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破了，即便如今的大凉已不是大唐人驻守，但听到这句话的大唐人还是不免顿了顿。

筱震阳的脸上满是震惊，如今大唐大军大战于天阳城外蛮族两万兵马已属意外大唐哪还能变出其他兵马出来。

楠香？更不可能！

楠香方面楠香城被巫族猛攻尚且自保困难又怎么会趁机攻打大凉。

再说他才离开多久，大凉城身居险要山川之地易守难攻，这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攻克！

如今大唐境内南洪郡等地一一被收复，大凉毫无以为是他们最后的进退之路，可守可拉锯甚至可以退回楠香境地。

他在城中留下了了足足三万六千大军，甚至还有四名后期元婴坐镇城内然而现在城中的人却传来城破的消息！

“把话给我说清楚！”

筱震阳努力克制情绪不让自己将玉石捏碎于掌中。

“是吴国的一万兵马！说是来援助我们的！”

“愚蠢！现在蛮族打到吴国腹地吴国自顾不暇怎么会在这时候派兵来援大凉！”

“梁将军呢！难道他都看不出这种把戏吗！”

“筱大人对方真的是吴军！只不过吴军内部混杂了很多锦衣卫，梁将军已经被锦衣卫斩下了头颅！”

说完玉石对面传来了惨烈的厮杀声，筱震阳的脸变得铁青最后渐渐阴沉。

然后玉石被他捏碎与掌中。

大凉的结果似乎已经不言而喻，除非他现在能从大军中撤出一到两万人马立刻奔赴大凉支援。

只是这时候的战事由蛮族的加入变得更加胶着，而且所有人都已杀红了眼，想要撤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相反只要联盟大军有人先撤其余人就会变得更加被动。

“那些吴国兵马是怎么回事？”

“一万人马，其中还有不少锦衣卫，所以士卒还不到一万，吴国怎么会多出这么一部分人马而无人知晓？”

筱震阳看向李存仁，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不一样，那么他应当知道答案。

“你忘了件事？”

“什么事？”

筱震阳的脸上满是不服，他自问算无遗策即便是对上左丘庭都不遑多让，所有的事就像剑身上的纹路那样一清二楚的映入脑海出错都不可能更何谈忘记这回事。

“吴国终究是吴国君主的不是郭子盛的。”

此话一出筱震阳双眼怒目，眼底的火就要冒出来一样，

“他疯了不成！仅仅为了从郭子盛那个太监那里夺回权势甚至不惜让吴国死掉十几万人马吗！”

“所以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区别？”

“什么？”

筱震阳诧异，而李存仁抬起头不再看向他而是看向天阳城外，眼神仿佛能穿透那些皇宫的高墙屋瓦看到天阳城内流离失所的百姓。

“我们终究是君，在我们眼中权势胜过一切···”

这句话或许并不代表他，但他终究是用的我这个字。

“那他可以为了所谓的权势不惜让整个吴国犯险甚至换来将来灭国的下场吗？”

“所以我和吴王做了个交易。”

“什么交易？”

“当战事结束之后我会在我的子女中选择一位与吴国联姻，完婚后并入赘于吴国。”

“···”

这样的事情历来只有弱国屈膝求和才会将皇族的子女远嫁于强国，大唐此战若能胜也依旧是这皇朝霸主，若是皇族亲贵中某位王爷的子嗣倒也可行但李存仁却是说的自己的子女。

身后殿内的月少旭听到了这句话，李存仁的三名子女他都打过交道，毫无疑问任何一人将来的成就都绝不小，尤其是晴雯公主更是极有野心，即便是没有野心的李佑勋又怎么会甘愿沦落到吴国做囚鸟呢。

“哼，吴王就这么信你大唐能赢？”

“他不信也得信，郭子盛夺权但他毕竟是个太监永远不能明面上翻身做主人，即便他想换个人做吴王那也终究是在他吴国皇族的血脉中做选择···”

“倘若我大唐败，必将万劫不复，那种血屠百万无辜的事我终究做不出来，但血洗吴国皇室那几百人还是没问题的。”

“那为何现在才动手？”

“因为我的时日真的不多了，与其一直胶着在边关不断各自消磨不如诱敌深入一劳永逸。”

“只要你们能攻至天阳城外，那些即便心中野心极小的也都会趁此机会蹦出来包括那些修士在内，我不想到时候留下任何隐患，所以不如就将所有的威胁都趁此暴露出来。”

李存仁突然咳了几声，嘴中咳出血来，

“我命不长已今生做为大唐的皇帝总得在临死前为大唐做些什么，再说了有那么多人陪着黄泉路上也才不寂寞啊···”

