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齐羽急忙表明自己：“我不是要包活，也不是要坑你钱，我就是好奇。”

“好吧，既然你不是想坑我钱，那姐姐就跟你这个好奇的宝宝讲一下。”

Jennifer清清喉咙，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对齐羽说：“二包其实是处在一个比较弱势的地位，手里没有太多跟一包公司谈判的筹码，所以一般来说，都是处在被剥削的处境，而且由于是包活，所以支票肯定不会像工资那样按时给。”

这个时候齐羽插了一句：“老金给他的工人也没有按时发工资。”

Jennifer脸微微一红，抢白齐羽一句：“可是他给你按时发工资了。”

齐羽翻了一下白眼，没有再说话。

Jennifer故作生气地说：“你想不想听啊，干嘛打断我。”

“想听想听，”齐羽赶紧解释：“我不打断你了，你接着说吧。”

“如果像Mario这种二包的人想坑我爸的钱的话，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工程上以次充好。”

“以次充好？可是材料也是你爸定来的，又不用花他的钱，有什么可能会以次充好呢。”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在材料上不会以次充好，但是可以在工作手法上以次充好哇。比方说，钉两层防火板，按要求第二层的板要压住第一层板的缝隙，有的人在钉的时候就一层和二层叠在一起订，这样两张板当一张板钉，时间上就会快一倍，但这样是违反操作规范的。还有其他的就更多了，比如打螺丝不打全，打完四周的，中间就补几个螺丝。还有抹灰的时候，给你省一遍的工序。”

“抹灰的我不懂，但是如果钉板这样操作的话，我想以老金的能力肯定能看出来。”

“所以说，除非一包的睁一眼闭一眼，否则二包其实很难坑一包的钱，如果坑的话，只能坑他自己工人的。”

“你说什么？坑自己工人的钱？”

“对啊，比方说，你从我这里包活，过了四个星期，你完成了50套，builder（建筑师）那边签字验收通过，给我开支票，我就给你开支票，你就应该付工人钱，但是你去骗工人说我还没有给你支票，你手里没钱付工人，所以只能等，工人如果说走，那么你走了可能这个钱你就拿不到了，这样你就把工人的钱给咪下来了。”

“这个不能叫咪，只能叫拖，最后不是还是要付工人的钱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知道，有的二包的老板干完一个活儿就跑路了，搬家了，去别的城市，换手机号码，消失了。工人找不到他，自然钱就拿不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

“假如他有10个工人，一个工人一星期的工资平均下来1000，这样他一个星期就应该付10000的工资，拖10周，就是10万。10万啊，足够让一个没怎么见过钱的人铤而走险了。”

齐羽点点头，这些知识是鲁班系统教不了他的。

虽然看齐羽点头，Jennifer还是又补了一句：“我想Mario手底下的那几个工人可能催的挺紧的。”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今天Mario想让我给他先开一张支票，但是我没有同意，我还没拿到builder（建筑师）的支票呢，而且他们这才刚刚进工地没多久。”

“如果因为builder（建筑师）的原因太久没有拿到支票，你该怎么办呢？”

“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Mario把活干的差不多了，该给他开支票还是要开的。”

“老金自己垫钱？”

“当然啦，要不哪有那么容易就赚钱的，空手套白狼啊。”

“明白了。”齐羽若有深意的点头。

Mario作为最后一个棋子的路线，终于让齐羽想明白了。

车在工地门口缓缓停下，齐羽下车往里面走，Jennifer突然叫住他：“小孙有自己的车，明天带工人的话，你可以叫着小孙，另外再找一个人，你们3个人可以一起搭车过去。”

齐羽飞快地想了一下，转回头对Jennifer说：“我不想用我自己的人。”

“那你想用谁？”Jennifer好奇地问。

“老赖和朴又朴。”

“Mario能同意吗？”

“只要老金能同意。”

“行，没问题，”Jennifer斩钉截铁地说：“这件事交给我，我让我爸去跟Mario谈。”

说完，Jennifer发动车走了，刚刚离开了不到10米，她又停下车，挂上倒档退回来，按了一下喇叭，叫住齐羽。

齐羽猛地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Jennifer似乎有话要说，但又欲言又止。

齐羽看着她略有窘迫的脸庞，微微笑了笑，走近她：“有什么事你就说嘛。”

Jennifer：“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或者想多挣点钱，你跟我商量好吗，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看着Jennifer的样子，齐羽似乎突然读懂了她的心情，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放心吧。”

话虽如此，但是Jennifer看上去似乎并不那么放心，她又补了一句：“我爸这个人是有一些坏毛病，也会拖欠工人工资，但是他这个人其实是不坏的。”

“什么？”齐羽都快被气笑了：“拖欠工资还算不坏啊。”

“不是不是，”Jennifer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脸有些涨红，慌乱回答道：“他是有苦衷的，一个小老板，只能报一些散碎的小活儿，像这种100套的，对我爸来说就是大工程了，有的时候不使用一些手段，根本没法管理了，有机会我慢慢给你讲好吗。”

看着Jennifer窘迫的样子，齐羽彻底被逗乐了。

本来就有些窘迫的Jennifer看着哈哈大笑的齐羽，不由得生出一股无处发泄的怒气。

她把车的手闸拉上，出了车门，冲到齐羽面前，在他胸口上锤了两拳：“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事，你却跟我开玩笑。”

齐羽退后两步，平息自己的情绪说：“我没有开玩笑，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好笑。”

Jennifer刚要发作，齐羽制止住她说：“不过呢，我相信你，所以我不会对付你爸的，我要对付的是别人。”

“是什么人？”Jennifer好奇地问。

“有机会我慢慢讲给你好吗？”齐羽故意学着Jennifer刚才的语气说话。

Jennifer作势又要打他，齐羽笑了一下，扭头跑回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