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太巧了。”

“或许吧，人生本来就是由各种各样的巧合组成。”

席元拿文书盖在脸上，遮挡光线，里面记录着这场战役中的所有事情。

“人就是不想让这种巧合发生，所以才会走上修仙之路。”

“你们差不多该走了吧，苍龙国已经无法再束缚你们。”

六长老拿起笔，继续处理事情。

“至少得把这里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不然把你留在下界，我们也不放心。”

“确实，这一次兽族那边完全没有出力，人族损耗不少，得好好的考虑一下怎么平衡。”

席元想起来，荒原那边还有一只狰在看守封印，回头荒原那边就交给它，剩下的苍龙国境内不用担心。

万法教也有那么多首座。

“封印可以维持多久？”

六长老笔下顿了顿，绽开灿烂的笑容“大概百年？”

和席元预料的差不多。

“这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好的对象，她的通明净体是最合适的人选。”

也不是没有比她更好的，只是他们都还有更大的用处。

“百年之后……”

“百年之后就没有人能在下界抵挡魔族，这一次是下界运气好，苍龙国的长老们都在，把损伤降到最低，下一次下界至少得死上一大半人吧。”

六长老笑眯眯，语气轻佻，完全没当回事。

席元掀开书本，看他一眼“你这话在这说说就行，这么些年你也没被人打死。”

“谁让他们太弱了，我也想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回头我会把这句话转告给各位长老，让他们满足你的愿望。”

“那还是算了。”六长老立马认输“你要是开了口，以后我每天都会不断的被他们追杀，我只是想跟人比试，一点都不想成天被人缠着。”

陆明远从外面推开门。

“殿下！您回来了！”

“嗯，去把十九皇子带过来。”

“是。”

不一会儿，陆明远身后就跟着一个少年进来。

席元半坐起，靠在软垫上。

“炎明国现在只剩下你一个皇族了。”

十九皇子愣住，嘴唇颤了颤“大皇兄他……”

“死了，就在前不久，和炎明国的供奉长老们同归于尽，也不算辱没了他皇帝的身份。”

“是吗……”

“本来炎明国该遭修真界所有人的唾弃，现在炎正初的身死洗净了这一点，你坐上皇位，炎明国的百姓也不会有太多抵抗。”

不容十九皇子犹豫，席元让陆明远带他下去，送回炎明国。

之后，他要怎么坐稳这个皇位就不是席元要管的事情。

万法教一片惨淡的气氛。

皓月真人坐在椅子上，以手扶额。

“这样啊，瑶今她……也确实是她会做出的决定。”

中间是传讯镜投射在空中的掌门的虚影。

“没能阻止她，是我的不是。”乐子明握紧拳头。

“不。”皓月真人摆手“那孩子在想什么，我也能猜的到，如果她不这么做，她会因此痛苦一生，在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想必是很轻松坦然。”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做置喙，瑶今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应该也清楚。”

皓月真人站起来，面上疲惫不堪“我想现在就回宗门闭关，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乐子明站起来，深深躬身“您走好，这里一切有我们。”

其他长老也陆续站起来“现在这里的魔族都已经剿灭，我们也回去了。”

有些事情是乐子明该做的，他们不能轻易插手。

乐子明几人沉默了许多。

掌门叹了口气“子明，把损失统计好就回来，和其他势力的沟通我来做。”

“没关系，师父，这点事情我还能做到。”

“这是师父的命令，把人先撤回来，其他事情不要管，风辉国尚有遗民，其他国家也不会放任风辉国不管。”

“我知道了。”

太霄道君向来神出鬼没，到哪里都寻不到他的人。

只有万法教的令牌能向他传讯。

他在一片林中盘膝而坐，感应到天道的呼唤，压下想要飞升的欲望。

现在还不行，他得在走之前去见见徒弟。

席元用最快的速度命令属下退回苍龙国，定水酒楼也继续开着，他们没必要因为外人的注视，就毁掉定水酒楼。

苍龙国在外的势力也不止这一样。

只是定水酒楼的防御又多加了几层。

所有的事情都记录在文书上，原原本本的交给苍龙帝。

要不是几位长老也跟去了前方，苍龙帝他们早就坐不住了。

席御上下把席元打量一遍“没受伤吧。”

“我没上战场，当然不会有事。”

长老们站在席元身后。

“我们要走了。”二长老说。

苍龙帝愣了愣，笑道“这是好事，下界就交给我们。”

“不是下界。”六长老折扇点在苍龙帝肩上“是元儿，他不能有丝毫闪失。”

下界怎么样都好，他没兴趣，但是席元必须得安稳的飞升。

苍龙帝有些不解，他当然会保护好元儿，不过六长老这么郑重，还有他身边长老们如出一辙的赞同表情。

“好，我一定会照顾好元儿。”

话说完，长老们也不再犹豫，告别后，离开帝都，去到无人的地方呼应天劫。

席元则是进了化龙池，他有了些感悟。

战役将人的善与恶放到最大，有人抛弃人性，残害同族，有人甘愿一死，只为问心无愧，守护这片土地。

席元能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最合理的判断，他们的动作都在席元的预料之中。

他没有这种感情，为了他人而死，他也能做到，但是这是在经过把所有的可能信息计算在内的理性的选择。

他的举动都是经过计算后的结果，体会不到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感受。

无法感知快乐或者难过。

因为应该这么做，所以席元才会这么做。

他身边的人都发现了这一点，但是他们什么都没说，而是默默地包容他。

太霄道君的七情阵也是针对他这一点做出来，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虽然是这样，席元也有了自己的喜好，比起恶，他还是更喜欢善。

至少在连瑶今身死的时候，他觉得，人族活在世上还是有些价值的。

人族复杂多变，所有种族的特质都可以在人族身上找到。

只有人族才有善恶之分，其他种族只有实力至上。

礼义廉耻，人族被自己所制定的规则束缚着，所以他们才会成为天道偏爱的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