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找来木板，把孩子放在板子上。

她和大娘把孩子抬出山洞，在外头天光底下扎针。

这里比山洞里的光线好多了，也用不着跟人借油灯。

大娘可能是怕她多想，脸色一直很窘迫。

乔伊在给孩子扎针退热的时候，大娘在一旁絮絮低语。

“油灯里的油，都是限量的，一个月就那么多，用完了，就得摸黑。所以没人肯借的。

“郎中也并不好好给看病……还要钱特别多，他娘跟人借了钱，还不上，拼命的替人干活儿抵债……已经累晕了两次了……

“今日幸亏是遇上雷锋小哥儿您……不然我这老婆子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大娘抽抽搭搭地说。

乔伊道:“这里这么苦，何不离开这里？”

“我们是逃荒来的，当年没有饭吃，被收留在此。没有户籍，在外，在官府那里，我们都是已经死了的人……我们现在如果出去，会被当成乱民抓起来的！那还不如留在这里，起码有活儿干，有饭吃。”

乔伊诧异看她一眼，继续低头扎针。

“像你们这样的人多吗？”

“多，怎么不多？得有几千人吧？还有后来出生的孩子，好几千是有的。”

乔伊点点头，“你们应该有自由，应该有户籍，有正常生存的权利，而不是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生活在洞里。”

大娘闻言，也诧异看她，“我……我们？你们现在住的好一点儿，可等你们受了伤了，或是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也会被安排在洞里。”

大娘叹气摇头。

乔伊取针的时候，男孩儿脸上的潮红已经退了。

大娘惊叹去摸孩子的脸颊额头，“已经退热了？！小哥儿，你的医术太厉害了！这里的郎中说，不能退热，能不能挺过去，全看他自己……”

乔伊摸着孩子骨折的胳膊，“骨折，且有错位。我得把错位的地方捏回去，然后才能固定。”

大娘敬佩地看着她，连连点头，“好，好……”

乔伊手上微微用力。

她不能用太大力气，这孩子营养不良，骨头很孱弱，她力气太大，会把骨头捏碎。

而力气太小，则不能让错位的骨头回到正确的位置。

乔伊一点点试探着捏着……

“嗯……唔，疼……”孩子梦呓般，皱起了小脸儿。

乔伊微微再用力。

“呜呜……”小孩子抽泣两声。

大娘攥着双手，心似乎都被揪了起来。

“好了。”乔伊说。

她把小孩子腿上过长的夹板劈成两半，调整大小，固定在他胳膊处，又用布条缠上。

她速度很快，缠得也很均匀整齐。

大娘眼底一阵阵的惊艳……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前一个郎中完全就是在应付他们！

这小哥儿说得对！他们是被当成老鼠一样对待，他们根本没有被当成是人！

乔伊又检查了男孩子的腿。

她轻叹了口气，果不其然，先前的郎中没有帮孩子把错位的骨头复位，就简单草草固定。

这样即便以后拆了夹板，孩子的这条腿也跛了。

“这条腿，也是骨折有错位，并且先前没有把移位的骨头对接好。我现在要重新给他捏骨正位……会很疼，忍耐一下。”乔伊是对大娘说，让她忍耐一下。

她一直在旁边呜呜咽咽的哭……像无数只大蚊子在她耳朵边嗡嗡嗡。

其实，只要等乔伊把小孩子的骨头对接好，再给他服用一颗补血丹。今晚上，这孩子就能下地走路了。

完全没必要再哭了。

“嗷呜……呜呜……娘，我疼……”小孩子哭声倒是不大，这点儿声音完全是潜意识发出的。

他还在昏昏沉沉地昏睡着，并没有醒来。

乔伊捏好了腿骨，用剩下的夹板刚好固定牢。

她处理好这些，望着大娘背后的方向，突然问:“往这边走过来那妇人，是这孩子的娘吗？”

大娘愣了一下，回头去寻，“哪里？是阿香吗？她不会回来这么早吧？”

趁着大娘回头看的功夫。

乔伊迅速拿出一枚补血丹，塞进孩子的口中。

这补血丹入口即化，等阿婆再回过头来时，乔伊已经拍拍手收拾一旁的零碎了。

“我怎么觉得，石头儿的脸色好多了呢？先前黑沉沉的，有经验的老一辈儿都说……活不成了。”大娘吸吸鼻子，“这会儿看着倒是粉粉嫩嫩……”

乔伊笑了笑，正要回答。

她耳边却传来“叮咚”一声，系统提示？

乔伊打开系统界面，系统消息:“玩家乔伊，学习雷锋，帮助他人，救助穷苦底层百姓，奖励五十经验值，以资鼓励。”

乔伊看向自己的级别界面，“十级，100经验值。可升级。”

乔伊不由嘴角上翘，这真是意外之喜。

原来不做系统的主线任务，也可以获得经验值升级？

这可真是太棒了！

“姐姐，是你救了我吗？”小男孩儿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来，他怔怔看着乔伊，喃喃问道。

“啊！醒了！小石头醒了！小石头醒了！石头娘！石头娘！石头醒了！”

大娘跳起来，欢喜不能自制，“石头，别胡说，这是哥哥，叫哥哥。”

乔伊:……

呃……这还真不一定。

“是姐姐……”小石头很固执，“我梦里看到了，是姐姐，可漂亮了……”

大娘尴尬的笑笑，“小哥儿是长得太秀气了，太好看了。”

乔伊点点头，收拾了东西，一把抱起小石头。

“我不要姐姐抱，我是男人！是男子汉！”

八九岁的小屁孩儿，男子汉？

“男女授受不亲，姐姐快放我下来！”小石头的脸，红得比发热那会儿更红了。

“跟你说了这是哥哥！”大娘又高兴又无奈。

乔伊把他放回木板上，“因为胳膊腿骨折的地方，已经固定好了，所以抱回去也无妨。不过……还是抬回去吧。”

乔伊冲小石头眨了眨眼。

小石头惊愕的瞪大眼，继而欢喜地笑了——他就知道，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小姐姐呀！

阿婆一定是眼睛花了！

乔伊和大娘一起，把小石头抬回山洞。

看着山洞里这压抑，像“渣滓洞”一样的居住环境，乔伊眼目沉沉。

她不来就罢了，既然来了，既然知道了这一切……她就要管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