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陈小毛家所在小区还人来人往。

下了出租车，光着膀子的陈小毛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尤其是一些单身的少女、少妇们。

虽是夏天，可毕竟没那么热啊，这人裸露着半身肌肉是几个意思？

陈小毛避过各种眼神，用那个擦过狗血的短袖上衣掩护着杨诗迪，迅速上了楼。

三楼，打开防盗门，两人终于大口呼吸了几下。

“卫生间在哪……”杨诗迪忽然捂嘴，弓腰干呕状，眼见就忍不住要吐了。

陈小毛赶紧指给她。

“咣”地一声，卫生间门关上了，然后呕吐声、冲水声交织。

十几分钟后，杨诗迪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几根长发垂在额头，但原本洁白的短衫上，沾染狗血的痕迹还在，有一片正好在胸脯隆起处，非常显眼。

陈小毛递给她一个新的毛巾，杨诗迪擦了擦脸和手，这才开始打量陈小毛的居处。

“小毛，你的家人都在上班吗？”杨思迪一边参观，一边试探着问了一句。

小毛？陈小毛心里哆嗦了一下，这进度是不是有些快啊！

“哦，我父亲公职所需，好几年都不回家了；我母亲么……唉，一言难尽，反正都不在家，只是我一个人住！”这问话勾起了陈小毛的伤心事，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是淡然而平静的。

杨诗迪听到这话，暂停了参观陈小毛家的三室两厅，观察着陈小毛，看看有没有不轨的迹象。

呀，这和预想的不太一样啊，似乎眼前形成了孤男寡女局？

杨诗迪脑子里想了一些可能的危险情节，但是再看陈小毛，那些想法立刻消失了。

“这么有安全感的男青年，我想什么呢！”她心里自嘲了一下。

正琢磨间，陈小毛指着一间卧室的门说道：“你去那间卧室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上衣对付一下，把那件脏污的暂时换下吧，一会儿不行直接在街上买一件……”

那是陈小毛母亲郭芸的卧室，说话时陈小毛心里酸酸的，但此时更多是在替杨诗迪考虑。

“不急，我想知道你家人的情况……你母亲，发生什么事了？”杨思迪问。

陈小毛走了两步，坐到沙发上，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我妈失踪了，已经立案。”

他没有更多能说的，告诉杨思迪这个事情，已经够了，省得她总是提起伤心事。

其它的，只有一个天牛团的线索，告诉杨思迪又有何意义呢？

杨思迪听到陈小毛说的话，先是吃惊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过来，坐到陈小毛对面的茶几一角。

杨思迪认真看着陈小毛的眼睛，轻轻说道：“对不起……”

陈小毛苦笑道：“别这么说，你又不是故意的，这种事谁能想得到呢。”

“警方那边，应该有些线索了吧？”杨思迪还真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态度很诚恳，看出来是真的关心这个事。

陈小毛此时心里有些感动，除了瞎子廖之外，真正关心这件事的，好像真没有别人了。

他静静看着眼前的清纯少女，心里荡漾起了一些说不清的情感涟漪。

于是，陈小毛把警方的进展、自己发现天牛团的标志说了一遍，并且取出那个黑色的卡签给杨思迪看。

“这个标记……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一下想不起来。”杨思迪端详着手里那个卡签，皱眉道。

“是吗？好好想想！”陈小毛听到这句话，眼前一亮。

“好像……是在我爸的书房里？……等我回去找找看。”杨思迪又想了一下，语气不是很坚定。

陈小毛也没再追问，只是叮嘱杨思迪一定要找找，万一有什么线索。

之后，杨思迪从陈小毛母亲的卧室找了一件薄纱的防晒罩衣，套在自己的短衫上。

“我该走了，我们三天后再见吧！”杨思迪对着陈小毛微笑道，然后伸出右手。

陈小毛挠了挠头，没有握住那只白皙的玉手，不解道：“你这样回家不行吧？”

“放心，我路过服装店会买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穿，这件就不要了，没法穿了。”杨思迪笑道，伸出的手再次探前一些。

陈小毛这次不好意思不握了，人家这么礼貌！

“小手好绵软啊……”陈小毛握着人家的手，失神了一会儿，忘了松开。

杨思迪发现了陈小毛的失神，脸上红了红道：“这几天如果有事，打我手机就好。”

陈小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赶紧松手。

“我……暂时没买手机……”陈小毛有些尴尬。

杨思迪闻言，心想陈小毛的家教很严啊，大学毕业了还没手机？估计上学时是学霸没跑了。

她扫视了一眼客厅，看到电视柜旁边小桌上有一部固定电话，然后走过去，拿起电话旁的便签纸和笔，写了一串号码。

“用固定电话打啊。话说马上要工作了，你也该买部手机了。”杨思迪把笔放好。

我特么没钱那！老妈失踪前也没交待，家里是不是有巨款存在什么地方……

陈小毛心里一阵吐槽，但是脸上显出一副“对对对”的表情，频频点头赞同。

杨思迪走了，出门不让陈小毛送，主动关门，从门缝中又说了一句“谢谢你”。

陈小毛心里暖暖的，情绪飘飘的，像刚刚舔食了很大一团棉花糖……

……

三天后的清晨，东城职管司办事处，5301职力评估室门口。

陈小毛来得早，比上次参加评估时还要早半小时。

天气晴朗，蓝天白云，空气也没有平常那么湿热。

陈小毛站在三楼，透过落地玻璃看着一楼的入口，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来了！

陈小毛的小心脏“突突”跳动，三天的期待，终于迎来了再次相见。

那个什么职力评估的结果，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造孽啊，我怎么了这是？

陈小毛心里有点乱，但两条腿已经开始挪动，不自觉迎上了已上到三楼的杨思迪。

“来了？”

“嗯，来了……”

陈小毛盯着杨思迪的脸蛋看，杨思迪脸颊微红，也偷眼看着陈小毛。

很像一对刚刚熟悉的狗男女，相约在了老地方的画风。

“时间到了，我们进去吧！”杨思迪提议。

“嗯，好。”陈小毛终于把目光挪开，跟在杨思迪身后，进入5301职力评估室。

不知为何，今天来看结果的人员数量，大约只有上次评估时的三分之二左右，少了很多人。

上午八点整，评估结果开始宣布。

“第一名，吕凯，评估结果，职力5A！”

现场一片哗然，继而一阵掌声，一个显得很老成、体型微胖的眼镜男，“噔噔”跑到宣读评估结果的工作人员身边，冲着大家鞠躬。

“第二名，陈小毛，评估结果，职力4A1B！”

“呱唧、呱唧”有人拍掌，是杨思迪。

杨思迪拍着掌，越拍越慢，咦，别人怎么不鼓掌？

她转头一看，只见职力4A1B的陈小毛先生，正倒在地上抽搐，大家都在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