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按照既定的计划停止了。

齐羽召集了Mario、老赖和朴又朴，让他们把手头的工作停一下，告诉他们计划有变。

然后交代了每个房间的天花板都需要卸四块板，完成这项任务后，墙板的工作转到之前禁止工作的地方，就是砖墙和新搭建的墙，因为这些地方是不会被白蚁影响的。

在他们工作的时候，一辆车开到门前，Ben急忙迎出去。

从窗口看出去，这辆面包车的后面和两面车窗醒目的写着pest control（害虫控制）。

两个人只是急促、简单的交流了一会儿，pest control的那个人就拉了一条长长的管子走进屋。

下午的工作，齐羽干的无比兴奋，虽然他屡次想进入系统查询一下任务的进展，因为系统里面的时间是独立的，不影响外部时空，但是齐羽还是害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管是任务完成的兴奋感，还是系统再闹幺蛾子给出什么新的任务而带来的WTF。

下班之前，所有这些地方的墙板基本上完成了，齐羽一伙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出门之前，齐羽看了一眼焦躁的Ben，他一直跟随在除白蚁的工作人员后面，像一个可怜的、无时无刻想献殷勤但无处下手的小跟班。

“你很喜欢称呼我ch...in....k（中国佬）是吧，你个mother f…u…c….k….er。”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本来齐羽准备搭火车回家，不过Mario主动邀请坐自己的车送他回家。

这个时间的道路情况，开车远不如做火车快，不过齐羽拗不过Mario的邀请，还是坐上了他的车。

Mario的话明显比早上刚见面时要多，不过他的兴趣主要集中在齐羽有没有拿到澳洲的永居、如何拿到的，一类的话题。

这些话让齐羽如坐针毡，同时看着前方蠕动的车流，Mario的话渐渐变成了背景声，自己只是机械的应着。

Mario觉察到了齐羽神色的变化，机灵的转换了话题。

Mario：“这个Ben，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嘛？”

“Builder啊，还能干什么？”

“Builder和Builder可不一样，后院加盖太阳房的也是Builder，盖五星级酒店的也是Builder。”

“那Ben是哪种Builder？”

“盖Unit的Builder。”

Unit是一种建筑格式，一般出现于人口不那么密集的郊区火车站或者商业中心附近，占地八九百平米到一千三四平米，层高从两层到四层不等，跟楼房一样有单元，有公用楼梯，绝大多数没有电梯。人口数从十几户到几十户不等。

“那Ben怎么又干起了翻修的活儿？因为建筑市场不景气吗？”

“不是。”Mario不屑一顾的回答：“Ben有个大活儿准备开了，整整一百套的大Unit，他现在干的这个翻修活儿就是投资商的房子。”

“哦，这样。”齐羽心想，怪不得这个傻逼看我说出白蚁的事，会这么紧张。如果让房主知道，那不仅仅是撤资质、赔内裤的事，恐怕心肝脾胃肾都被赔掉。“

“我听说这个Unit已经打完地基了，只要地基打完，上面起建筑就很快了，马上水泥工、砌砖工、电工、水管工、Gyprock就能进了。”

听到这里，齐羽终于咂摸点味道出来，看来Mario是想觊觎这份工程。

“这么大的工程想包下来恐怕不简单吧？”齐羽尝试着问了一句。

“你错了。”Mario自信的回答：“别看活儿大，但是好干，首先是简单，因为每套房子都是差不多的，不管是一室还是三室，都是四个墙加个屋顶，Gyprock板运过来，两人一组咣咣咣往上干就是了。其次，工人不会用很多，虽然总共有一百多套，但是这一百多套不是同时建成，随盖随装修，所以维持着十个人就足够了，撑死忙的时候招几个小工。”

“老金肯定报价了吧。”齐羽看Mario一直绕来绕去，所以索性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

“不要说报价了，这种活儿价格透明的很，不会走正规的投标程序，都是找干熟了的公司。老金跟着Ben好多年了，所以肯定是他的。”

齐羽没有回答，Mario也没有接着再说。

就这样两个人在沉默中听着周遭车流起起停停的噪音。

过了一会儿，齐羽接着问：“像这种工程，你说价格都是透明的，那最后的利润是多少？”

“像老金这样，五个点撑死。”

五个点就是百分之五，一百套Unit的装修工程大概一百五十万左右，这个是齐羽在会计师事务所的时候了解到的，这样算下来，最后只有七万多块钱。

Mario看着齐羽略带怀疑的表情，接着说：“如果不出差错，这个钱虽然不多，但是算是好争的，因为活儿好干，而且时间不会长，大概四个月到半年就能完工。哪个地方能找到半年挣七万块钱的活儿。”

“这么说也对。”齐羽应和的回答，不过还是心存疑惑。

在澳洲，一个可以单独完成某项工作的蓝领，比如电工、水管工，或者帮房屋中介打理出租房的Handy man（什么都可以干的杂工），一年的税前收入都会超过十万。

做一个有投资风险的项目，半年才能拿到七万，相比较而言，并不算多。

因为别人的一年十万是实打实的钱，这里的半年七万是有可能赔钱的项目。

Mario想说的话不仅没有说完，而且说的话也有水分。

不过像Mario这样鸡贼的人，也不能指望在没有利益的威逼利诱下说什么干话。

所以齐羽换了一个话题。

“老金干这行多久了？”齐羽漫不经心的问。

“他干的时间可长了，得有小三十年，老师傅了，什么都能干，样样精通，在这一行里也算了有头有脸的人。”

虽然在Gyprock这一行里，齐羽满打满算只能算是干了两天，但是他在会计师事务所的时候，也接触过类似的人。

齐羽不解的问：“干了快三十年，怎么才混到这个地步，包个活怎么还要亲自动手？”

Mario挠挠头说：“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听人说，老金这个人比较倒霉。”

Mario一边开车，一边讲述老金的往事。

老金原本有一个太太，还有一个女儿。

在老金的Gyprock事业刚刚有起色，在一家大建筑公司里面当管工的时候，他太太跟人跑了，留下刚上小学的女儿。

没办法，老金只好辞了工作，买了辆二手破卡车，专门打零活，虽然累点、钱也少点，不过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满足照顾女儿的需求。

接着Mario又说：“等他女儿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老金的名声也有了，但是又染上了赌博，虽然这些年钱挣了不少，剩下的其实不多。”

本来齐羽只是无话找话问起老金的身世，听完之后到有些心内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