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领工善察言观色，他之所以要留下乔伊，一是觉得她气质和一般的小乞丐不一样。

或许日后能节节攀升，成个小管事啥的！

另一个，他觉得这小乞丐是他的福星，小乞丐一来，一直压在他头顶上作威作福的领工，就受伤，碰破了头！

他等了多久，才等来这个取而代之的机会！

“你是怕没人把你的挑子挑上去？”领工问。

乔伊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还怕领工骂，他有点儿严厉。”

领工一笑，“没事，我找人替你去。找个壮劳力，不像你这么细胳膊细腿儿的，他保证高兴。”

“大牛，你把挑子挑到山上去，说小乞丐留下在咱们这儿干活儿了！”

被叫大牛的汉子，确实挺壮实的。

但他挑起担子，却没有乔伊那么步履稳健。

水桶摇摇晃晃地被他挑去了山上。

乔伊也终于如愿以偿的来到了老乔的身边。

老乔闷头挖坑，移栽年初扦插成活的树，以及果树周围发的小苗。

他干一会儿就腰疼，得扶着腰直起身来捶一捶。

乔伊记得，有阿婆跟她说，爷爷的腰不好，就是因为她小时候，爷爷总要背着她去捡柴，捡破烂……所以落下了腰疼的老毛病。

她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注意她。

她立刻拿着自己的工具上前，“嚓——嚓——”

铁镐、铁锹，摩擦着沙石发出刺耳的声音。

但乔伊的工作效率是真高……才一眨眼的功夫。

老乔身边已经出现了七八个，大小均匀，深度适宜的树坑。

老乔瞪眼，惊诧地看她一眼。

乔伊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仍旧低头，不紧不慢地干着活儿。

仿佛刚才，她像个刨土机器一样，以闪电般的速度刨土挖坑……都是老乔的错觉？

老乔揉了揉眼睛……树坑还在哪儿静静地等着他，等着他栽树填土。

老乔深吸一口气，刚把树放进树坑。

乔伊又闪身上前，“蹭蹭蹭……”

她三下两下，就把土填好了。

但此时土是松散的，是虚的，老乔还需要把土踩实，再浇上水，这颗树的移栽工作就完成了。

“诶，你……”老乔想跟她说什么。

乔伊却仍旧低头做她自己的工作。

“半天，一个树坑都没挖好？”领工过来看，见乔伊还对着她那一个树坑，慢吞吞的刨地挖土。

“呃，不是……”老乔想说话来着。

乔伊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老乔皱眉，话音顿住……他怎么觉得，这眼神儿……有点儿眼熟？

“细胳膊细腿儿的，你也别自己挖坑了，你来给老乔扶着树吧！”

“老乔你可以呀！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你挖了这么多树坑了？”领工高兴起来，“可以可以，你这很给我面子啊！”

刚才磕破头的领工，就是嫌老乔挖坑太慢，还时不时的揉揉腰。

其实老乔是技术园艺。他来了之后，果树园子的病虫害一下子就治住了，提前落果儿的毛病也没了。但那个领工不管这些，他见谁干活儿慢，就抓着一顿骂。

“你俩老少搭配，干活儿更有效率。”领工的笑笑，背着手离开。

乔伊见他走远，光明正大的上前，开始替老乔干体力活儿。

挖坑、填土、浇水……她全部承包。

老乔只用扶着树即可。

“小伙子，我……是不是认识你？”老乔盯着乔伊看了很久，忽然问道。

乔伊咧嘴……却有点儿心酸。

爷爷呀！您终于想起点儿什么了吗？可是“小伙子”这话……您还是没想起来，您只有个孙女，没有孙子吗？

“嗯，可能吧。”乔伊瓮声应道。

“诶，你别把所有的活儿都抢着干了呀？这是咱俩的活儿，我啥也没干……”

“爷爷，有我在这儿，您什么都不用干。”乔伊看着他，认真地说。

老乔面色怔怔的，“太熟悉了……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他拍了拍自己的头，表情怅然若失。

乔伊他们半天就干完了一天的活儿。

领队相当开心，“可以可以！你们这组的效率真高！

“第一天，就到这儿吧！老乔，你领他下去，叫他去洗洗，咱们干活儿的也没他这么臭的。”

老乔答应一声，主动扛起所有的农具。

乔伊没跟他争，空着手跟在他后头。

等他们的离开那些人的视线，乔伊才一把抢过所有的农具，扛在自己的肩头。

老乔看她一眼，“小伙子，为何你格外关照我？你跟我有什么渊源？”

乔伊看他一眼，她想说:您是我爷爷。

可又怕老乔防备她，只好说:“那您觉得呢？”

“我觉得，你像我至亲之人……可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呀？”

“您没有亲人了？您的亲人都到哪儿去了？”

“我也不知道……就记得，我是孤零零一个老头儿。”乔盼卿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儿，“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究竟忘了什么呢？”

祖孙两个回到小院儿里。

“我把浴桶给你摆在院子当中，你就在这儿洗洗吧？”乔盼卿说。

乔伊:……

爷爷真的忘了，她是女孩子……

“不用，我在屋里洗。”

“屋里弄得湿乎乎的，他们回来要骂的。”乔盼卿说着就要把浴桶往院子里挪。

乔伊:……

她上前扛起浴桶，放进了这院儿的灶房里。

“你别锁门，我给你挑水！”乔盼卿又说。

乔伊二话不说，挑进屋里了三挑水。两挑烧热，一挑是凉的。

为了烧火速度快一点，她直接放出了小龙。

小龙噗的吐火，锅里水温上升的非常快。

“给，我给你找了一套衣裳。”乔盼卿在门外拍门道，“小伙子？”

“不用了爷爷，我有衣裳。”乔伊道。

“爷爷……”乔盼卿在门外嘀咕，“爷爷……听着咋这么耳熟呢？”

乔伊兑好温水，跳进浴桶，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三遍。

至于那件臭衣服，她直接塞进灶膛里，被小龙一口火喷成了灰。

乔伊洗干净自己，拿出了一套“新手装”，一套灰色的粗布麻衣。

这在系统里，是她角色的新手标配。

但在故事情节里，这是爷爷亲手为她做的一件衣裳，在镇上扯的布，找邻居大婶儿画的样子。

他亲自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乔伊穿好了“新手装”，拉开灶房的门。

站在院子里的乔盼卿回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