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目老人闻言面上倒是没有露出太多的波澜，口中倒是呵呵冷冷笑道:“看来我还算是有几分薄名。”

显然就是默认我说对了。

我细细打量眼前这人，我得知白阿买此人的名字，算起来是已经转过几道手的消息了。首先是顾南山在病床上将当年越南往事讲给宁二听，这其中还不知道有无隐瞒编撰，而宁二之后再将这件事讲给我听，这其中又不知道有没有隐瞒编撰。不过白阿买这三个字总不至于是编撰的。

我看这人六十岁的样子，白发梳到脑后，双目锐利，颇有世事洞明之感。

再看另外一人，就是那个两河一系的头人了。所谓两河一系，就是长江黄河流域一系，这群激进派想要颠覆一些东西，抱住其湿蛟的身份不放，当然就要借大河流域入海的便利，与初代湿蛟和三代湿蛟取得联系，因而分布在两条大河的各个流域。如此一来，其总量虽然较之西南更加庞大，但却又被河流流域割裂分散，内部山头自然又是数不胜数，先前嘉陵江一次损失惨重，湿蛟湖地更是有死无生，如今再推出来的这个话事人，究竟有对两河一系有多大的统率力与话语权，可想而知了。而西南白家却仍旧势大且紧密，对白阿买当然要慎重。当然却也不能真的就这么置两河于不顾。便又问这两河话事人，“不知道这位话事人如何称呼？”

那人本意就不想与我握手，见我手没有向他伸过去，便是不甚在意的样子，冷哼一声:“将死的人了，何必还要知道我的名字。”

我也不恼，两河的激进是早有预料的，重点在白阿买。

白阿买叫人端了几把椅子过来，将其中一把椅子放倒，再放一块木板在上面，就是会议桌了，三人围坐，身后就是灵柩，身前就是数百虎视眈眈的湿蛟众人，也没有茶水，看似随意，实则蓄势待发，而这也是妥善处置这些早已经渗透入人类社会的三代湿蛟最后转机。

我见这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先笑道:“算起辈分来，我应该叫白老先生一声叔公？”

白阿买呵呵冷笑说:“当不得宁家家长一句叔公，我在白家的辈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真要算起来的话，我和宁山应该是平辈。“

“现在当然不论辈分，而是论资历，白叔公当年在西南闯荡，名号早就已经是北方都有所耳闻，那时候我还是个世事不问的学生。”

“那时候我也想不到，这么多年以后确是一个世事不问的学生来与我谈事关白家存亡的大事。”

我闻言也不以为意，继续说，“白叔公在白老太爷去世后，能够接手白家大事，而非老太爷嫡传的几个子孙，想必一定是深受白老太爷信重，行事一定是值得托付的。”

白阿买不以为然地说:“白四楼最器重的那个嫡传，不是早就在这湿蛟湖底。死在你面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