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七章夜幕之后，黎明初始！

我一定会杀了他！

断臂后帝林如此说！

他为何这般说？

不是因为商天涯杀死了父亲。

帝林何等人物？

西方佣兵之王！

王者帝天之子！

即将成为神会之主西方黑暗王者！

他如何容忍商素心誓言？

又如何不对商素心豪言作出反击？

是。

从今日起，父辈恩怨烟消云散，有，是他与商素心宿命之争！

你要我帝家断子绝孙？

那我便要你商家永无宁日！

江边有风。风冷刺骨。亭下有人，驻足垂钓。

此人垂钓三十余载，以一根竹竿惊艳黄浦。成为黄浦为传奇之人。

没人知道此人来历，没人知道他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往何方。而偌大黄浦，能靠近凉亭，并置身凉亭内陪伴戴斗笠持鱼竿者仅皇甫岐一人。

他称呼垂钓者为江老。管这位明珠实业正统继承人愿意呼喊他一声师傅。可后者并不答应。

并不是所有人都爱慕虚荣。亦并不是每个人都愿为三斗米折腰。江老垂钓三十余载，除每日食江鱼为生，并无闲杂生计。后些年遇上年幼皇甫岐，倒是多了一些鲜美味食物，不再成日饮江水，食江鱼。

学生时代，皇甫岐每每放假便会坐凉亭下陪江老垂钓。起初耐不住xing子，偶尔坐一会便会离去。随着年龄增长，他坐时间越发长了。直至大学毕业，他已可以通宵达旦陪江老钓鱼。

垂钓消磨多余燥xing，亦能宁心。

显赫出生皇甫岐若非时常陪同江老钓鱼。他又岂能一箭双雕，利用傅青与皇甫二叔阴谋来一记漂亮将计就计，将继承大统大障碍扫清？

江老教他习武，却并不教他为人。没有指点他任何人生方向。就像一个不出世江湖传奇，安静而恬淡地静坐江边垂钓。

江老从不对这个半路入门徒弟提出要求，除教他习武当日。

“我能教你。但你要保证三十岁之前不出手。”

这是江老原话。亦是江老需要他做出保证。

皇甫岐起初很迷惑，学武若不动手，学来何用？

但随着年龄增长，他终于意识到了江老良苦用心。

不动手，不代表不够强。

当一次次冲动涌上心头，又被强行压制下去时，皇甫岐总能察觉到自己又往前踏出了一步。

也许这便是江老法子，教授徒弟法子。

不出手则已。

出手必冲天。

又是一个无趣而安静地夜晚。

此时已是深夜凌晨。石桌上苦茶已经被二人饮。点心亦是被颇有些饥寒皇甫岐送进胃里。除此之外，便只剩马扎旁那竹篮里两条鲤鱼。鱼很鲜，竹篮里活蹦乱跳，仿佛想重回河中。可不论鱼儿如何翻江倒海，也无法再回到那属于它世界。

“江老，天亮之前，它们也许便会死。”

皇甫岐瞥一眼竹篮中鲤鱼，缓缓说道。

“死亡从它们咬住鱼钩那一刻便开始了倒计时。”江老目光平静地凝视着波澜不惊江面。气定神闲。

被一个个劲爆消息折磨一整晚皇甫岐喝下后一口苦茶，吐出一口浊气：“是啊。当它们一口咬住鱼钩上鱼饵时，便走上了死亡之旅。”

“帝天想赢楚林。想夺那天下第一名头。所以他死了。”

“商天涯想证明自己比帝天强。想一雪前耻，想打败帝天。所以他也死了。”

“道一跟随易青衣大半个世纪，动手不如易青衣强。所以希望嘴巴上厉害过易青衣。前两者鱼饵不算小，死惨烈，却远比易青衣悲壮。”

“教廷里那个老家伙以楚河为鱼饵，试图钓起楚林这条鲨鱼。但不小心翻了船，掉进河里淹死了。”

江老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似乎说给皇甫岐听。前者说得轻巧，后者却听得惊心动魄。