语毕筱震阳也不再开口，李存仁表现的足够冷静以及冷血。

他此刻真正的像一个君王冷酷无情，他从当年回到皇朝就开始盘算这一切已经计划了三四十年真正称的上算无遗策，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望向殿内的左丘庭，或许连左丘庭也参与了这场计划。

他算好了一切，甚至包括人心在内。

筱震阳捏紧的拳头发出脆响，不是因为愤怒尽管他也很愤怒但李存仁已是将死之人即便杀了他又能如何？连泄愤都做不到！

他只是想到吴王可以为了权势不惜在双方彼此间数十万士卒的血海深仇下做着交易，那么赵国赵王呢？

吴国之虑在于内忧，皇室被罢空由一太监将军政玩弄于鼓掌之间，而吴国之虑在于素雷堂以及国师一脉过分强大，导致连太子一事诸如此类都能被二者拿捏阻断言辞定夺。

他见识过赵王，那是个比吴王高明且更有野心的人物，那他是否会和李存仁做交易呢？

“赵王精明而且野心极大，赵氏与素雷堂和国师一脉在如何不合但那终究是他们赵国的事，他不会做那种内耗的事，自然也不会与我应下这样的承诺。”

筱震阳心中稍稍舒了口气，但李存仁又接着说道，

“但也正因为精明他绝不会把事给做绝，你们真以为他会相信所谓平分大唐这种事吗？怕是当齐国缓过神来便会调转枪头对准大赵的城门吧。”

“你的意思他会对大唐手下留情？”

筱震阳微眯双眼，而李存仁不可否认的笑了笑。

“话说完了吗？”

这时林长仙开口了，至始至终筱震阳与李存仁的谈话他都没有插嘴，即便他们二人可能会聊很久，而殿内的那些修士会趁机恢复很多。

但他不在意，就像之前看到李存仁出现后，他略微惊讶之后问出的那几句话。

你又能做什么？

对于凡人之间的兵戈他不在乎，他已经超越了这个皇朝以往的顶点，他如今目光所及之处更远更宏大。

当你见惯了天高任鸟飞的壮景之后还会在乎地上蝼蚁间的撕咬吗。

筱震阳看向林长仙，林长仙看着他与李存仁，即便是目光之中有他的身影但那眼神依旧高高在上的冷漠。

“···”

场间在此沉默，是的李存仁这一手几十年的算盘打的确实很好，甚至排水鼓掌都不为过，只是那又如何呢，即使他算了几十年那他可曾算到过他突破聚灵并不入渡真后期这件事吗？

他算到书院惨败，玄若山被毁这一切吗？

所以只要他还在那么他们就休想赢！任何事都休想！

此时殿内的书院众人走了出来，林长仙见状直接开口，

“你们可以一起上。”

“你也可以将青龙大阵开启，不然这之后就再没机会了。”

林长仙说的是实话，只是林长仙没有这么做。

他甚至抬起手挡下了身后的所有人。

林长仙与筱震阳同时皱眉，因为李存仁从怀中摸出一枚类似令牌的东西。

“其实青龙大阵是很多年前书院院长为我大唐布下的，严格来讲那应该是书院的东西。”

“谁的都无所谓，反正它也快毁在我手上了。”

在玄若山上青龙第一次朝着他们发动攻击时林长仙就猜到了书院与青龙的关系，他以为对方是想要用书院院长这几个字压他，但并不然因为李存仁手中的那枚令牌才是关键。

“其实我想说的是青龙总归算来也是书院的东西，而我大唐也不能终是依赖书院才是···”

说完令牌一亮，上面一个影字异常显眼。

“这是···影皇令？”

李存仁全身变得虚无缥缈，如烟一般朝着令牌内钻去，林长仙冷眼旁观并不在意，但筱震阳却是上前试图抓向令牌。

影皇令的传说他是听闻过的，他是个严谨的人不允许超出他所虑范围之外的事发生。

然而影皇令前一块黑影杀出，一个女子轮廓若隐若现，一掌对上竟将筱震阳击退。

“夜箐！”

月少旭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女人，尽管与在楠香大唐使馆的穿着截然不同，褪去华丽衣衫穿着黑色劲衣但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而更没让他想到的是整个女子竟然是一名聚灵修士，而且应该比筱震阳进阶的时间更长！

夜箐守着等李存仁整个身躯融入影皇令中，而筱震阳的一次出手施展出了《圣天九曜》的法术都被她正面硬撼下来。

“皇令出，众皇归。”

夜箐出完，将令牌掷了出去，而方向恰好就是林长仙所在。

影皇令飞去时令牌中突然爆射出一道金光，筱震阳上前打算挡下却被林长仙一挥手扇向了别处。

然后林长仙挥动的那只手顺势抬起显得轻描淡写般便能将此招接下，但当那道金光靠近后当他听到金光中传出的阵阵嘶吼，这时他才知道他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