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无人，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这里的无人包括很多，包括那座宫殿内的，也包括那些宫殿外的。

“‘腥龙潭’来人了。”

“我知道。”

“穆唱然也来了。”

“我知道。”

姬思邪为此表现的很平淡，月少旭还讲了很多，包括他的想法他的猜测，但姬思邪还是那样就像根本不放在心上。

“大师兄你的伤？”

说到此处姬思邪轻暼了一眼身上，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月少旭不懂对方的意思，只能愣在原地尴尬的绕头。

“你回吧。”

“回？回哪去？”

姬思邪一个眼神像看白痴，这对于他来说实在罕见。

但对于月少旭来说也实属罕见，因为他竟然没反应过来师兄是让他回楠香宫里去。

他出现在这不是要和大师兄说什么天下大事商讨未来，苏言叫他来此只是为了让他知道大师兄回来了且暂无大碍，没有选择回宫那便说明宫中有什么让他心生警惕。

可那座宫里有什么？

不，应该是多出了什么。

“萧敬生···”

这次他的脑袋终于反应了过来，苏言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即便是说到这里。

姬思邪轻轻点头，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没有起伏。

“可为什么？”

“你以为他只是进阶聚灵吗？”

这时候的苏言开了口，月少旭回头看去反问。

“难道不是吗？”

“他不过进阶一天时间，实力却都快步入初期巅峰了。”

“什么？？？”

月少旭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因为他不能去怀疑苏言说的话，苏言不是会开玩笑的人所以他更宁愿相信是自己听错。

“也就是说他都快进阶聚灵中期？”

苏言没再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莫非是被掉了包？”

月少旭半开玩笑的说道，然后又想起了昨晚萧敬生的那句小心。

“昨日我与丰司烙交手时曾察觉到一股气息潜入楠香宫内，后来萧敬生便突破了聚灵。”

对于姬思邪的这句话月少旭感觉前后完全不搭，这并不像是前后因果的关系，因为有一股气息潜入所以萧敬生便入了聚灵？

是这样吗？

萧敬生本就打算入境，外敌的到来迫使他突破自身，这似乎也符合说法。

只是不符合他如今的境界。

“所以，有人帮了他？”

“···”

苏言没再开口，因为萧敬生已经成功进入聚灵境界，这结果无法改变，他等在这只是需要一个结论。

谁该杀，谁不该杀。

“仅凭萧敬生想要突破到聚灵不难，只是那些多余的灵气他不可能一人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尽收体内，但若不是那些灵气他也不可能到达现在的境界，所以···”

所以结论就出现了。

大师兄没有把话说明，那便是说他还没完全把萧敬生当做敌人。

因为萧敬生代表的是整个楠香，楠香却不代表就是萧敬生。

“那我现在就回去。”

萧敬生进阶也不过才是昨天的事，他没理由现在就发难，尤其是昨晚那句小心更让月少旭左右难测。

“你的那些朋友暂时让他们留在楠香。”

大师兄最后提醒，他说的是袁天孝辛成疾那些宗派或者散修，这一点他当然清楚，之前楠香平复之后这些人都留在了楠香各处，一边是多些人手心中有个保障，二则是本身他们大多都已与‘释仙神域’断了可能，出去或是回去反而更不安全。

现在嘛，调动人手只会惊动萧敬生，一切就按着往常一样，而他也不过是来大唐使馆看个究竟罢了。

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是人走了罢了，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就回来了。

对，就是这样。

···

···

萧遇兰的运气很差，赶赴边疆的路上遇到了大雪的阻罚，行军缓慢车马难移。

尽管有修士出面但这一路仍旧是艰辛异常。

他弃了马车御空而去，有两名元婴跟着他。

他不是逃而是要快些赶到前线，前沿来信说巫族的狼骑已经嗜血而来。

赵国吴国那边已是重兵交汇，再对上巫族狼骑即便是加派了这几万人马但终究还是难成气候。

萧遇兰心中细算，除非大唐那边发起猛攻，反扑架势强烈到足以影响整个皇朝的战局，不然楠香这边被破终究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大唐能做到吗，而那时楠香这边又能做到无条件相信或依靠大唐挽回绝境吗。

