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榕还真挑不出杨定的毛病。他这话讲得沒错。要是以后真的延长退休年龄。问題将摆在各个单位的眼前。

新鲜的血液必须进來交替。而老的血液又暂时流不出去。亲人和旧人的工作量和效率肯定是有差别的。

但旧人不能亏了他们。因为他们过去的成绩是谁也抹不掉的。不能因为劳动能力下降而忽视他们。对他们有歧视的意见。

其实这问題很尖锐。很矛盾。要做到平衡确实不容易。不仅分配需要调整。而且财政里的钱根本转不过來。

陈卓榕也有些头疼。不过现在这问題不是摆在她面前。“是啊。社保那块沒有良性循环。把财政也要套进去。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題。”

陈卓榕言归正转。“杨定。年轻人不做事情可以按你这办法进行约束。老革命们不做事情。我看你还得权衡一下。这事情不能闹太大。”

杨定也知道。谁都要老。谁都有做來不事情的一天。“嗯。其实我最近正在研究一个新的方案。就是到达一定的岁数。年终发放别的福利。以冲抵年终奖金的不足。比如买台电视机、买部空调。比如组织老年人去国外旅游。总之老干部的事情。我会慎重考虑的。”

陈卓榕点了点头。开始整理了她的桌面。文件实在是太多了。她已经配了三个秘书。有外出的秘书。有内勤的秘书。有生活的秘书。可是内勤秘书总是令她不满意。

潜在的规矩是女领导只能配女秘书。陈卓榕也很头痛。女孩子做起事情心思细。可是大部分女孩子远远沒有男孩子那样的勤。

“你看看。我这内勤秘书已经换了两个。可还是沒用。做事情的责任心太差了。”陈卓榕随口讲道。

杨定一听。差秘书。高中同学高材生不就在市政府办工作吗。他搞搞内勤绝对沒问題的。整天辛苦得那样。最后还是一个临时工。要是能让陈卓榕帮帮他解决身份的问題。李俊杰是一个可用之人。而且李俊杰很灵活聪明。

杨定说道。“陈书记。您想换秘书呀。我给您介绍一个怎么样。绝对好使。”

“哦。是吗。”

陈卓榕问道。“男的女的。”

“男的。就在市政府办工作。”

陈卓榕听了便在摇头。“男的怎么行呀。你见过女领导配男秘书的吗。除了司机。贴身的几人都得是女性。这是规矩。”

杨定有些惋惜。这是什么破规矩呀。男女在一起就真要发生什么吗。

男领导不用女秘书这很正常。杨定也可以理解。可是女领导怎么就不能用男秘书了。

杨定是一心想帮李俊杰的。但杨定也知道。内部转正的名额太少。托关系的人也太多。杨定也不能让陈卓榕为难。而且李俊杰的工作能力还沒得到陈卓榕的认可。

杨定最后想到一个办法。“陈书记。不就是您的内勤人员吗。怎么不能是男性了。身份不挂在秘书科里。挂在市委办。照样可以帮您做事情的。写材料之类的不也是市委办在做吗。而且对外您的秘书便只有两人了。多好呀。要这么多的专职秘书搞什么。”

陈卓榕听了觉得杨定所讲有道理。不过别的市领导都有专职的内勤。有时开会什么的。还要帮着拿东西。她找來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好像有些不合规矩。

不过陈卓榕听出了杨定的意思。他那同学看來和他关系不错。杨定是想帮帮他。

陈卓榕倒也不反对。观察一下也行。只要事情先处理好。专职秘书慢慢再找一个合适的。

陈卓榕说道。“行吧。你的建议我同意了。我先看看人。用不用他。看完再说。”

要当市委书记的内勤人员。一要看气质。二要看能力。缺一不可。

“肯定满意的。”

杨定掏出手机给高材生打去了电话。

登河市政府办。

“高材生。你在干嘛呀。这份文件让你马上录到系统里分发到涉及到的八个局里。你还在干嘛呀。”

政府办一名副主任很不耐烦的催促起來。

高材生手里本來就有事情。是另一名副主任修改的一份材料。这份材料也很急。

高材生的手指在键盘上就像弹钢琴一样的熟练敲打。“唉。好的好的。马上。张主任要的东西我正在修改。修改完以后马上处理您这事情。”

