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权这东西是没有个先后次序的，先到先得。

大春冲我眨眨眼:“幸亏我们是项目贷款的牵头银行，法院是第一个通知的我们，所以暂时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但是这种消息你知道的，纸是包不住火的，一传十十传百，我估计现在那些其他的债权机构都在赶来的路上了，而且为了能够尽可能多的分到一杯羹，他们的速度不会慢，时间就是金钱啊，我们这都在拼了命地在搬运！你也赶紧的吧，刘姐可在那里做登记呢，谁搬回去什么东西，数量多少都会记录在案，到时候按照这个分奖励啊！”说着大春把手里的一个桌子往搬运车上一扔，又去拿散落在地上的另一块石头了。

大春的话我认同，饺子馆里的人都知道这事了，就不要说其他有关联的机构了。上面领导也是想尽了办法，居然想出来奖励的手段，不得不说这确实能最大程度地激发大家的工作积极性。

我却一把把大春拉到一边:“喂，你有没有跟他们说这地方闹鬼啊！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万一什么鬼面飞蛾冒出来你们拿什么挡，你们不要命啦！”别人不知道还情有可原，但是大春和我一起经历了昨天晚上，不可能不知道。

大春说:“我当然知道啊，但是这个命令是上面领导下发下来的，我说了也没用，你让我现在走，那车呢？就你这小电驴能回去吗？再说，人领导绝对是知道这的情况的，他不可能让我们送死，要不然可不只是掉乌纱帽这么简单了，那是要去坐牢的，他还让我们这样，肯定有所依仗。”

我急道:“他能有什么依仗？鬼面飞蛾连钢板都能咬穿，就算躲进车子里都没有用啊！”我朝远处的汽车努了努嘴，那是一辆最普通的面包车，是单位里的班车，外表锈迹斑斑，看上去没几年就要报废了，我坐过一次，里面全都是汽油味，难闻得不得了。

拿这个车去挡鬼面飞蛾，那是笑话。

我说:“你就不能跟领导去提提，资产清收不到是小事，丢了性命是大事！”

大春压低声音:“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我不解:“你啥意思？”

大春把手里的石块放在地上，向周围干活的人使了一个颜色:“我是说，领导既然知道这里闹鬼，那鬼面飞蛾的事情肯定也知道，他还让我们来，一定是拿准了这个时间没有危险，我们只需要按照他说的做就行了。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看了眼手机:“下午两点啊？”

“对啊，那个开出租车的李大刚不是也说了，正午是阳气最为旺盛的时候，我估计领导肯定也拿准了这一点，要么他自己懂风水，要么他认识风水方面的人，反正不管怎样，现在我们不可能有危险就是了。”说着大春捡起地上用来打地基的方石块扛在肩上，就要往前走。

我愣了愣，大春说的有那么点道理，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想，大春这话说得过于绝对了，鬼魂怕阳气那没错，但是鬼面飞蛾和鬼魂不一样，它们可是真真正正存在的虫子，万一，我是说万一，它们在太阳下都能活动，不需要来太多，只要那么十几只，对我们这些人就是灭顶之灾。

领导的判断就对？万一出了岔子呢？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吃了，在我看来，为了一点奖励冒生命危险，这是不可取的，我不能左右所有人，但是我们自己可以退出，不是吗？我不要这么奖励了总行了吧？

“大春！”我冲大春的后背低低吼了一声。

大春这时候已经把石块放在了车上，车子一沉，足以见得这石块分量有多么的重。大春见我神色，向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的想法我全都知道，咱们在这里做事确实不是没有风险，唉，真是拗不过你，我告诉你吧，其实我在这里搬东西，也不完全为了钱。”

我恼怒道:“你知道有风险，那你还不和我说实话，你还不赶紧坐上我的小电驴回去！带一个人，几十公里的山路跑下来还是没问题的。”

“你听我说完！”大春也有些急了:“我还不能回去，最好你也一起留下来，我问你，这倒塌的这个楼和边上这ktv，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关联？”

“关联？这是不同的两栋楼啊，能有什么联系？”如果说两个楼靠在一起，两者可能会有走廊连在一起，就好像现代建筑的双子楼一样，但是现在ktv大楼和倒塌的楼分出在道路的两侧，中间很明显是分开的，这是完全独立的两栋楼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看两个楼的款式，还有布局，是不是......”大春说。

有了大春的提醒，我再一看，顿时觉得不一样了，虽然倒塌的楼只剩下一个地基，但是还是能观察到楼房的大致轮廓，这轮廓竟然和ktv的何其相似！

大春看我神色知道我终于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他指着废墟的一个方向:“你看这里，就说这个门，这么大一个项目的大楼，门却这么小，是不是和ktv风格一模一样？还有这个楼边框，也是那种圆角矩形，这种户型可不多加见啊！”

“你的意思是......造这两幢房子的人，是同一批人？”

大春肯定的点点头:“嗯，两个房子又造的这么近，至少设计师大概率是同一个人。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够更进一步查到设计师是谁，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幕，两幢大楼一幢闹鬼一幢倒塌，都出事了，这里面的原因很可能是共通的。”

大春凑近我说:“你觉得我们平时有胆子来这里吗？没有，只有趁着这一波清收资产的机会，这么多人一起加上政务阳气最旺的时候，才能近距离地观察两栋建筑物的问题所在，你不是这个项目的接盘侠吗？有了这些发现，以后报告也好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