这一点连他都不敢保证，月少旭也不敢，那父皇又怎么会呢。

他心中细算，兵马人数上还是差了点，若是能再有一万至两万人马他便有信心将巫族那边一道拦下，并且防御战耗他个数月。

只可惜父皇似乎是铁了心不会改变，这些兵对赵吴充足有余，但分兵两路对付巫族却又不足。

萧遇兰多年不见的露出了愁容，且不加掩饰。

身后的两名元婴能感受到他的感受，尽管二人并不是他的人。

他们来到边关，见识了此地的严寒困境，他们从高空俯瞰而过，就像苍鹰游走天际。

赵国的大军严整待发，连最被称作庸兵俗将的吴队气势也是罕见的严谨。

萧遇兰只是远远扫了一眼，三人便调走朝向巫族的方向。

一路飞驰前行不曾停歇，但诡异的是他们迟迟没能看到巫族充满血腥喘息的黑色狼群身影，甚至没能感受到那嗜杀的压抑。

巫族大军不见踪影。

“萧叔，察看一下。”

萧遇兰开口，其中一名元婴竖起一指一划，一道剑气斩破冬风化作寒鸟刮过每一寸所及的土地。

浅草上厚厚的积雪被一袭洗尽。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他们不在这。”

是的他们不在这，萧遇兰心里清楚。

但那又在哪？

他们没有就此放弃，他们继续向前没有止境般的朝前行进，直至一道犹如漩涡的法力结界惊动了他们。

很强的劲风比冬风更加刺骨，以及割开他们的肌肤，他们不得不被迫打开护体玄罩。

前方有人，不仅仅是修士，更是站在这个皇朝顶端的人。

就像姬思邪他们那样。

“殿下，我们不能再靠近了。”

二人说到做到，不仅自身停下还出手将萧遇兰也拦下。

但令二人微异的是萧遇兰轻松破开二人剑罩，孤身迎风继续向前。

他是此番三军主帅，更是一国皇子，他有必要前去一探究竟。

萧遇兰的执念是如此，两名元婴无可奈何，相视皆苦笑出声，但还是舍命陪君子。

三人前后而行，萧遇兰在前一声箫声轻传而来，如水一般悠扬。

三人的前行彻底了无声息，二人惊诧殿下的手段，随后也相继祭出一柄飞剑，飞剑旋转剑气在外将三人又是裹了一层。

他们再感受不到那劲风，而冬风同样也无法近他们的身，只是整个天地一震三人周身包括的剑气像是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

浑身一颤，胆敢欲裂。

“就是这里了。”

萧敬生擦掉嘴角流下的血迹说道。

···

···

巫族，自从黑袍显露真身后整个巫族可以说是万众朝拜。

大军内，他的威严已然盖过所有人，包括迦尔索在内。

他一句便是天地，无人胆敢违抗。

他说不打楠香，那就不打楠香，他说在此安营扎寨那便在此安营扎寨，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无他只因他曾是整个巫族的神，现在也是。

“···”

迦尔索对于黑袍的现身没有太大抵触，尽管他还是曾表现出过不喜。

但他的不喜究竟是针对黑袍这个人还是黑袍做的这件事无人清楚，或许在他心中都有也说不定。

“给我一个理由。”

迦尔索直面质问对方，他不再显得卑躬屈膝，他还是敬重对方但他也有理由质问，因为他如今才是巫族的族长。

“现在进攻楠香不智。”

“何来不智？”

“书院的大师兄在。”

“可那管我们什么事，大不了修士不出手罢了，军队作战我不信他书院还有胆子违反天条对凡人大大出手。”

看得出迦尔索很生气，他的生气不是没有道理，大好机会就这样被对方毫无预兆没有商量的逼停，即便现在给出理由但这个理由仍是不够。

黑袍下一双眼睛看来，眼神散发着些许冷漠。

这是他一贯的眼神，只不过当他连看迦尔索都是如此时那便说明他真的有些怒了。

他做什么不需要一个元婴来质疑，他给出解释已经是最好的回应不然一个元婴小辈还能强行撬开他的嘴不成。

迦尔索也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闭上眼像是在平复心情，而黑袍收回了也收回了冷漠的眼神。

“我···”

迦尔索刚一开口，黑袍化作云烟冲向天际，所坐之处黑色烟气腐化一片。

远处格莫勒带着巫族几位元婴赶来，迦尔索没有看去直接拔地而起追了过去，格莫勒几人互视一眼也都纷纷跟上。

···

···

一朵云彩驶过，速度不快倒是悠哉。

上面有两人一个伫立云头看着脚下风景，另一个竟是躺在一张躺椅上。

云朵很小，说明他们并不像引人注目，但又很慢，似乎又不怕被人追上。

云头的那人转过了头，那里是空白一片，但他像预见了什么一样就那样看着那。

然后一团黑烟一闪而至，一个笼罩在黑袍下的人将云逼停。

而他就那么刚好停在对方视线所及之处。

“逍遥问？”

先开口的是黑袍，他先是震惊那个站在云头的初期聚灵竟能提前感应到他，而当他再看到躺在那个躺椅上即便是他出现都没曾要起身的老头时明显愣了一下。

“想不到···”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