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T3这种面部表情管理专家，露出惊讶表情的时候，艾尔不知道这是真的惊讶，还是他故意做出来的惊讶表情，总之，在他喝了古代甜品和饮料的混合泡鲁达之后，这种惊讶的表情就一直存在，包括他现在吃的咖喱牛腩盖浇饭和虎皮凤爪也一样。

“这咖喱牛腩盖浇饭嫩是被你做得这么好看，就好像精美的芝士蛋糕一样，这个咖喱味道也不错，咖喱和牛腩的组合原来如此之美味，说起来也神奇，咖喱诞生的地方，人们吃不吃牛肉的。”科T3感叹着，吃了一口被他称之为蛋糕的咖喱牛腩盖浇饭。

艾尔不知道怎么回答科T3的赞扬，只能开启了介绍模式：“这里面这咖喱牛腩盖浇饭里的土豆和胡萝卜，都是有机的新鲜的，这些牛肉也都是最好的，本来准备用和牛的可和牛和咖喱配起来并不好，所以我换成了普通的牛肉。”

科T3夹起一块肉，说道：“蔬菜比肉贵在古代就已经有了苗头，现在的肉能够从家禽身上再生，这染料的成本大大降低了，所以这咖喱牛腩饭实际上就是吃着土豆和胡萝卜拌着咖喱的味道。”

艾尔微笑着点点头。

科T3直接用手拿起虎皮凤爪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赞许的点头说：“你这陈年老卤模仿的不错，用的是古代的卤料添加剂对吧？”

科T3说道添加剂的时候，艾尔一愣，心里嘀咕，他竟然吃出来了这卤料，添加剂是化学合成的，而不是天然的，他的舌头竟然能吃出两者的不同，他是怎么做到的？

“本来是想来吃点天然的味道，可是我却吃到了合成添加剂的味道，这让我有些失望。”

“真正的老卤汁，已经进博物馆了，不用添加剂，怎么能够做出卤汁的味道？”艾尔终于开始说科T3所谓的人话，而且是藐视顾客的人话。

科T3没有回应，用犀利的动作把整个鸡爪的肉剔除，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鸡爪骨头，然后享受的把鸡爪肉呲溜的吃干净，把手伸进桌上的自动清洁机器人里，把手弄干净后说：“你没有用老卤汁，而是用的合成调味料制作的浓卤汁，对吧？味道还是差点。”

客人说出“差点”这个词，对于一个全味餐厅的大厨来说，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样，艾尔并没有回应科T3犀利的话题，而是笑着说：“你似乎很享受不戴手套吃鸡爪的这个过程。”

科T3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后说：“反正清洗机器人能让我的手很干净，不留下黏糊糊的感觉。”

艾尔没等科T3话音落下，便说：“这些用合成调味料做出来的很浓郁的卤汁，制作过程就好像这些清洗机器人给你洗手一样方便，不用像天然调味料的老卤汁一样需要一锅传一锅，而且合成调味料制成的卤汁已经能够还原90%的天然调味料老卤汁的味道，不会像那些个老卤一样，留下有害成分，老卤虽好，小心拉肚子，我们的体质，已经不是古代人百毒不侵的体质，吃博物馆里的老卤汁，我怕老马你会吃不消。”

“可我就是来体验这个老卤的味道的，我不怕拉肚子。”科T3平静的笑着说。

“你已经向现代技术妥协，现在却说这个安全健康的合成调味料制作的虎皮凤爪，那是博物馆里的味道了。”

科T3一头雾水的看着艾尔，问：“这是什么逻辑？我什么时候向现代技术妥协了？”

“你刚才说了，桌子上的清洗机器人不会让吃过虎皮凤爪的手黏糊糊的，这说明你已经向技术妥协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这干净卫生的合成调味料卤汁制作的虎皮凤爪呢？”艾尔有些强词夺理的说，用这种语气和客人说话，就连艾尔自己的内心都是怕怕的，但科T3不是别人，而是和聊过特殊内容的人。

“你好嚣张啊，你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科T3双目注视着艾尔。

“这种菜明显就是来砸场子的，如果你要针对我，大可以私下针对，不用来我们餐厅捣乱。”

“我是来捣乱的吗？你们全味餐厅的待客之道呢？满足顾客的全部味道需求，所以叫全味，对吧？现在你们没有满足，我要打低分。”科T3平静的祭出低分杀手锏。

本来是站着的艾尔在科T3对面坐下后，倒抽一口气说：“要怎么做，你才能不打低分？”

一个厨师在客人面前坐下，这是艾尔今天犯下的第二个大忌，之前的第一个大忌是他质问客人。

“很简单，好几个月之前，我和你提过，如果你答应，我让我们蛋石公司的全体员工都来你们全味餐厅订餐，你扶摇直上，做主厨……”

“还有别的选择吗？”

“别的选择就是，你的厨师生涯遭遇重大挫折，你用合成调味料做的卤汁已经构成商业欺诈，说直接一点就是，你的厨师生涯完蛋。”科T3说的话，就好像是提前准备好的台词一样。

艾尔茫然的说：“要么扶摇直上，要么完蛋？”

“对对对，你总结的对，选择扶摇直上，还是选择完蛋，在于你自己。”科T3说着，像是饮酒一样把杯子里剩下的“泡鲁达”喝了一干二净。

艾尔大脑一片空白，他在飞速的回想，自从他认识科T3之后说所有细节，他觉得这是圈套，可又不像，按照正常的思维逻辑，以便把老人摘掉也会选择扶摇直上，而不是选择完蛋。

“为什么是我？”

在等待艾尔答案的科T3没等到答案，而是等到了一个让他烦不可耐的问题，他尽量保持微笑说：“这个问题你已经问我十多遍了，有这么重要吗？”

“这很重要。”艾尔冷冷的说。

“我凭借直觉认为你就是那个我们要找的人，那个让餐饮行业彻底工业化的开门人。”

“难道现在餐饮行业还没有工业化吗？还不够彻底吗？现在我们厨师行业，已经被你们逼到了世界的尽头还不够吗？”艾尔带着一丝哀嚎说道，这是她的心里话，一番他准备永远深藏于心的心里话，现在说出来了，他却没有感觉轻松，却感觉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