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世子别冲动！”独孤信吓了一跳。

元豫他就是个疯子！

惹怒他，他真敢把厉二少爷捅个窟窿！

“厉二少爷只是伤心太过，他刚丧兄，情绪激动……”

独孤信心里气得骂娘。

他巴不得其他几位柱国将军互生怨怼，狠狠打起来，打个你死我活！

但……不要在他的地盘上！不要在他府上打起来啊！

厉墨渊动了动嘴，想说什么……

还没开口，他咽喉处立刻传来刺痛，一股热流，痒痒的，顺着他的脖子蜿蜒向下……

“啊……元世子、元世子……”独孤信的脸色都变了。

厉墨渊终于后知后觉的害怕了……元豫不是吓唬他，他真敢杀他！

厉墨渊意识到这点之后，他脑子转得飞快——如果元豫杀了他。

皇上会为此讨伐雍州及其属地吗？

难道他厉墨渊，就是一个皇帝讨伐柱国将军的借口吗？

而且……皇帝未必愿意为他，大兴兵马吧？

最多会以他为借口，从雍州柱国将军手里，收回些地皮兵马！

如果能收回来……说不定皇帝还会觉得他死得好，死得正是时候。

厉墨渊心里发凉，脊背冒汗。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元豫似笑非笑的看着厉墨渊。

“我……”

厉墨渊话还没出口，脖子上抵着的刀尖又深入了几分。

厉墨渊脸色都变了……

他从未有那一刻，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他也是此刻才明白，为何人说“元豫就是个疯子”，因为只有疯子做事才不顾后果……

元豫还说他做事没有感情，只会权衡利弊？

看元豫做事，别说利弊了，连脑子都不过，生死都不考虑！

“是我冲动了。”厉墨渊沉声说道。

不知是不是脖子上的伤，让他疼得厉害，他声音都带着颤抖。

“冲动了？堂堂厉家二少爷，不知道说话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元豫勾了勾嘴角，“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他收回戳在厉墨渊脖子上的四楞长枪。

厉墨渊凝眸皱眉，握拳而上。

元豫不屑轻哼，他连转身回头都不曾，长枪猛地一扫。

“嗯……”厉墨渊闷哼一声。

他捂着大腿，却捂不住腿上伤口，鲜血直流。

“元豫！你放肆！”

“没有人可以偷袭我，还全身而退的。”元豫轻嗤。

他这话说得讽刺……厉墨渊偷袭他，根本连他的衣裳边都没碰到。

反倒被他在大腿上划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独孤将军，在你的地界上，你就看着人如此横行霸道？！看着住在你府上的，我兄弟二人，任人宰割？”厉墨渊面色沉沉。

元豫却哈哈大笑，“哟，哭鼻子，找大人告状呢？厉小少爷今年几岁？打不过就告状，在我雍州，乃是七八岁以下的幼童才会干的事儿。大点儿的孩子，都知道不争馒头争口气，咬着牙，也要往死里打！”

厉墨渊被他气死了，脸色铁青，打不过还说不过，厉墨渊浑身戾气越来越重。

独孤信看他脸色难看，不由皱起眉头盯着乔伊。

他当然不想让乔伊摊上事儿。

但他更不想因为乔伊，让自己摊上事儿。

“乔伊……这件事情既是因你而起，依爹爹之见，你的确应该负责到底。我独孤氏都是有责任、有担当之人，从不推卸自己的责任。”

独孤信抬着下巴，他自以为，这话说的漂亮。

既把乔伊独自个儿推出去，承担这事儿，又彰显了他独孤氏的高风亮节。

乔伊闻言呵地一笑，“是吗？那将军一定记好了今日之事。然后祈祷你、还有你身边所有人，都健健康康，千万不要有个头疼脑热的病。大病就更不敢生了。

“因为在你们的观念里，大夫都要把人治好，倘若这人本就病得厉害。自己愿意尝试有风险的治疗方案。大夫就要提着脑袋治病，治得好是应该的，治不好，就是这大夫的错——谁叫你要答应人家？谁叫你要给他治呢？

“即便这病人写了遗书，证明大夫已经将利弊、风险全都讲清楚，也接受了这个风险。宁可冒险一试，也不愿坐在轮椅上，痛苦的每日苟且活着……

“但不行，大夫必须是神仙。必须治好，治不好就赔上自己的下半辈子。”

乔伊说完，在场的人，都唏嘘看着厉墨渊。

他脸上戾气沉沉，黑得能滴出墨来。

乔伊笑了笑，看着他腿上的伤。殷红的血，已经濡湿了他的长袍。

“厉二少爷若要大夫给你止血，一定要说清楚，那流出去的血，是不是要给你补回来，若补不回来，是不是要用自己的血赔上？

“有这个本事的大夫再给您医治，没有这本事的，最好别往您跟前站？”

厉墨渊呼吸一滞。

乔伊和元豫一唱一和，简直要把他气疯了。

他只觉胸闷气短，呼吸不畅，脑仁一跳一跳的疼。

乔伊回头看着岚风。

岚风如门神一般，站在厉青玄的门口。

他眼底郁郁沉沉，浑身气势如同骤雨将至。

乔伊放缓了声调问:“你家世子爷的亲笔信，只有这一封吗？”

岚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世子爷也给皇上和太子殿下写了信，言明是他自己要尝试……有什么风险后果，他都明白，倘若……倘若尝试失败，是他自愿的，求皇上、太子万不要牵连无辜。

“世子也说，是乔小姐的医术，让他在这段时间减轻了许多的痛苦，看到了自己康复的希望。如果他走了，他也不悔来过一遭。”

乔伊点点头，回眸看着厉墨渊和独孤信，“二位听见了？连皇上和太子那边都有厉世子的亲笔信。二位想让我承担什么？

“我看二位是想告诉天下的大夫，千万不要轻易给人治病。先想清楚了，有没有治不好的可能。如果有，就趁早说自己不能治，不要尝试。免得赔上自己。”

独孤信嘶了一声。

别处的大夫会不会知道这件事，他尚且不清楚。

但此事一过，他怀城的大夫必然会听说。

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保证自己就不生病？

日后他将军府有人生病，若请不来大夫……或是大夫治病之前，先问一通，要不要承担责任？要不要赔命……那不净耽误工夫又丢人现眼吗？

“厉二少爷也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突然失去亲人，且是他至亲、至亲的哥哥，一时沉痛无法接受。”独孤信说道，“你们还不快扶厉二少爷回屋，包扎伤口。”

“厉二少爷……节哀啊。”

乔伊耳边却传来“叮咚”一声。

系统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