。”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云亦辰说:“我们晚上吃烤羊肉吧！”

见云亦辰和自己想到了一起，顾姝妍点了点头，回道:“好！”

这一晚，整个京城的上空雪花飞舞，染白了城内城外各个角落。

而云府却是热闹非凡堪比过年。

正院，云亦辰夫妇二人，以及顾家的一大家子，围坐在庭院中。

众人围坐在大火炉前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就连因为妻子儿子受伤，而低落了几日的顾二爷也露出了几分喜色。

三皇子府，路忧明坐在门前看着院内的景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身后的侍卫见此，以为是下雪冷，连忙给路忧明拿来了一个斗篷。

然只有路忧明自己明白，他是因为感受到了即将席卷而来的暴风雨。

顾姝妍的话如同烙印一般烙在了他的心里，他知道那个女人想要做什么，却偏偏无能为力。

突然，路忧明似是看到大雪中站着一个人，虽然对方看上去很远，可他就是能清晰的看到对方。

“是谁？”

路忧明心中在想。

“我叫顾瑞！你还记得吗？是你杀了我！”

一道清晰的童声在耳边响起，路忧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不然他根本无法发声，对方是怎么听见他说话的。

而且，他竟然还说是自己杀了他。

“你没有听错，我就是再跟你说话。”

远处的人影说完，突然靠近。

路忧明闻声瞪大眼睛，吓得往退后了一下。

“你，你是人是鬼？”

惊愕之下，路忧明竟是问出了这种明摆着的问题。

若对方是人，他身边的侍卫又怎么会允许他靠近自己。更何况这不过是个孩童模样，然后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来看看你的下场。”

顾瑞显然没料到路忧明会露出这种表情。

记忆中，他很怕这个曾经名义上的父亲，甚至连与他对视都不敢。

可如今，顾瑞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路忧明，这个人身上透着懦弱与无能，让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侮辱。

“若是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我们最后再见了，好歹曾经父子一场，今日便算我送你最后一成了。此后我入轮回，你入地狱，再不想见。”

顾瑞来之前本还有些忐忑，可真正看到路忧明，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来对了。

“什么父子一场，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路忧明觉得孩童的话他听不明白，顾瑞也没有要他明白，冲着他一笑，顾瑞已然消失在了路忧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