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峰，峰顶。

三人踏上石梯最后一阶，抬头望去，道府府门白绸悬吊，随处可见的白色。

“这是喜丧。”

司马良看到顾姑娘眼中好奇，“从李师兄那得知，是正修一脉何长老仙逝，直到最后其修为仍没能进阶，寿寝正终……”

再指了指府门前白衣人。

“常见白孝衣，也有红孝衣为丧，而嫡系披麻戴孝，还有诸如孙子辈在红孝布上再添设黄孝布——”

说着说着，见她没兴趣再听，也就闭口不多言。

“凡人生死不过一瞬。”

赵灵目光闪烁，遥望天际。

闻言，顾思君侧目，迟疑道：“寿寝正终？凡人生死？老死？所有人都一样？”

“嗯？”

赵灵眼神古怪，“这个自然，除非你是灵修，不断突破生命桎梏，否则凡人尽头就是死亡。”

“哈哈哈哈！”

这时，府门前白衣老人大笑而来。

“这位小姑娘懂得不少，竟还能从小辈口中听到灵修一词，不过最后一句老夫不赞同，死亡仍不是生命尽头。”

白衣老人看见三人疑惑，便捋了捋长须，“老夫于禁，正修系执院。”

说话间，目光不断打量着顾思君，频频点头，继而又疑惑摇首，竟看不透此子……

“这位小友，可是顾思君？”

旋即，自答自问，“想来就是了，和那华老头说得也相差无几，哈哈哈哈——”

“于老头！你这老不羞的，果然不能信你！！”

此时，府门内又冲出一名白衣老人，健步如飞，势猛如山，没几步便来到众人身前。

“蔡老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老夫何曾几时失信？”于禁。

“那你为何在此！”

“自然是为见小友。”

“呸！你这老头，老夫信你个鬼！”

忽然，他扫过三人，目光最后停留在顾思君身上，咧嘴笑了笑，“顾小友，老夫蔡瑁，体修一脉执院，实力仅次于叶掌院，比这老头强。”

也不顾边上鄙夷的眼神，直言不讳，“不知小友这几日考虑得怎样？不如直接选体修一系。”

“你个老不死的！老夫都尚未开口！你倒先失约！”

于禁怒了，转而看向顾思君，“顾小友，莫听这老匹夫，体修就是个苦修，而且这厮已数十年寸步未进——”

“呸！老不羞你怎么说话！想打一架么！”

“tui！老匹夫！打就打！真以为老夫怕你不成！”

三人：“……”

司马良心中十分诧异，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那奇石的力量，这俩执院明显是为争人而来……

若有若无的瞥了眼一旁赵姑娘，按理她也不弱，距离黄界也仅剩三丈而已，不过黄界天资都如此抢手，那还有后四色系……

顿时，他摇了摇头，不敢想象，那得多逆天。

赵灵看了眼身旁，若有所思。

‘奇石若真按实力推算，加上这些人态度，黄界是个关键……难道……筑基？’

想到这，心中立马否决，‘不不不，与她相处这么久，都未曾感受到真正筑基气势。’

突然，场中气势猛然爆发。

顾赵二人无动于衷，司马良实力不济，摇摆中躲到二人身后，方才好受许多。

“胡闹！”

一声厉喝，黑影从天而降。

傅永昌白须飘飘，喝止二人大打出手，皱眉沉声，“堂堂一方执院，还如此瞎闹，成何体统。”

“傅副院——”

二人相互瞪眼收势，行礼恭拜。

“行了，何长老最后一程，午时前下葬，你们都安份点。”

傅永昌罢罢手，转而看向三人，神情肃穆，“你们三人也回去好好呆着，莫再乱走乱晃。”

说完，浓重看了眼顾思君，拂袖离去。

“走！老匹夫你还不走！”

“呸！老不羞你先走！”

二人再次争锋相对。

“一起！一起走！”

顾思君三人：“……”

这两人都七老八十了，仍跟个孩子一样，蔡瑁执院高大威猛，一眼就看出澎湃的力量，于禁执院瘦弱仙风，宽松的道袍下爆发的力量，也让人不能小觑。

收回目光，司马良干笑着，“呵呵呵，我们也走吧……”

……

古钟敲响，每过一刻钟，便会响上一次，响了一天，直至子时方才结束。

子时一刻，竹襄苑。

顾思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回想着白天之事，按灵所说，叶爷爷岂不是时日无多……而阿爹阿娘也是差不多了……

以前从未考虑过此事，今日听到，再一想心中难免害怕，嘟囔着，“凡人，灵修，凡人，灵修……”

下一刻，她翻身起床。

“灵？”

“你睡了吗？灵？”

许久，没有回应。

顾思君下床穿过厅堂，掀起左厢房帘珠，黑暗中看去，床上被褥整齐摆放，窗门大开，呼呼作响。

来到窗边，仰望天上皎月。

月亮已有七年不曾见，依旧美不可言，幸福村上空常年乌云笼罩，要么灰蒙蒙，要么黑漆漆。

“嗯？”

不知是否错觉，她总觉得这里月亮，比小时候所见，要明亮许多，也要大上许多。

“难道记错了……”

托腮望了一会儿，她关上窗门，扫了眼空荡荡的床铺，那问题只好先作罢。

……

翌日。

古钟卯时准点响起，回荡在道府每个角落。

顾思君醒来，打着哈欠下床，准备收拾梳洗时，灵已坐在厅堂内。

“灵，早啊——哈啊”

“早。”

“你昨晚出去了吗？”

赵灵惊诧，不假思索道：“嗯，我睡眠不好，出去溜了一圈。”

眯了一口茶，看向她，“你呢？也没睡好吗？”

“嗯，睡不着……”

这时，院子里传来呼喊。

“是司马良，来得挺早。”

“嗯。”

二人稍作梳洗打扮一番，同行出门。

……

启明堂。

众学子早早聚集于此。

顾思君三人先后入堂，引起不少骚动，哗然一片，内容多为昨日俩执院大打出手之事。

更有夸张说，二人为争夺顾思君，双双重伤，最后被二位副院拎着领回去。

“肃静！！”

这时，华古正轻咳一声，目光威严，扫过在场每一位学子，当看到司马良时，稍停顿了下，面无表情继续扫过。

“桌上纸张，尔等写下各自名字和修炼系别，另外见习弟子写下名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