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便现在的处境很不妙。”作者没有正面回答。同时，他也不想再扯什么“大因果”“小因果”的了，怕又把唐莺吓退。

“我也希望他能摆脱困境，毕竟他是我的眷者。”作者心中忐忑不安，姿态放得很低，“你想带回他的话，就找我说的话做。作为回报，下次你可以多问我一个问题。”

“好。”唐莺回答得很果断。这可不只是下次能多问一个问题的原因，而是以后能问三个问题的原因。

作者松了口气，说：

“兰梅派昨天来了个新长老，叫张芝士。明天他会到合汉楼，你只需要如此如此……”

……

第二日，天朗气清。

吕茂子带着家人，坐上了前往郓城的马车。御剑虽然快，但不适合长途旅行，更何况还带着行李。袁戚澹和隋便自然是紧紧跟着。

兰梅派则恢复了正常的修炼生活。弟子们纷纷御剑到山上上早课，只有谭刚勤的弟子们还聚集在合汉楼下，列成方阵，昂首挺胸，严阵以待，白色的修炼服绷得紧紧的。

谭刚勤门下、地位相当于唐莺的弟子景深兵瞪着铜铃大眼，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立在方阵前，大喝道：

“今天，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

“我们，终于有师傅了！”

方阵内的弟子们一动不动，但心里却破涛汹涌，每个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眼神。

“这些年来，我们这群资质最差的弟子，一直处在放养的状态下，只发了腰牌，却没有长老带。”

“现在，宗门来了个新长老，他……”

景深兵忽然止住了话，因为他发现，队伍第二排有人的鞋带居然松了，这成何体统。

“龚聚仁！”景深兵脖子上的青筋直冒，“你鞋带开了！”

“是！”龚聚仁吓了一大跳。

“你就是这样马马虎虎来迎接长老的吗？！真可耻！”景深兵杀气腾腾地冲进方阵，指着龚聚仁骂道，“把腿叉开！”

龚聚仁叉开腿，本以为会挨巴掌，没想到景深兵迅速地蹲下去帮他系好鞋带，又转身离开了，继续喝道：“我也是昨天刚得到的消息……”

合汉楼内，张芝士换上了兰梅派的长老服，倚靠在窗边，神色严峻地望着楼下的方阵。他现在只是名义上的长老，实际上还是诞皇派的人。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了解，他大致弄清楚了兰梅派的情况，形势不容乐观。

“芝士兄。”陆菲菲在他身后款款走来，“不，现在得叫你张长老了。”

“陆长老。”张芝士回头，尴尬地向她问好，“你怎么来了？现在不应该是早课时间吗？”

“早课我让其他长老代了。大长老交代，让我来协助你。”

“那就有劳陆长老了。”

“怎么样，你有什么打算？”

“像昨天说的那样，我将以查看根骨天赋为名，逐一探查所有弟子的神识。探查的时候，我用‘盗铃’屏蔽掉所有无关的感知信息，专心集中于辩识差异上。”

“我会给你护法。”

“多谢。但是，仅仅探查这一部分弟子的神识是不够的，可能要延伸到整个宗门当中去。”

听完这句话，陆菲菲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张芝士在诞皇派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大修士，且已经开始修炼天级功法《神》了，所以她不是不相信张芝士的能力，只是觉得，靠他长年累月一个个地排查下去，就算找出破解梁梦的缺口，也无济于事了，对方早已逃脱。

更何况，梁梦的漏网之鱼，是只存在于理论上的东西。就像让猴子在键盘上面永远不停地乱按按钮一样，总有机会写出《莎士比亚全集》，但那个几率实在是太小。

纵使张芝士正在修炼《神》，了解相关原理，解析起梁梦来也仅仅是比其他人要熟练些罢了。

有些事情，不是学了就懂的。

“陆长老，我得下去了，不能让弟子们等太久。”张芝士整理衣裳，对陆菲菲说道。

他正想迈步离开，陆菲菲却忽然抓住他的手。他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时，周围的环境就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紧接着，他和陆菲菲两人出现在了谭刚勤弟子们排成的方阵前。

是“缩地成寸”神通吗？看来，陆长老也不简单。张芝士定住神，暗自思忖。

“见过长老！”方阵内的弟子们反应很快，发出响亮的问候。

陆菲菲点点头，向众弟子介绍道：“我身边这位，就是张芝士长老，你们将来的师傅。这几年你们的努力，宗门都看在眼里，为了让你们能在修炼一途上走得更远，长老们很早就研究决定，要向外再聘请一位长老，指点你们。现在终于完成了这一任务。”

“代宗主、大长老吴湖昨天在会议上强调了，张长老的加入，让我们兰梅派力量更加雄厚，也让众弟子在修炼上有了更多的指导。希望你们要继续努力修炼，争取早日筑基、结丹，成为能独当一面的修士。”

说完，陆菲菲向张芝士点头致意，退到一旁。张芝士见轮到自己说话，便面带微笑地走到中间，只是扫了一眼，就感觉到眼前这群弟子的资质很一般，气场杂驳。

他心想：吴大长老昨天就已经推测出来，这群弟子的师傅可能是看守魂灯的长老，实力只高不低，没想到他的弟子，天资竟是如此。难道说，他修炼的法门不走寻常路？

张芝士始终立在方阵前，一言不发，端详着每一位弟子。他可不会真的去收这群人当徒弟，也没有加入兰梅派，只是为了接触梁梦，帮助自己体悟《神》，顺便找出幕后真凶，才答应帮兰梅派的忙的。

所以，他和谭刚勤一样，对这群弟子的态度都是放养。可以说他们就是“放牛班”。

“你们今天的队伍排得很整齐，精神也很好。”张芝士挑了两个优点夸奖道。

“我叫张芝士。在正式拜师之前，你们叫我‘长老’、叫我‘前辈’都行，甚至叫我‘大哥’都没问题。”

“我对修炼的各方面均有涉猎，在元神一道上较为擅长。有没有哪位弟子是炼神的呢？”

令张芝士感到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一个弟子以修炼元神为主。他们都露出羞愧的神色，因为以他们的资质，都没能筑基，哪有办法炼神。

真是不好办，他们没有修炼过元神，对梁梦的抗性几乎为零。张芝士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又很快控制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