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工人来了之后，老金帮忙开始卸材料，卸完，老金开着卡车走了。

留下的三个人看着齐羽，意思是咱们从哪里开始干。

齐羽领着他们把客厅、两间卧室、厨房、三间卫生间走了一遍后说：“我们从这七个房间的天花板开始，三个人站在脚手架上钉板，我在下面搬材料。”

三个工人中，一个年级稍微大点，脸上皮肤松弛、穿衣邋遢的一个人问：“这差不多是半天的活儿，下午呢？钉墙板？”

齐羽回答：“对，但是对于墙板，我们不是一下子都钉，客厅的墙是外层砖墙，内层gyprock板，我们先不管它，卫生间的墙是新搭建的，也不用管，其它所有老木头的墙，我们先钉。”

“差不多是一天的活。”

“对。”

“噢对了，怎么称呼你，老金带我们过来的时候，只叫你新来的小伙子，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齐羽，齐天大圣的齐，关羽的羽。你们三位师傅怎么称呼。”

本来一直跟齐羽说话的是那名有点邋邋遢遢的中年人，这时旁边一个高高瘦瘦、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抢过话头，指着邋邋遢遢的中年人说：“你看他赖了吧唧的，你就叫他老赖好了。”

被称呼为老赖的人急忙回嘴：“谁问你了，朴又朴。”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两个人都是中国南方口音，看上去关系不错，来来往往几番谈话后，齐羽搞明白了两个人的称呼。

那个叫老赖的人，真的本名就是姓赖，不过其本人一直邋里邋遢，所以别人喊他老赖的时候，又多了一层意思。

老赖嘴里的朴又朴，本姓包，因为个人的业余爱好，不仅精通此道，而且乐于向周围的人分享自己的心得，所以大家给他起了个韩国名，朴又朴。

还有一个人站在旁边只是看着他们笑，没有说话，年龄介于老赖和朴又朴之间，看上去比这两个人沉稳很多。

他主动上前自我介绍说：“我姓马，以前干活的时候，鬼佬给我起了个英文名叫Mario，就是游戏吃蘑菇的那个马里奥。”

介绍完自己，Mario居然正式的伸出手，齐羽也客气的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手。

Mario问：“你的墙板为什么挑着钉，不是一趟钉下去，你这是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吗？”

齐羽回答：“当然有计划，我的计划就是要挣到钱。”

说完，齐羽一边仰着头看天花板，一边慢慢踱到客厅的中央位置。

老赖、朴又朴和Mario不解的盯着齐羽，看着他那双仿佛能穿透天花板的目光。

齐羽站定了一个位置，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下，地面的地毯已经被扒掉，露出粗糙的水泥地面，正好齐羽站立的地方有一摊不规则的油漆痕迹。

这时齐羽扭过头看着他们三个人问道：“咱们钉完天花板后，有没有什么办法在这里开一个洞，但是看上去要像是意外的原因造成的。“

Mario问：“多大的洞？”

齐羽伸出手，比划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形状。

Mario盯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说：“我们的Gyprock板直接钉在旧的天花板上，但是我们的螺丝钉要穿过旧的天花板打在里面的木头架子上，如果一张板有几颗螺丝找不到木头也正常，但要是一半的螺丝找不到，那就危险了，Gyprock板有可能会掉下来，这样会砸到人，出事情的。”

齐羽试探的问：“你的意思是？”

Mario：“我的意思是，如果说这个地方的螺丝找不到木头，我们就要开个口子进去看一下，实在不行还要让木工加装木头架子，毕竟这么好的区，这么贵的房子，质量要第一。”

齐羽拍了一下Mario的肩膀：“没错，就这么干。”

……

……

中午的时候，所有七个房间的天花板已经钉完了。

所有人把工具放下，拿出保温桶，开始吃午饭。

Mario看见齐羽没有带午餐，把自己的保温桶递给他说：“忘记带午饭了？正好我做的多，咱们一起吃。”

齐羽急忙摆手。

Mario解释道：“昨天不是没有上工嘛，我正好在家有时间，做了三个越南包，我吃不了，正好你两个，我一个。”

越南包是手掌长的锥形面包，中间刨开，里面夹的是生菜和卤肉。

齐羽道声谢，接过来颠了颠说：“我吃一个就够了。”

老赖和朴又朴凑头在一个角落吃饭，朴又朴一边吃，一边用两个人共同的家乡话讲述昨天在Burwood两间粉灯装饰的休闲场所的亲身体会。

这边Mario和齐羽并排坐在一起。

Mario问齐羽：“你以前跟老金干过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齐羽回答：“我就跟老金干过一天，就是前天。”

Mario：“那你以前跟谁干的？”

齐羽老实回答：“没干过，前天就是我第一天干这行。”

Mario愣愣的看着齐羽，嘴里忘记咀嚼：“那你可够厉害的，前天钉完那么复杂的屋顶，我们私下里都说，你这么年轻，就是个老师傅了。”

齐羽谦虚的摇摇头。

Mario接着问：“老金给你开多少钱？”

齐羽回答：“小工的钱，还能有多少。”

“一百一天？”

“对啊？”

“那太少了。”

“还能怎样，我本来就是小工，只能拿小工的工资了。”

“要是小工能像你这么能干，我们都失业了。他是两周一开还是一周一开。”

“跟你们一样。”齐羽接着问Mario：“老金给你开多少钱？”

“老金给我开的是大工的钱，但是你要知道，在这一行，不管你是包活儿也好，打工也好，开多少钱都是虚的，能到手多少钱才是实的。钱再多，老拖着不给你，那还不是白搭。”没等齐羽回话，Mario接着问：“你这个活儿，老金包给你多少钱？”

齐羽挠挠头说：“老金是二十三一平米包的，到我这里，除了人工钱、材料钱，每平方米我再给老金一块钱。”

Mario低着头，脑子里在飞快的计算，过了一会儿抬起头说：“我刚才还觉得你不像新入行的，现在觉得你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