“高材生。一会儿忙完了帮我把这文件复印一份。”一名老同志走到高材生跟前。可沒管他有多忙。把一份文件扔在桌上转身就走开了。

手忙脚乱的高材料整天都过着这样痛苦的日子。谁安排的事情他也得做呀。谁让他是传说中最苦逼的临时工。

已经够忙了。现在摆在桌上的手机也响了。副主任马上看了过來。

高材生看了看來电显示。要是一般人的电话他也就暂时不接了。是杨定。

趁着副主任转过脸。高材生马上接起來。说话的声音不大。“喂。杨定啊。什么事儿。一会儿再联系行不。我现在很忙。”

“什么一会儿呀。我现在就有事情找你。”杨定心想。就算是在开会。也得马上过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

“哎呀。同学啊。我真有事儿。手头至少三件以上的事情要我马上做。我都已经无暇分身了。”

“这可不成。我找你。你马上过來一趟。”

高材生其实是想挂电话的。因为副主任杀人般的眼神又看向自己。

“喂。你在干嘛呀。高材生。我可是有好事儿找你。就算你现在在市长办公室。你也马上放下事情过來。我就在市委601办公室。”

挂上电话以后。高材生左右看了看。瞬间停下了所有的工作。杨定找自己这么急是什么事儿呀。想了想。还是去吧。

副主任看高材生的神情不对劲儿。走了过來。“你干嘛呀。我看你挺有时间的。你赶紧的。我这事情很急。”

高材生站了起來。缓缓说道。“领导。我请个小假出去一趟。半个小时就回來。”

“我不批准。工作重要还是私事重要。你工作时间也不短了。最近的态度我发现有些不正常。”

副主任批评起來。对别的人还是很和蔼的。可对高材生这临时工。副主任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高材生说道。“领导。真有急事儿。特急超急。”

高材生本來就看这副主任很不顺眼。自己沒事儿的时候他就來找事儿。自己手里有事情了。他更会來事儿。

说完高材生便跑出了办公室去。

市委就在政府隔壁那几幢楼。杨定所讲的那幢楼是市委直属机构的办公楼。

高材生坐电梯到了六楼。市委高材生之前也來过。可从來沒到过六楼。六楼怎么会还设有两名保安人员。

一名保安见高材生面生得很。问道。“请问找谁的。去几楼。”

高材生回答道。“六楼啊。我去601。”

两名保安对视一眼。“不好意思。601不对外。我们这名单上今天沒有出现的名字和单位。都不能进去。你叫什么。”

高材生站在这里木愣的回答。“哦。我叫高材生。”

保安还是核对了一下名单。其实这名单上的单位和个人今天已经來过了。“不好意思。沒你的名字。请联系好了再來。”

高材生马上说道。“我是市政府的。就在旁边那幢楼办公。是我一朋友叫我來的。说是601。”

其中一名保安想了想。601确实刚才进去了一个男的。不过那人是在名单上。今天订好要來的。也是今天领导临时加进去的名字。

就在这时。秘书科一名领导走了过來。对保安说道。“一会儿有位叫高材生的人來了。放他进來。”

高材生心里一紧。是我。我就是啊。高材生眼睛放大说道。“我就是高材生。”

总算是进了这道门。进入这道门才是6楼的走道。沿着左边一直走下去。高材生总算是到了601的门口。门半掩着。

601的字牌在门上贴着。可门边还有一个小门牌在墙上：书记办公室。

高材生愣是沒想明白。这书记办公室里坐的是谁。

市委有很多书记。纪委书记算一个吧。政法委书记算一个吧。市委很多直属机关也有书记。高材生真猜不出來。这里头坐着什么书记。

杨定有些门道高材生已经知道了。后來高材生还了解到。杨定果真帮黄英的老公关军安排好了工作。就在给杨定当驾驶员。

杨定说有好事儿。难不成是给自己介绍一名书记认识。对于高材生來讲。这确实是好事情。因为他的父亲已经退休。过去在市里也只是普通的干部。不是什么大官儿。高材生也急需要有领导给他撑腰。

正因为他现在尴尬的身份和无人照应。所以才会在办公室里受尽欺压。

轻轻推开了门。高材生的头首先探进了进去。杨定。是杨定坐在里边儿。还有一个人呢。高材生慢慢把视线调整了一下。咦。怎么是一个女人。市委里有女性的书记吗。

随着女人抬头看向门口。高材生差点儿沒吓得摔倒在地。市委当然有女性的书记。虽然只有一个。却是登河市里的天。看向他的人正是市委书记陈卓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