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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少年往事

  • 作者:一口昭昭
  • 类型:浪漫青春
  • 更新时间:2021-07-10 12:32:57
  • 章节字数:4416字

她从前说话,那可是自满自得的很,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整个广陵没有比她更精雕细琢、金堆玉砌的女郎,亦没有比她更玲珑心思的女郎,又没受过挫折,所以她有自矜自傲的资本。

与她说话的人似乎不由自主地就会臣服在她的脚下,瞧她意气风发的眉眼,便觉得不可玷污,非我辈中人。

但如今她会收敛了。

她说她“不精茶道”,但她方才冲泡茶叶的姿势可没有一丝错处,甚至赏心悦目极了,一瞧便是个中高手。

以前是张牙舞爪的小狐狸,如今是在旁人面前会收敛尖牙利齿的小奶猫。

不过变成什么模样,在宴容眼里她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道行还浅。

萧云疏不知道自己冲泡茶叶的功夫,宴容的心里过了这样多的念头,又因沸水与茶香混合在一起,激出许多茶烟,在一片茶烟氤氲之中,两人的眉目轮廓皆模糊了起来,她瞧不见宴容嘴角勾起的一点儿笑。

这是个堪称怀念而温柔的笑容,若她瞧见了,恐怕还会觉得惊愕,堂堂杀人不眨眼的九千岁竟也有这样温和的时候。

可惜萧云疏是一点儿也没有瞧见。

便在萧云疏将茶叶冲泡完全,意图双手端起一碗到宴容面前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一声猫儿凄厉的叫声。

她心思全在对面的宴容身上,没料有此忽然惊吓,手都忍不住一抖。

那茶碗眼看着就要从她手里头打翻了,萧云疏便听得宴容的声音:“小心些,茶水滚烫。”

他这几个字简短,似乎也听不出什么情绪隐含其中,但就在茶水打翻了的那一刻,宴容已经一手将她的手握住,另外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翻掉的茶碗。

但是那滚烫的茶水到底是泼出来一些,均洒在了宴容的掌心,飞溅出来的茶点子,也不过是溅到了他握住萧云疏双手的那只手上。

萧云疏确实是有点儿惊魂未定,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滚烫的茶碗已经被宴容重新放回了桌案上,他也已经松开了握住自己的手。

但宴容的肌肤苍白,就算他那双手上显然有不少的疤痕,却依旧能够看到被滚烫的茶水烫红了一片。

“多谢大人,大人疼不疼?我去给大人拿烫伤药。”

萧云疏难免觉得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只猫儿的叫声忽然吓着,于是便忽略了方才宴容下意识帮她挡住了茶水的举动,细想不了宴容此举含义,便已匆匆起身,去自己的药箱之中翻找药物。

宴容看着她有些愧疚的小模样,目光软了些许,没有阻拦她的行为。

这样的疼痛对他来说如同隔靴搔痒一般,并非是因为他对疼痛没有感知,而是他受过太多比这疼太多的伤了。

那时候就算受伤也只是顾着求生,亦或者是求死,可从来没有人问他疼不疼,要不要上药。

但是仔细想想,其实倒也有人问过他疼不疼,要不要上药的。

但是那时候她骄矜又自傲,踩着白绒绒的白兔鞋,因地上的一片狼藉,走也不肯走到他身边来,一面嫌弃地说了些什么,却还是回头叫人送了药膏过来。

那药膏都是上等的药膏,一点儿就已经十分奏效,所以在后来很多很多年的时间之中,那药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直到最后一点儿都被用干净,擓也擓不出来分毫了。

药膏虽然已经用完了,但那装着药膏的小瓷盒他还留着,如今被他束之高阁,藏在两厂之中最隐蔽,无人能去的角落。

宴容今夜的思绪有些多,想了想,也许是自己在方才才脱身的酒局之中多饮了几杯辛辣的本地酒水之缘故,倒叫他反复地想起来少年时候的种种事情。

少年时候的种种已经与现在截然不同了,想那时候的事情,多半都是黯淡无光的。

但也有光落在他的指尖,稍微照了一照,他自己便已经要被迫前行了。

等宴容回过神来的时候,萧云疏已经重新坐在了他对面。

他一双手被萧云疏摊开放平在柔软的丝帕上,她用沾了烈酒的棉花团一点点擦拭着被烫红的地方,然后从手边的一个小瓷盒之中擓出来一点儿绿色的膏药,涂在他的手掌心。

那膏药散发着淡淡的兰草清香,涂在掌心,很是清凉。

萧云疏的动作很是温柔,生怕弄疼了他一般,宴容倒显得并不是那般在意,目光在装着药膏的小瓷盒上转了一圈,发现盖子上画着的是兰草,忽然问道:“怎么不用梅花盒子了?”

萧云疏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道:“梅花盒子装的是止血的药物,兰草之类的才是消肿消炎的。”

但萧云疏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宴容怎么会知道什么梅花盒子?

萧家出品的药物确实是有用不同盒子分装的习惯,且不同人做出来的药物,就算是一样的内容,也以不同制式的瓷盒装着。

比如她祖父用的就是一水儿的小动物,到了萧云疏这里,基本就是不同的花花草草。

梅花盒子是用来装金疮药的,现在拿的这个是用来治疗烫伤消肿的,成分有绿芝草,所以才用了画兰草的盒子。

但宴容怎么问起这个?

萧云疏自然想不到什么别的可能,只觉得宴容神通广大,会知道这些恐怕也没什么奇怪,故而没有多想,只是专心地将宴容手上被烫红的地方都擦好药膏。

也许是她离得近了,她的五感本来就比常人敏锐很多,尤其是在嗅觉上,很快她就从这周遭的茶水香味儿、药膏的兰草清香之中,辨认出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酒味儿。

这酒味儿是从宴容的身上传来的。

很浅的一点,但是对病人来说依旧是很辛辣的酒味儿。

萧云疏是医者,有和她祖父一样的习惯。

无论自己的病人是谁,在帮他们看诊的时候,总是会说一些话来宽解他们,亦或者是提到其他的注意事项,叫他们不要把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疼痛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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