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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骓爸X骓妈(3)

  • 作者:白鹭下时
  • 类型:浪漫青春
  • 更新时间:2021-10-01 08:39:31
  • 章节字数:8826字

作者有话要说:把慕容爹的官职改了,前面的章节也回过头去改了,夏州刺史,治所朔方。

还有时间线和年号上的bug都改了~建元帝不是骓爹的兄长而是大伯。

少女身上只剩了件单薄的寝衣, 雨打芙蓉地扑进他怀,哭得极为伤心,温香软玉, 竟令他不知所措。

他脊背挺得笔直, 推她也不是抱她也不是,极力抑制着心底死灰复燃的燥热。他最终轻叹了口气,双手轻掌她肩,轻轻将她推开:“不是不可以带你走。”

“可无媒苟合即是淫奔, 你难道愿意就这般委屈自己?”

预料之中却令人失望的答案, 慕容氏仰头看他,眼泪如流:“那殿下喜欢妾么?殿下为什么不回答这个问题呢?是不是殿下心里其实是怀疑我的, 怀疑我是和父亲串通起来算计您……”

她眼眸浮泪, 像只红了眼的皎皎白兔, 饶是流泪也楚楚动人。拓跋叙微微沉默, 心间重又涌起的怀疑终于悉数败给她的眼泪和自己的心。

他长叹一声, 伸手去解腰间坠着的玉佩。

慕容氏还当是他要解衣,纵使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也还是害羞地红了脸, 低下眉去。

脖子上有微风袭来, 拓跋叙道:“这个给你。”

她低头以视,那块他终日不离身的白玉凤形佩已被他不知从何取来的丝线贯之,挂在了她颈上。

她不明所以, 抬了还坠着泪珠的眼睫惘惘看他。拓跋叙温和一笑:“这是我皇兄赐给我的订婚礼,原是一凤一凰, 取夫妻好合之意。”

“凰佩尚在陇西李氏,我现在把我的凤佩给你,以表我心。且在朔方好好等我, 三月之内,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他用的是“娶”而非“纳”字,这期间的微妙差异慕容氏自然明白,一时竟再度怔住,难以置信。

他则将那块玉佩放进她手心,带着她的手,将玉佩握紧了:“若无三书六礼作聘,又如何承得上这一句喜欢。难道稚妃,不愿意做我的妻子?”

慕容氏语调激动起来:“可,可是,妾的家世……”

“我知道。”他神色温和而坚

定,“我来想办法。”

又问她:“我的绣囊你还留着么?”

她害羞点头,实则还在为了他的许诺心乱如麻,根本不记得那绣囊是被小锦收起来了。

拓跋叙点点头:“好,那你在朔方等我。”

这一夜他都没碰过她。

拓跋叙另择了张矮榻睡了一夜,将床榻让给了心爱的女孩子,次日清晨起身,推门见到的即是慕容德那张谄媚而期待的脸。拓跋叙心内厌恶,冷着脸道: “叫你爹好生看顾着稚妃,三月之内,我会回来,把人接走。”

然而他却没有回来。

五月柔然来朝,皇帝在华林园中设下骑射比赛,彭城王以一挑六,大获全胜。皇帝大喜,问他要什么赏赐,得知答案后却不悦地拒绝,彭城王又在太极殿前跪了三日三夜滴水未进也未换得他的玉允。

六月,南境叛乱,皇帝征求文武良将前往平乱,彭城王毛遂自荐,执节前往。

慕容僑见前日约定的三月之期已过,便认定他违诺,整日在家唉声叹气后悔做了桩赔钱的买卖,连同家中上下,对待慕容氏的态度也前恭后倨起来。继母整日里指桑骂槐地咒骂她是个赔钱货,家中的兄长弟妹无一不嘲笑,唯有三叔家的堂兄慕容烈待她还是一如往昔的友善。

家人的凉薄与踩高捧低令慕容氏心寒不已,虽然性子爽朗,背地里还是免不了掉眼泪。就在连她也以为自己是遭了那人哄骗之时,八月上旬,彭城王从南境返回,八月底,赐婚的圣旨便飞来了朔方。

这一道圣旨远远超出慕容家族的预料。不仅不是要三娘子做妾、贵妾,也不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侧妃,竟是许以正妃之位!

