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绛手中还缠绕着那罩衫的衣带，垂下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长发洒落一身，方才那一番折腾，身上只剩一件的贴身薄衣也凌乱无比。

“我……其实……”

他抬起头来，尤为窘迫，“其实……我虽知道怎么回事，但从未与人真的……这事，我没什么经验的，所以……”

说着，他又低下头去——把自己缩回了被中，着实难以启齿！

萧尹微愣，委实有些意外了，又见他的一片发丝洒在被外，同个猫儿一般蜷着，便小心问道：“那之前……”

“之前什么都没有！”沈绛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都没有……男的女的，都没有……不许取笑我了！”

萧尹终于反应过来，忽然忍俊不禁，“那为何不早同我说？”

沈绛闷着声音，“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萧尹在床沿坐下，轻轻掀开被子，见他一头一身的热汗，哭笑不得，“傻子，你同我说了，我才好知道怎么办啊……”

沈绛半起身抓回薄被，几乎不敢看他，“什么怎么办……”他热得口干舌燥，声音嘶哑。

萧尹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扣，扯落了衣衫，又俯身拨开了沈绛垂落颈上的长发，捧着他的脸低语道：“不会也没关系，交给我，好不好？”

萧尹扬袖向身后一挥，房中仅存的一盏灯火也便熄灭了，只余一片皎洁的月光透窗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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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会很小心的……”他又护住他那只伤手。

另一只手也温柔得不像话。

萧尹在他的耳边询问，“这般好不好？”

沈绛“呜呜呜”地摇头，气息渐渐急促。

“……不可以再说不是了……这种时候，可不能口是心非。”萧尹沙哑着道。

霎时，枕上长发与长发交织，绸丝的锦衾如浪翻滚。

最后沈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已然分不清此时此刻是何时何刻了，他该如何做才好？他本来应该晓得的，但从前那些被灌入脑中的事情却支离破碎了起来。

往昔被逼迫着去知道的讨人欢心的手段也半点都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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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尹！”沈绛大喊着他的名字，满手纠缠的，不知道是他的头发还是自己的，便拼命想要逃开他，“你这混账，又骗我！”

“好孩子，乖……别乱动。”他抵着沈绛的后膝，尽量将动作放得轻缓又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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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尹拂开那遮盖了面容的粟色长发，与他轻笑问道：“还恼着么？”

方才沈绛又是锤他又是咬他，不知说了多少遍“萧尹，我恨死你了。”，又不知说了多少遍，“悦安哥哥，快些饶了我吧。”

“嗯……”没力气回答他。

“我去叫人送些热水过来，与你擦洗擦洗。”萧尹正披了衣衫起身。

沈绛抬着手，抓着他一根手指，无力地道：“别……”

萧尹见他一脸疲惫，又满颊红晕不散，笑道：“别担心，不叫人进来，悦安哥哥帮你。”

沈绛埋下头，撒了他的手，“讨厌你！”

萧尹附身同他谑笑，“没良心，方才还是‘悦安哥哥，好难受，帮帮我呢……’怎么又翻脸就不认人了？”

沈绛捏起拳，“快去拿水！”

结果这半夜里，直到天亮，朴归来来去去，给一风园送了好几次水。

天明时分，沈绛终于睡得昏天黑地，萧尹看着他还挂在睫毛上的泪水，嘴角忍不住弯了又弯，给他擦去了。

谁知道他会在那时候哭得一塌糊涂，昨夜哭了好几场，他都分不清他是真疼哭了还是旁的了……

午后，沈绛醒来的时候，一缕辰光刚好照进窗格，投在他的眼睛上。

他睁开眼睛，伸手将帷帐拉了拉，遮住了光芒，却见到萧尹衣衫整束地坐在窗边的书案后，正低头看文书。

他察觉沈绛醒来，便抬起头来，对他柔软地一笑，“饿了吧。”

然后扬声对门外道：“朴归，送些吃食过来。”

沈绛想起昨夜情形，把被子蒙回头上。

“有公文，怎么不去外面的书房看去？”

萧尹起身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轻道：“还疼吗？”

沈绛稍稍动了动，“有些……”

是浑身都痛。

萧尹拉开被子，看他嘴唇都还红肿着，凝着午后的柔光，眼中蓄满了缱绻的情态，忍不住俯下身，在他唇上来回几下。

沈绛轻吟了一声，伸出根手指，指在他胸口往外推，“饿了。”

萧尹笑出了声，“知道。”

沈绛拿手盖住他的眼睛，“不许看我，忙你的去。”

萧尹抓住他的手放在唇上，“今日大朝，我见你累狠了，睡得熟，便不曾叫你起来。”

沈绛听见“累狠了”三个字，脸便又红了。

萧尹衔住他的指尖，轻道：“今早乌啼在朝上秉了登基天时，忠文馆的书记郎徐冒杨便呈上了数名皇夫人选。”

“呃……这些人怎么没完没了起来。”沈绛觉得头大，“难道魏国的女皇，也要广招后宫不成？”

萧尹笑道：“女皇还要委屈委屈你当一当，不过这后宫嘛，你便不要想了。”

“一个便……，谁要什么后宫！”沈绛臭脸抱怨。

萧尹笑容不止，将他抱起来，搂在怀中，道：“还很不舒服？”

沈绛抓紧他衣襟，皱了皱眉，哼哼了一声，“唔。”何止是不舒服，简直是死了再活过来。

朴归装聋作哑地低头进门，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食盒的侍女，侍女在内室门口便站住了，朴归便接过食盒，捧进房内布在案上，然后又低眉顺眼的出去了。

沈绛头发洒着，又被萧尹打横抱着起来，一身的衣衫都不整的，午后斜阳中，雌雄莫辩，旖旎至极，那两侍女的目光偷偷瞟了进来，霎时脸红了，忙低回头，又悄悄对视一番，捂着嘴偷笑。

沈绛看了眼萧尹，“我记得你不曾在后院留女侍的。”

萧尹留在近身处照应的都是他极为信任的从人，这两个眼睛乱看的侍女，眼生的很。

萧尹眉头几不可见的微皱了一瞬，又对沈绛笑道：“不是饿了么？先吃点热粥，再将药喝了。”

“药？”沈绛从他身上下来，见桌上果真摆着一碗热汤药。

“便是之前那镇痛的方子。”萧尹将手摁在他后腰上，轻轻地揉捏着。

沈绛一阵酸麻，又倒回他身上，暗吸了口冷气，勾着他的颈项，哼出了声，“下回，别再……让我那般跪着了，叫人忍不得。”

“啊……好，下回……你说了算。”萧尹笑得眼睛发光。

之前他见他哭得厉害，浑身抖的可怜至极，便与他先揉了出来，却全弄在了自己腰腹上，这小子窘得不知所以。

后来，无论他怎么哄，都不肯瞧着他了，只好又将他背了过去。

沈绛瞧他笑得可恨，微恼，低声切齿道：“没有下回了！”

萧尹贴着他的耳朵悄声细语着什么，最后胸口便又挨了沈绛的一口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