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格力玛的话，东方昶对整个莫尔葛的族群和历史也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了解。

格力玛说的，有些是他早就知道的，但有些，他之前却并不清楚。

比如恶魔卫士居然也是莫尔葛一族的，还是这一族当中的带路党。

这点，他以前便不知道，因为两者不光体型上相差很大，而且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听了格力玛的解释，他才知晓原来是同一个星球上的不同物种转化而来。

不过军团经常培养带路党，这也是一种常规战略。

在艾泽拉斯，就有萨特、魔血精灵、邪兽人等，这些种族的特征也殊为迥异，各不相同，如果都是类似的情况的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格力玛沉默良久才醒悟过来，他看着钳子义肢上夹着的茶杯，忍不住大惊，诚惶诚恐道:“殿下，我……我很抱歉，弄脏了您的杯子……”

东方昶有点洁癖，放在之前，他也许真的会嫌弃格力玛。

这种嫌弃无关道德，单纯只是一种种族隔阂而已，就好像前世他养过一条狗，他可以宠它爱它，却无法接受和宠物狗同吃同睡一样。

但随着格力玛的讲述，他对莫尔葛这个种族也有了新的认知，知道他们也曾是一个繁荣昌盛的文明种族，连带着对他们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在他眼里，莫尔葛和他们并无区别。

更何况，他现在对莫尔葛的科技很感兴趣，非常感兴趣，一个能让军团之主亲自出手覆灭的文明，莫尔葛，很有可能也是曾经孕生过泰坦的世界。

这样的文明，怎么可能不让他眼热？

东方昶将水杯放过一边，眼神热切地盯着格力玛:

“无需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格力玛，你愿意为我办事吗？”

格力玛闻言，露出了迷茫的神情，我现在难道不是在给你干活吗？

东方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我的意思是，以自由人的身份，受雇于我，用你的知识为我效力。”

“我不介意你是否能够和卡波妮娅那羊忠诚于我，只要你不出卖我，价码你可以随便开。”

格力玛微微有些意动，但似乎又有些犹豫。

能重获自由当然很好，但军团数万年的奴役和折磨，又让他多多少少有些惧怕。

事实上，和以往相比，来到风暴要塞之后他们的生活可好多了。

血精灵也许瞧不上他们，可至少也不会无故责罚和打骂他们。

每天的工作量也相当轻松，一台本来就完好的空灵机甲而已，每个月检查维修一下就可以了，根本都不花什么力气。

更不用像在军团时那样，要日以继夜地持续劳作。

这样的工作哪里找？

至于些许歧视，说难听点，对如今和丧家之犬一样的莫尔葛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他想了很久，才问道:“我真的可以获得自由吗？”

“当然！”

东方昶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也许没办法帮你重建莫尔葛文明，但如果你想要复仇的话，为我效力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或者不想复仇的话，我这里至少能给你们提供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你也知道，我们在建设新城市，如果你愿意，这个城市会有你的一席之地，衣、食、住、行，都可以给你提供保障。”

格力玛的脸上露出了神往之色，谁能想到，曾经辉煌无比莫尔葛文明末裔，到如今连吃一口饱饭都成了奢望。

当然，如今已是恶魔之躯的他们，也不需要吃饭。

可要维系身体机能不退化，足量的邪能却是必不可少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莫尔葛退化成甘尔葛、虫语者。

如果东方昶一开口就说帮他们重建莫尔葛文明，那他恐怕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画这么大的饼，一听就不切实际。

可偏偏东方昶所说，却是他们如今最渴望，也最实际的好处，这就由不得他不心动了。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提吗？”

“有需要，尽管说！”

看他神色松动，东方昶又加了一把火:“而且你想想，莫尔葛文明已经覆灭了，可你们却还活着，你们难道不希望她的文明得以延续吗？

让她的知识得以传承，让她的历史铭刻在幸存者的世界，让她的遭遇永远警醒那些与军团抗争的人们。惟其如此，她才能永远活在人们的心里。”

让她的知识，得以传承……

让她的存在，永远被铭记……

那不正是莫尔葛一直在做的吗？

格力玛浑身抖如筛糠，此刻的他，心情是万年未见的激动。

如今的他们，顶着这副肮脏丑陋的躯壳，忍受着军团的折磨和奴役，苟且偷生于世，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他们把莫尔葛当成了自己的名字，背负着她的过往，度过了无数岁月。

这期间，他们也不是没有抗争过，可每一次抗争，换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暴虐和折磨。

长达数万年的奴隶生涯，不光磨灭了他们的斗志，也摧垮了他们的精神。他们像行尸走肉一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为军团打造战争机器的工作。

这样的日子，有时候，格力玛甚至忍不住想干脆舍弃这副残躯，一死了之。

军团也许能够借泰坦星魂阿古斯的力量复活恶魔，但莫尔葛这种低等恶魔显然没这待遇，而且他若是死在了扭曲虚空里，就连阿古斯都无法复活他。

可他不敢死，至少现在还不行！

敢于反抗军团的莫尔葛已经所剩无几，越来越多的莫尔葛在漫长的苦难中就此沉沦，沦为了痛苦和灾难的化身。

他们忘却了自己的名，忘却了自己的过去，沉湎于折磨弱者，欺压良善，以此来宣泄自己的痛苦。

如果他也死了，谁来铭记他们曾经珍视的一切，谁来传承他们的知识和智慧？

军团吗？

军团需要的是奴隶！

“殿下真的能让我们的知识传承下去吗？”

格力玛声音颤抖，心情久久无法平复，不得不说，东方昶的条件开在了他的死穴上。

“当然，我没必要欺骗你！”他笑着点了点头。

而且要不了多久，等部落和联盟远征外域，莫尔葛的科技迟早也会引起这些人的眼红，还不如趁现在抢先一步，拉到自己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