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稷凌的面色一僵，“你说什么？”

皇后带着哭腔，慌张解释，“皇上，近段时日，臣妾思念皇上，思念睿儿。可是皇上不允许睿儿再进宫。臣妾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想着如果臣妾能够有身孕，皇上能多多陪伴臣妾。刚好不久之前，靳太医来给臣妾诊脉，说是喜脉。开始臣妾也是不相信的，只是靳苍术的医术不错，他说的话，臣妾自然不会怀疑。”

“当时臣妾嘉奖了靳太医，还嘉奖了后宫诸人，以示给未出生的孩子祈福。谁曾想，就在半月前，臣妾来了月信。臣妾吓坏了，本来打算直接告知皇上，但臣妾不敢啊。臣妾生怕皇上知晓这件事是子虚乌有，臣妾便再无颜面见皇上了。”

“今日叫来郡主，也是觉得郡主聪慧，懂得多，想着询问一下她的意思，让她帮忙出出主意，想出来一个让皇上不那么伤心的主意，再告知皇上真相。皇上，这件事臣妾也是受害者啊。要不是靳太医把脉错误，给了臣妾希望，臣妾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那。”

皇后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看上去还真像是一幅受害者的模样。

北稷凌的脸色稍稍好了些，不过依旧蹙着眉头。

京书语也是由衷佩服皇后的嘴皮子，这一来二去的，竟是把自己摘干净了。就是靳苍术倒霉，直接被拖下了水。

当然，她刚刚的那番话把皇后置于杀头的边缘，如果让皇后侥幸逃脱了罪责，她将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她只有坚持到底。

“皇上，书语有话要说。”京书语道，同时也是一幅严肃模样，“皇上，书语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不愿意承认腹中的胎儿存在。但是，书语的医术可是齐天明齐老的真传。皇后娘娘如此说，那就是对书语医术的质疑，也是对家师父医术的质疑。为了家师一辈子的名声，书语希望皇上能给出明断。”

京书语不怎么清楚皇后的后台，但是她知道，齐老爷子乃是当今皇太后的亲侄子，在皇上没出生之前，皇太后可是把齐老爷子当成亲儿子养着的。

再者，齐老爷子还是南家永安王妃唯一的徒弟。有整个南家以及皇太后的娘家做后盾，齐老爷子的名声跟皇家名声相比，并不会逊色多少。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京书语还有一个最强有力的证明方式。到时候就看皇上如何选择了。

“你胡说！你胡说！本宫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本宫？”皇后惊慌失措地开口，伸手指着京书语，浑身气得打颤。

京书语的秀眉微蹙，“皇后娘娘这是什么话？是皇后娘娘说身体不适，请我来的，不是我要来的。而且我只是实话实说，哪里跟你有仇有怨？”

“你！”皇后一口老血用上喉咙，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腥甜的味道漫延整个口腔之中，皇后也顾不得去擦拭，在地上爬到北稷凌的脚边，抱住了北稷凌的小腿，“皇上，皇上明鉴。皇上，臣妾还有半月就能来月信，到时候，是不是真的怀孕就能一清二楚啊。”

她现在什么也不顾了，只要能够证明自己没有怀孕就好。

北稷凌转移视线看向她，似乎有些动摇。再等上半月的话，也不是不……

“皇上，有些人的月信跟小产没有多少区别，尤其是孕期短的时候，一旦小产，不过几日就能排除恶露。而有些人的月信时日能够持续十日，这样一来根本就没办法区分那。皇后娘娘说的，根本就不能算是证明没有孕事的办法。”京书语说完，又稍稍转移视线，“皇后娘娘，就算是你质疑我的医术，也不能随随便便拿皇嗣开玩笑啊。”

“可是，本宫并没有怀孕！”

“不，皇后娘娘你确有身孕。”

“京书语你……”

“够了！”

皇后跟京书语争论不休，北稷凌呵斥一嗓子，全场安静下来。

也在此时，一小太监胆战心惊地前来禀报，“皇上，齐神医回来了！”

殿内的人皆是一愣。

齐神医？齐老？

他出门游历半年这就回来了？

皇上最先反应过来，立即道:“宣进来。”

“嗻。”小太监应声之后松了口气，继而转身出来通传。

殿内。

京书语的心已经提了起来，师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来，失算那。

怎么办？

待会儿怎么跟师父互动一下，让他老人家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正思索着解决方法，就见一身穿象牙白色广袖儒衫的男子进来，那人的脚下穿着一双暗色无纹长靴，全身上下并没有其他配饰，整个人看上去好似比离开之前要年轻了几岁。

京书语的眼前一亮，师父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竟然把留了多年的山羊胡都剃干净了。原本四十多岁的人，此时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关键是，那气质好似也比之前华贵了些许。

莫不是师父想开了，找了个师娘？

正神游着，就听见齐天明的声音传来，“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即便是看到皇后此时的样子，齐天明依旧是面不改色。见礼之后，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京书语，并没有说什么。

北稷凌稍稍调整了下脸色，“兄长不必拘礼，还请兄长帮忙看看，皇后的脉象如何。”

齐天明愣了一下。

满屋子的太医，加上他的便宜徒弟都在。怎得还让他来把脉？

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从镇北王府过来皇宫时候，他可是听说，小贝子的病症已经被他这便宜徒弟医治痊愈了。

如此精湛的医术，还能不清楚皇后的脉象？

皇上这是何用意啊？

心里思索了许多，齐天明还是很配合的上前把脉。

皇后在齐天明进来之前，已经被人搀扶着坐在了矮榻上。不过，她脸上的憔悴以及泪痕没有清理掉，齐天明一眼就看出来了事情的复杂。

他把脉的时候，不忘记朝着京书语看。然而，有皇上在场，他又不好直接询问。

可这脉象看来，除却有些气急攻心，并没有什么大病。

啧啧啧，到底要说个什么病症好呢？

最好能跟这丫头说的一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