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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刀很冷

  • 作者:琅琊苏二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时间:2021-11-17 15:11:26
  • 章节字数:4992字

九品之上为宗师,代表在武道上超越极致晋入天人合一,跳脱凡俗可开宗立派。

曹昂是唯一知道史阿为此付出多少的人,从断臂绝望到左手剑练成,剑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他除了固定的吃饭睡觉外,其他所有时间都是在练剑,最初因为左手不适应的原因,他只能锤炼基础招数,可就是刺、撩这种最简单的也苦不堪言。

身体的平衡把握不好,每一次用力挥出都会跌倒,他便是从这样跌倒、爬起、挥剑、再跌倒的坚持下循环往复……

这一刻对他而言是苦尽甘来的,他终于以宗师境站到了仇人面前。

剑罡猛烈碰撞,两人针锋相对。

某一刻,双方悍然出手,以快打快,剑荡八方,曹昂只觉眼花缭乱,就算以八品修为在宗师的全力出手下也很难精准把握他们的出手方向,也难怪有宗师之下皆蝼蚁的说法。

王越浸润宗师境的时间更长,的确更胜一筹,可史阿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必须拉上王越一并死。

一位宗师以命搏命,就算是王越也不敢大意,不得不采取保守策略,他无暇顾及曹昂了,可曹昂却盯上他了。

看不清出手的方向,那就靠感觉。

他忽然冲进了战团,吓了史阿一跳,本以为是碍事,却不想曹昂的臂弩竟精准的射向了王越。

一连十射,逼得王越闪避,可他速度极快,避开弩箭后从侧面反杀,曹昂依旧没有睁眼,凭借做手术的敏锐感觉朝左边撒出石灰粉,王越迷了眼。

史阿都惊讶了,刚入八品的武夫竟能闭着眼感知宗师的方位,这是开挂了?

他不能理解,但世事就是这么无常,越是看不起的人越可能是扳倒你的人。

曹昂在王越迷眼之后并未立刻出手,因为他很清楚,越是这等关键时刻,王越的心也越谨慎,任何威胁都会遭到沉重打击。

退后两步,曹昂取出飞刀以独特的内劲将其射出,王越的衣袖扫过,灌注满内劲的衣袖宛如坚石,可在飞刀之下如开裂的布帛。

王越闷哼一声,竟然转头就跑,曹昂追不上,却从地上捡起一根断指,是飞刀斩断的。

“断的是中指,他的剑道暂时废了,没有数月适应根本回复不了,此刻正是杀他的最佳时机,我去摘回他的首级。”史阿看了一眼断指迅速做出判断,转身追将下去。

曹昂没有阻止,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史阿,王越都得死。

十里外的竹林,史阿追上了逃奔的王越,师徒二人再次对峙。

这一回没有交流,只是厮杀。

同样的招数不同的人,史阿挥动寒光剑劈开了一根根竹子,王越也以内劲驭竹为剑,纵横绞杀。

史阿越战越勇,王越则渐渐不敌,正如他先前预料的那样,断指的王越再不是那个无敌的剑神,而他正是那个打破神话的人。

寒光剑刺进了王越的胸口,本以为胜券在握,可只见王越的手忽然变幻莫测起来,骤然按住了史阿的天灵,只要用劲就可粉碎宝贝徒弟的天灵盖。

史阿惊骇:“这便是您留的那一手。”

“咳咳……做师父谁不留一手,只可惜手终归不是剑,否则你哪能活到现在。”

史阿忽然放声长笑:“死有何可怕,从你断我臂那日,我早就死了,等的就是与你同归于尽的这一刻。”

他的剑刺得更深,真的不在乎同归于尽,王越提起最后一口气,可内劲终是含而未发。

他放弃了,放弃杀史阿的机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史阿松开了手,看着生机从王越的体内流逝,他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

王越苍白一笑:“没什么,只是想到一起死的话在黄泉路上还要接着打,死了还不能安生岂非悲剧。”

史阿闻言沉默,也坐了下来,他再一次问出心中疑惑:“师父,剑客岂能为人鹰犬。”

“若以前我会嗤之以鼻,但现在,为师承认是你对了。”王越的脸色愈发苍白,他仰面倒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将为师埋进草庐后的坟墓里,还有,墓里有一个竹简,是为师一生剑道的感悟,剑客,是不能让剑道蒙尘的。”

话毕,他消散了最后的生机。

史阿来到跟前,见王越双眸圆睁,忍不住伸手给合上,轻声道:“师父,一路走好。”

他没有回到曹昂那里,只是留下了书信言及去向,而后背着王越的尸体就远去了。

薛义很快寻到这里,在看完书信后,掉头便回转,只是还未到营地就听到哭声以及怒吼声,他加快脚步,看到了目眦欲裂的一幕,忍不住咆哮怒吼:“丁贵,你该死!”

就在方才,曹昂的内伤爆开了,王越刺入身体的剑气不知什么缘故同时爆裂,几乎撕碎了曹昂的身体。

曹昂身躯晃动,每个毛孔溢出血痕,千疮百孔形容的便是他了。

他倒下了,身边只有典满跟丁贵,典憨憨在前面,拉住了曹昂的手,丁贵在后面,左手抱住曹昂,可右手则抽出一柄短刀,刺入了曹昂的后腰。

这一幕太过突如其来,谁都不曾想到忠心耿耿的丁氏家将会是叛徒!

仙儿痛哭起来,典满仰天怒吼,一脚踹开了丁贵,拓跋刃弯刀劈入胸口,薛义则飞跃而至,一掌拍在天灵盖。

丁贵的头上、胸口全是涌出的黑血,他早已服毒,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活着。

薛义揪住他的衣领,厉声喝问:“为什么你会背叛?”

丁贵惨然一笑:“我也不想的,可从一开始我就是曹门的死士,而非丁氏的家将,对不起……”

黑血越涌越多,最后被一杆红缨枪洞穿心脏,身体也被震为肉块。

发丝张扬的仙儿面含煞气,她在盛怒之下晋为九品,可却无半分喜色,她抱起曹昂,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

“曹郎……”

曹昂隐约能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嘶喊,但无法回应,他能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一切,却又无能为力。

他只觉得刀很冷,冻彻骨髓。

可刀锋再冷也冷不过人心,他万万没想到最后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他不敢想象这个结果,更不敢想象娘亲知道真相后的崩溃。

刀冷,心冷,身冷。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在迅速沉沦,作为一个医生他很清楚,这不是失血过多造成的,而是中毒了。

刀上涂了毒,这是唯恐自己不死。

王越、丁贵、毒刀,一环接一环。

政治斗争里,原来真的只有你死我活。

天空很远,人心更远,他失焦的眼神在仙儿的哭声里,彻底涣散了。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秋风起了,吹遍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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