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狗头爆开，血雨溅落。

顾思君听到身后掌院呼喊，手中顿了下，回过神时四周尽是狂奔不止的野兽。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脱离城门边界，走进了万兽山脉。

这时，她又是随手一拳。

“嗯？”

这一拳没有预想中爆开，野狼反而轻巧避开攻势，跳上身侧庞然大物躯体，后腿猛蹬，借力辗转，再度张嘴扑袭。

变强了？变聪明了？

顾思君反手一巴掌，将其击落，野狼嗷呜着落入兽群铁蹄之下，很快被踩成一滩肉泥。

砰！

突然，身后一股巨力，将她踢飞了出去，眼见即将落地，成为方才野狼那般下场。

呼——

疾风刮过。

叶百川御剑飞行，手上提着顾思君往城门回撤，“你这小崽子，真不让人安心，下回记得多留心身侧，莫要深入敌腹。”

“噢。”

顾思君弱弱地应了声，紧接着眼眸扑闪扑闪闪着亮光，她头次知道，叶爷爷会飞！

“咦？叶爷爷，你这是仙人吗？”

“仙人？灵修而已，爷爷也仅是刚入门罢了。”叶百川听到询问，挑眉笑了笑，“话说你入山门这么久，这么浅显基础都不知道？难道你藏经阁没去？”

下一刻，他又摇摇头，“哦，差点忘了，老夫还尚未教你习文识字。”

“我去了，炼药那些古籍我都看完了。”

顾思君感觉这么被拎着很不舒服，试图调整个姿势。

“别动。”

叶百川重心不稳，差点从剑上栽了下去，随后又问：“炼药？现如今这一脉已断，看那些没用做什么，你这是要——”

说话间，二人已回到城门外。

叶百川从半空落下并松开手，关于她这事日后再问，此时瞧见两侧道盟弟子，应对得似有些吃力，“体型都比刚刚大了一倍，这兽潮变强了。”

“掌院！弟子奉命前来守城！”

“掌院！弟子来助你！”

“叶掌院，司马良幸不辱使命，携道府弟子三百复命。”

这时，城门口相继钻出一名名道府弟子，清一色灰袍，身负长剑。

当他们看见城门外黑压压一片，望不着天际的兽潮，所有人立马怔住了，更有人甚至打起退堂鼓。

叶百川眉心紧锁，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就连司马良都回来了。

回首扫了一眼，眉头皱得更深，元箐派来的这批怎都是新弟子，瞧他们那慌乱的小眼神，以及无处安放的小手，怎么都不觉得能抵御兽潮。

果然，元箐处理琐碎事务远不如永昌稳妥，他太小觑此次兽潮规模了。

司马良抬头，一眼瞧出掌院所虑，正因此他亦是心头愁云笼罩，他已费尽口舌，尽力而为了。

这时，他瞥到顾思君那边战局，多少重拾信心，再度升起希望，也不再多虑，加入战局。

“你们现在听老夫安排，三人一组，老夫给你们半刻钟时间观察你们师兄作战方式！然后分成两批轮流替上！”

起初，这批新弟子手忙脚乱应对无措，但很快在叶百川的指挥下镇定了下来，摒弃杂念，一门心思挥动手中长剑，显露平日苦练之效，招式竟有所融会贯通。

如此一来，守城范围很快从三角状变成半圆式，且还在不断扩张生存空间。

日落西山，夜幕升起。

城墙上点起火把，在黑夜中簇动，而青邬镇四周仍是狂涌的兽潮。

“掌院，这样下去不行，我们都会死在这。”江淮喘着粗气，白须频频颤动，举剑吃力砍着眼前虎狼。

“再撑一撑！”

叶百川此刻显得有些疲惫，生存空间还在不断向城门收缩，而兽潮仿佛永无止境奔流不息，且越来越强，“小君，你俩都退下来先歇息，老夫来扛着。”

说着，他将手中长剑往空中一抛，嘴中念念有词，长剑犹如灵蛇直窜兽群。

一抹亮光划破黑夜。

噗呲噗呲——

眨眼间，前方小片兽群应声倒地，脖颈上被长剑洞穿了个大洞。

“呼～呼～”接连施展剑招，让他喘起大气来，就连精神也不如先前饱满。

“掌院！你这是何苦！如今天地间灵力得不到补充，现在我等没有灵力只会死得更快！”江淮着急道。

顾思君听着江淮声音，如血人儿从尸山走下，她看了眼身侧，赵灵同样如此，亦是满脸疲态。

她用手背抹了抹脸上血渍，“灵，你要不走吧。”

“走？往哪走？四周已被兽潮包裹，走不出去。”司马良闻言，瘫坐在地有气无力苦笑着，这兽潮远比他预想恐怖，而大周那边迟迟不见援军，也不知此时边境如何。

赵灵摇摇头，“阿君你不用再劝，我陪你战到底。”

“掌院！别再动用灵力了！”

顾思君心中一暖，听到江淮呼声，忧愁地看向叶爷爷，转而望向后方兽群，眼眸中闪着异芒。

这些兽群最初尚不入眼，一拳一个爆，到后面也尚能应对，再后来需凭着体内灵力方能斩杀。

不过，这让她对灵力运用比之前熟练了许多，一念间手掌泛着蒙光，再一念间，小团火在掌心跳动，然很快就熄灭了下去，“灵力不够了啊……”

这时，周边传来阵阵呢喃。

“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

“为什么我要来这……”

……

顾思君扫过四周，道府道盟弟子人数不及先前一半，更有不少弟子眼神灰暗，就跟丢了魂似的，眸中尽是绝望。

“啊！”

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闻声望去，一名正与兽缠斗的弟子，突然被咬没半边身子，下一秒就被踩成肉酱。

“掌院！掌院！”

耳边焦急声传来，顾思君侧过脑袋，正好瞧见叶爷爷喷出一口老血，精神萎靡向后仰去。

这一幕触动在场所有人紧绷的那根神经，随着心中那强大的精神支柱倒下，越来越多人面如死灰。

哞！

一声响亮的长啸传来，震耳欲聋。

须臾间，惨叫接连响起，一头如泰山大小的巨象踏蹄横撞，当即就破了前方防线，势不可挡继续朝城镇冲去。

“不好！快撤！撤！”江淮老脸变得苍白，拖着昏迷的叶百川呼喝着。

“来不及了……”

“要死了……”

……

瘫坐在地的众弟子哭喊成片，一个个绝望不已，现在跑终是晚了，以那头巨象速度，几个脚步即可追上，末了仍是逃不开被踩死的命运。

突然，城门开了，火光大亮，喊杀声不断从城门后传出。

“冲啊！跟这群畜生拼了！”

“杀他粮的！老子就是死也不要躲！”

“老子也受够了！躲个屁！大不了就是一死！”

……

一群人提刀冲出城门，其中壮汉莽夫居多，亦不乏一些老者，若瞧仔细了，还能看见顾李老夫妇。

这群人精神振奋，满腔热血，不畏生死勇猛地往兽潮方向冲杀。

赵灵神情凝重，娇躯轻颤，顾不得身后这些送死的蠢货，碧蓝眼眸直勾勾盯着前方发怔。

这头巨象比先前所有的暴兽都要大，堪称兽潮中王者，另外是一只也就罢了，然其后头还有一群，看得她头皮发麻。

她下意识瞥向身侧阿君，只见她面露难色，迟疑不定的模样，而那小手已伸伸缩缩摸向木盒。

“阿君！不可！别碰那鬼刀了！”

《太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