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正闭着眼睛尖叫的女人听到熟悉的声音，缓慢的睁开眼，发现面前站着的人是唐昭昭，这才劫后余生一般呼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刚刚这里好多奇怪的东西在飘荡，所以我就躲起来了。”

“那你怎么大晚上来？”

丁柔顿了顿，轻轻摇头，“我来的时候不是晚上。”

大概说的是前不久那短暂到来的光亮。唐昭昭没了声音，视线向下，才发现徐判还揪着人家的领子放冷气，立即朝他使眼色，“快把人家放开，这人我认识！”

“刚刚不是你让我抓的吗？”

徐判嘟囔着松开手，没有发觉他出声的瞬间，女人的背部明显僵硬起来。

只是因为这个嗓音太熟悉了。

丁柔战战兢兢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因为过分激动，嘴唇微微颤抖着。

谁都没听到她细微的声音。

“你，你怎么会……？”

嗓音抖到有些飘忽，徐判以为自己吓到了她，还向一旁躲了躲，没想到下一秒丁柔哭了出来。

上气不接下气，哭声从啜泣变成了悲伤的低吟。

徐判嘴角抽搐，小声问唐昭昭，“你这朋友是不是这里有点……”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唐昭昭把他拉到背后，“是你长得太奇怪了。”

徐判顿时，“？”

时间紧迫，如果离开的时间长了温翎肯定会找她，唐昭昭只能暂时告别丁柔，说要去姐姐的墓前看一看，可没想到一说要走丁柔忽然不哭了，擦干了泪顶着红彤彤的眼眶站起来急走两步追上她。

“我跟你一起去。”

“跟我？”唐昭昭讶异，却发现丁柔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向徐判。

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她有些了然，“你认识他？”

徐判一脸茫然，丁柔却点了点头，小声说，“是优等班的学长，几年前，见过的。”

说着，微微拉开唇角露出笑意，只是眼底带了许多晦涩难辨的哀伤，“没想到这么久过去，还能有一天再见到学长。”

看着害羞的模样，唐昭昭立即了然。

她曾经的小同桌，好像喜欢徐判这大傻子啊。

可遗憾的是，徐判已经死了两三年了。

对上唐昭昭意味深长的目光，徐判更加茫然，摊了摊手，用口型说，“真不认识，我记忆中没这个人。”

看来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我跟你们一起吧，我也想去祭拜一下你……姐姐。”

“姐姐？”徐判扬声问，被唐昭昭悄悄踢了一脚才噤声。

毕竟是老同学身份，没办法拒绝，看着昔日的同桌，往昔那些回忆就像在昨天。

于是她只能点头，“那一起吧。”

徐判在前面带路，唐昭昭和丁柔走在后面。她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前面的人。

看着看着，眼眶就又红了起来。

饶是粗神经如徐判，也体会到了如芒在背的滋味。

唐昭昭只以为丁柔是看见了昔日暗恋的人太激动，却不知道丁柔没说的是，当年在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要表白的时候，听到的却是那位学长不慎跌落楼梯，再也没醒过来的噩耗。

看气氛太过压抑，徐判一幅想跑的样子，唐昭昭只能负责找话题。

“你是来祭拜我的姐姐的吗？”

“不是……”丁柔微微回神，小声解释，“我来祭拜另一个同学。”

“另外一个同学？”

带着他们过去，唐昭昭发现她说的另一个同学是徐瑞莉。

这个名字不算陌生，贯穿着过去的回忆，唐昭昭在梦境中见过徐瑞莉很多次，记得曾经洗澡在镜子里也见到过她的脸，而且这个女鬼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跟着自己。

可当唐昭昭绕到墓碑前，忽然发现，那照片上是一张陌生的脸。

怎么会这样？跟她记忆中的为什么不一样？

“……这是谁？”

“徐瑞丽啊。”丁柔解释，“你可能不认识，是我跟你姐姐在明太的同学…… ”

“不，我是问……”唐昭昭听到自己的声音出现，轻的像另一个人的声音，“徐瑞丽为什么长这样？”

为什么，和一直跟着她的那个女鬼长得不太一样？

可那不就是徐瑞莉吗？她明明在梦境和回忆里都见过那张脸，就是徐瑞莉啊？为什么和照片上的……不一样？

一旁的徐判听到声音，耳朵动了动，也跟着走过来，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点点头，“徐瑞丽啊，我知道，就是长这样，当年做错了事老跟在你屁股后头道歉，翎翎还因为这个事挺不高兴的。”

他自顾自的说着，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因为这一番话而脸色巨变的丁柔。

唐昭昭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疑问在脑海里扩大，她站起身，马不停蹄的赶到林昭的坟墓前。

这一次，困惑愈发明显。

“这是我……林昭？”

“对呀。”随后跟来的徐判围着坟墓转了两圈，恨不得把骨灰刨出来的架势，“就是这张脸，这三年一直操纵翎翎，连我都不能靠近！”

唐昭昭却苍白着脸，像失了魂。

脑海里有一团线，缠满了复杂的结，一时间难以理顺的蛛丝马迹让她整个人陷入某种混乱的状态。

第一反应是否决，“不对，怎么会呢？”

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墓碑上的这张照片还不长这样啊。

同样的黑长直，没有太大的表情，但那张脸和自己一样……可为什么，现在照片上的这张脸，那么像一直以来跟着她的那个女鬼？

为什么，像那个无数次用口型对她说，’救救我’的那个女鬼？

在茫然中，她急切的找到答案一样问跌跌撞撞跟过来的丁柔，“这是林昭吗？”

在她的注视下，丁柔点了点头，“是她。”

怎么会？这张脸明明……

唐昭昭困惑至极，“那，那为什么第一次在墓地见到你，你当时那么害怕？为什么当时看看我又看看照片，露出那样的表情，不是因为我和照片上长得一样吗？”

丁柔却摇了头，“我不是觉得你们像，而是你当时在刨坟，我觉得很奇怪，以为你跟林昭有仇。”

不对，有哪里不对。

徐判也察觉出她的反常，“你怎么了？你该不会真是精分出来的人格吧？”

唐昭昭已经没有精力跟他吵了。

为什么在镜子里一直向她求助的是原主林昭的脸？

“徐瑞莉……”她问丁柔，“徐瑞莉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