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街今日热闹得很，街头街尾拐进的两条巷子，正是旧日的程府和如今的新府邸。

等在门口的徐朗和李伝几人，不停地伸长了脖子张望，怎么还没来？

他们月前扛下了这拦门的重责，想想有朝一日能为难到程文衍，那可是足够吹嘘一整年的大事。

寻常的什么诗词问答自然是不行，徐朗研究了好几日，保管叫程文衍面露难色。

嘿嘿，让户部大才子吃瘪，这事儿可太好玩了。徐朗幸灾乐祸地笑，看得连李伝都觉得他甚是欠揍。

“小心把文衍惹上火，打得你满户部跑。”

“放心放心，我有分寸，会见好就收的。”

他们几个说着话，就听得前头敲敲打打，随即传来一阵骚动。果不其然，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平日里见到的程御，大多是穿着灰蓝色的官服在各处行走，看着雅致玉相，隐有气势。

就算是休沐日，外人看到他时，也都是着简单的浅色，今日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鲜活张扬。

顿时有了少年公子的恣意洒脱之感。

队伍前的来人骑着高马，一身鲜艳的红衣亮眼得很，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似春雪初霁，路边观礼的百姓，终于知道为什么都说这程家公子是京都难得的好儿郎。

徐朗看这轰动的场面，手肘捅了捅边上的李伝，迫不及待道，“我那日成婚是不是也这样？”

“什么？”

“就是穿着红衣，骑着骏马，看起来是不是也格外地俊朗？”

李伝白了他一眼，毒舌道，“别人穿红衣是难得一见，你这天天花里胡哨的。”

“……”

不多时，迎亲队伍便到了跟前，程御知道他们几个势必要为难自己一番，认命道，“要出什么题，尽管说吧。”早些结束，好进去接人。

前头玩得如火如荼，花雨跑前跑后地为屋里的楚宁探听情况，“姑娘，姑娘，徐大人不知从哪找来的一幅这么大的百巧板，正让公子拼呢。”

没一会儿，“姑娘，公子现在正在拆解一个难人木，瞧着，不大好破解的样子。”

再过片刻，“姑娘，公子现在正和徐大人下起了双步棋。”

进度太快，把传信的花雨累个半死，她猛灌下一杯茶，润了润喉才道，“这会儿，外头正玩双陆呢。”

楚宁正津津有味地听着，宋知棠仔细一瞧，“哎呀，来了来了。”

窗台边上的楚宁透过缝隙，果然看到程御意气风发地迈步而来。

她赶紧将喜帕盖上。

楚宁原本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人生大事，生怕自己哪个环节出了错，那可就真糗了。然而看到程御，好像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

柳振这日也是两头跑。他比程御早一些过来，候在屋外，作为娘家的长辈，带着楚宁走了几步，交到程御的手中。

楚宁隔着盖头，听得尚书大人十分正经道，“楚丫头有我们几个罩着的，你可得给我好生对待。”

程御认真应下，这才牵过楚宁的手。

大婚，是付士文代司仪之责，看得人眼热不已。主位上是工部的尚书，走礼的是户部尚书，外头还坐了满院子的有头有脸的宾客，这般规格，虽比不上王侯将相，却也是臣子中难得的排面了。

楚宁这回顾不上考虑排面不排面的问题。她像易碎品一样全程被牵着进府，又是踏盆又是踩砖，再跨马鞍，然后听着耳边在念一长串告知先祖的话。接着按着付大人的指令，一步一步地完成大礼。最后才被人牵着回房。

等再次见到程御，又配合了一堆必须要做的礼仪，洗漱完换了红色常服，屋里人全部退下时，楚宁已经累倒在程御怀里。

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咦？“花雨不是说你被灌了很多酒吗？”怎么没有酒味。

今日来程府赴宴的众人，完全被宴席上的菜折服，大家吃得尽兴的同时，气氛也越发热闹。于是，才一出现在入口的程御，便被各桌疯狂地敬酒。

呜呜，酒也好喝！

程御解释道，“我让齐佑把酒换成了水，他们也未有发现。”

“我说呢，你看起来哪像喝醉的样子。”楚宁道，“你也太机敏了，竟还提前去做了准备。”

这还是上回参加婚宴时积攒的经验，程御道，“则明成婚，就是被灌得烂醉，又吐了数次。”他不想回来后一声酒味，让楚宁闻着难受，便提前备好几壶。

楚宁诧异，“听说反倒是各桌有不少喝醉的，均是各府小厮给抬了回去。他们明日清醒，肯定难以置信。”毕竟，还未有去参加婚宴，如此多人烂醉如泥被架着回府的情况。

“恩，那安……安……安置吗？”程公子支支吾吾，一句话说得艰难，眼神根本不敢看身旁美到发光的女子。

话题一下跳转，楚宁的脸顿时爆红。她觉得自己完全讲不出话来，只胡乱点了点头。

屋内只剩着一盏小小挂灯，幽黄暧昧。楚宁散了长发，睁着水盈盈的双眼，灯下的女子梦幻地像幅绝美的山水画。

程御下意识地就俯身去，压着她的唇轻轻辗转，他眼神幽暗，蜻蜓点水般地吻一次次地落下，像是先让楚宁放松下来，更是让自己放松。

明明是寒冬时分，程御却觉得自己的后颈都仿佛出了细汗般。

楚宁闭眼承受着他雨点般的细吻，心里不仅颤栗起来，任由他放置在自己腰间的手轻轻往上挪移，一层层解开自己的衣裳。

只是，两个刚要经情事的小白很快就遇到了问题。

程御声音微哑，愣愣地停下来手上的动作，指着她的里衣红着脸问，“这个，怎……怎么解？”

楚宁：“……”

她的声音不知怎么变得异常娇媚，硬着头皮道，“在……在侧后方……”

程御又摸索了一阵，挫败地看向她，面露委屈。

“……”两人面面相觑半响，楚宁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