江老口中这些人，可都是天下超级大鳄，哪个不是跺跺脚世界跟着抖一抖狂枭巨头？可放江老口中，却仿佛说一件稀疏平常事儿，毫无特色亮点。

“鱼儿太小，便不要轻易咬勾。否则离了水，上了岸，便会渴死。”

“鱼饵太大也不要随便放。保不齐钓起一条鲨鱼，把自己给拉下海，淹死水里。”

一番话轻描淡写，却数阐述了那些狂枭巨头传奇一生。带着浓浓悲壮，以及轻微嘲讽。

江老从不与皇甫岐谈天，不会向他述说什么大道理。除了教他习武，他们常做是相对无言，齐齐望向波澜不惊湖面。

哗啦！

鱼线晃动，只见江老轻轻一拉，一条好几公斤大鱼便被拉出水面，落入江老竹篮。

“反之。能拉下水上人时，便毫无顾虑地下嘴。能拉起大鲨鱼时，也可以毫不犹豫地丢鱼饵。”

江老从鱼嘴儿摘下鱼钩，收起鱼竿道：“你陪我多少年了？”

“十八年。”皇甫岐忙不迭回答。

“算上前十二年。整整三十年。”江老从褶皱口袋里摸出一包尚未开封红玫瑰，点燃一支，深吸一口道。“你出师了。”

出师？

若非师徒，如何出师？

皇甫岐登时心领神会，喜上眉梢，出声呼喊：“师傅！”

一声师傅叫醒红日，放眼东方，那遥远天水交界处，一轮浅红色光芒悄然爬上高空，绽放出璀璨光辉。

夜幕之后，黎明初始。

当那一轮骄阳逐渐升空之时，整片大地充满生机，万物复苏。

“首长说世界是你们，也是我们。但终还是你们。”

江老忆往昔，吸了一口辛辣呛喉香烟，缓缓说道：“你们便是今日之黎明，明日之骄阳。”

此战，世界变。

老一辈枭雄纷纷陨落，一轮轮日徐徐升空，绽放具生命力光芒。亦注定造就不凡未来。

今日正是皇甫岐三十岁生日，他推掉所有聚会留凉亭陪伴教他十八年江老。终究听到想听话，喊出想喊话。

今日，他再无束缚。

来日，他必定名动天下。举世无双。

江老缓缓起身，将那几条小鱼儿扔进江中。皇甫岐对此却莫名费解，好奇道：“师傅您钓了一个晚上，怎么全扔了？”

“太小。”江老说出两个含义极为丰富字眼。徐步走出凉亭。

迎面照来是万分明媚骄阳。江老微微抬头，眯眼欣赏那暖人日，忽地转身回头，朝亦步亦趋跟身后皇甫岐道：“以后有人问你师傅是谁。你便说是云飞扬。”

云飞扬？

云飞扬！？

皇甫岐身躯猛然一颤，双眸放出不可思议地光芒，头皮发麻道：“师傅您是——云飞扬？”

云飞扬不是早于三十年前便暴毙了么？

他怎么可能是云飞扬？

他又怎么会是云飞扬？

若他真是云飞扬，那自己岂非是帝天、商天涯、夏正清三位当世豪杰小师弟？

纵使皇甫岐心智早已被江老磨砺得极为坚韧，可甫听这位相处十八年却从不知身份师傅说出这三个字，他仍是脊梁骨发寒，冷汗不由自主地冒了下来！

“怎么，有人会冒充云飞扬？”江老微微一笑。“还是你觉得云飞扬不配当你师傅？”

皇甫岐张开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云飞扬不配当自己师傅？

看看他几个徒儿吧！

不论是神会之主帝天、智者夏正清、又或者是燕京商天涯，哪个不是一方称雄，登峰造极？

能成为传奇人物云飞扬徒儿，他又岂会不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云飞扬翩然转身，扔下这句话便徐步离去。

站其身后目送这个戴斗笠抽红玫瑰——云飞扬，神智恍惚却又语带骄纵：“我师傅是妙门之神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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