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太多，两个人来来回回点了半个时辰，也才点出了一半，索性也烦了，干脆就抓阄一样，二人轮流抓，抓到什么算什么，如此抓了半天，这才分干净。

“除掉了这怪物，你打算拿外面那些半妖怎么办？”岳月想起那些伽罗族与婆梭族人，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觉得还是不要去对付他们了，毕竟对方人多，我们也不能大量动用灵力，而且还有其他修士在，我们未必对付的了……”

“师妹，”乔阳开口打断她:“你放心，这妖物已死，那些修士活不了多久，等到我们把十二半妖全数除去，再把那妖气去除，那些异族也自然会被我去除。”

岳月忍不住微微皱眉。

乔阳调侃道:“师妹，你别是不忍心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区区一下屈服于妖孽淫威的软骨头和一些孽种，死不足惜。”

岳月垂眸，没有再说话。

乔阳见状，赶紧转移话题:“我的伤已经压下去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鸡相殿吧，万一有其他妖物醒过来，联络不上这半妖，起了疑心就不好办了。”

二人顺着石洞的痕迹走着，摸了半天，终于是找到了他们来时的石台。

一路上，岳月看到了几个人类模样的修士，不过他们全都倒在地上，岳月上前查看，发现他们的皮肤全都变成紫色，面露痛苦，整个人就像是死去许久的僵尸，只有少数一两个还在苟延残喘，似乎一息尚存，但是很快也变成了紫色的干尸。

岳月猜测这是由于半妖已死，拜它为主的奴仆们自然也活不下去了。至于为何他们死状不一，许是他们认主的时间不一样长，契约的时间不定。

想到外面应该还有许多这样的修士，岳月也只能叹息，她又想起了周璐，这个不算好人的人，也许他现在也逐渐化成干尸了。

还能说什么呢？他们是为了活下去才屈身于妖物，却也因此不得好死。

只能说，人各有命，她也没有办法。

乔阳察觉到身后人情绪的异常，心中嗤笑，真是妇人之仁，几个无关紧要的渣滓，也值当她这样思虑？

他不禁有些发愁，若是这女人一直这样，将来二人意见有了分歧，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乔阳的眼神变得冷厉，如果当真如此，唯有除掉她了。

不过为今之计，还是要安抚一下她，乔阳收起狠厉的神色，表情带着惋惜:“实在可惜，他们也是名门正道之后，偏偏自甘堕落，落到与妖物为伍，甚至认其为主的地步，如今有今天，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吧。师妹，你说是吧？”

岳月闻言，抬头看着他，神色有些愣怔。片刻，她叹口气:“世事弄人吧。”

乔阳已经准备听她接下来的一番附和了，谁料到她却来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一时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岳月却反问:“你觉得认妖物为主对吗？”

乔阳被她这样跳跃的话弄得有些傻眼。

岳月则是笑了笑:“当然是不对的，但是想活应该是没错的，杀人是不对的，哪怕他们是妖物的傀儡，枉顾他们的生死是不对的，什么都不做，也是错的，错和不对，总得选一个。”

乔阳似乎听懂了她话里的凄恻，但是又好像有些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岳月走到他前面:“世界上多的是只要选了会错的事，但是最终也是会选出答案的。”

她既不是施术者，也不是受术者。她不是大能，也没有能力救下些什么人。

她在整件事情中，就像是突遇暴雨池塘水面的一叶浮萍，能尽力保护自己就很难得，能借机多喝点水就是老天眷顾，她也顾不上她喝下的这口水是谁的救命稻草。

浪潮推动下只能前行的参与者，哪怕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刽子手之一，她也没办法说她后悔自己做的事。

站上石台的祭祀桌，乔阳取出臂环，注入灵力，随着臂环发出一道白光，岳月只感觉眼前一亮，刺目的什么都看不见，再次睁眼，她正身处在一处农舍里。

抬起头，阳光透过头顶树叶间的缝隙飘到她的指尖。岳月微微眯起眼睛，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土，岳月这才发现，她原来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进入的第一间农舍，想起记忆里她拉着其他两人四处搜寻的场景，看来那个时候她已经进入幻境了。

“下一个是狗相，”乔阳把玩着手上的臂环，笑眯眯的:“狗相位于正东方位，可不能走错了。”

岳月有些好奇:“还有次序吗？若是走错了，会如何？”

乔阳很认真:“毕竟有十二个，万一走错了，我可能就记不得哪里走过哪里没走过了。”

岳月很直白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乔阳率先迈开步子:“走吧，我们去下一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