潘氏和她所出的那几个女儿气得脸都歪了,慕容僑则大喜过望,连夜收拾了行装要送女儿入京完婚。一时间,庆贺的兄弟姊妹和长辈们几将慕容氏的院门踏破。

慕容氏却是彻底地对这个家寒了心,直到入京也没让自己的几个亲兄长送,反而选了堂兄。

车队被红绸装点得热闹喜庆,满载嫁妆,从朔方前往洛阳。慕容僑为借此炫耀,每至

一处城池皆命乐人吹吹打打,好不神气。

树大招风,车队才进东雍州境内便遭了贼惦记,一窝小毛贼一路跟了他们到玉壁,趁着车队夜里扎寨休息,竟在他们的水源里下迷药,意图偷取新妇子的嫁妆。

做饭的伙夫并未察觉,于是一锅饭下去,夜里歇息时,随行的军士倒了十之七八。

慕容氏因连日行军身子不适并未饮食,待夜色暗下来,便在车上铺了被褥欲要休息。一抹黑影无声无息蹿进来,她犹当是守在车下的堂兄,提灯去照:“阿干?”

却是个陌生的青年男子,见她出声,慌忙扑身过来欲要捂嘴。慕容氏同小锦尖叫连连,手舞足蹈地推他,车下原在打盹的慕容烈登时惊醒,警觉地喝道:“谁?”

青年男子见势不妙,丢下二人便要逃窜,却被赶至车头的慕容烈一把擒住后领,径直掼到了地上,尘土飞扬。

这动静不小,不知是谁喊了声“有贼人”,原先陷入沉睡的将士纷纷惊起,将这伙毛贼一网打尽。

慕容烈拿麻绳将一窝寇贼捆了,扔在才被惊醒的慕容僑面前,听候发落。

自己好歹也是一州刺史、彭城王的未来岳父,竟险些叫这群小贼把女儿偷去,慕容僑暴跳如雷:“竟然偷到老子身上了!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进京是做什么的,竟敢偷到老子身上!”

“来人啊,把这些贼人都给我捆了,送进京去,让他们瞧瞧偷了皇亲是什么下场!”

匪首正是方才摸进慕容氏车中的青年,闻言不畏不惧,反而仰头大笑:“既是出来偷当然要干票大的,那些小打小闹的偷来也不过几件烂衣裳,又有什么用。若非是使君的车队,草民还看不上呢!”

却是个顶顶英俊的青年,头上扎着平民的蓝布头巾,额前碎发微蜷,两道浓黑剑眉之下一双黑目精光如电。慕容僑被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激怒,狠狠抽了他几鞭子,才要开口,已整好服饰的慕容氏却走了过来:“阿爷。”

“把他们放了吧。”她道。

“三娘,你这是何意?”慕容僑惊道。

慕容氏平静地答:“女儿听方才

这位壮士口气不小,像是个有志气的,不若放了他,给他封引荐信,叫他投军去吧。”

又对青年道:“壮士既有干一番大事的志向,便该建功立业、报效国家,如此方是大丈夫所为!盘算妇人嫁妆,打劫过往商旅,难道就是壮士口中的大事么?那也未免太过狭隘可笑了些!”

她容颜清冷,夜色下一张玉白容颜有如冷浸溶溶月,精致妩媚的眉眼都冷艳了几分。青年似是魂魄悸动,震惊无比。

转眼,他恭敬了神色,道:“小娘子此言差矣,岂非我不愿报效朝廷,然我等出身寒微,自建元以来,朝中只用士族之人,并无我等落足之地。还请小娘子为某指条明路。”

“朝中不可,难道北方六镇也不可么?”慕容氏反问,“如今北边边境上正缺人,阁下若真想立一番事业,当往北方,为大魏守土扩疆。”

六镇是□□时为防范柔然在北方边境所设的军镇,然自建元改制以来,士族贵族南迁,大力推行汉化,六镇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鲜卑族语言、习俗,与中原相抗衡。加之北方战事日平,此地渐渐成了流放犯人之地,据守此地的则多是鲜卑旧贵。

而朝廷眼下看着是风平浪静,可皇帝昏昧,去岁南征失败,国家元气大伤,身体也一直反反复复的不好。如今太子年幼,皇后靳氏又野心勃勃,他能预料到掩在这风平浪静之下的洪流暴雨。

青年尚在思考,慕容氏却不再看他,向父亲福身行礼,便要回到车上去。

慕容僑虽然不悦,但自从赐婚圣旨下来后已是唯女儿之命是从,狠狠抽了为首之人一鞭子,命侄子将人放了。

绳子被解,青年手脚得以放开,他仰头望着远去的女郎,神色郑重恭敬:“多谢女郎再点,他朝我若能成就一番事业,必定报答女郎今日点播之恩!慕容娘子,咱们来日再会!”

他一个寇贼,日后能和她有什么交集。慕容氏浑不在意,头也未回地返回了车里。

半月之后,车队顺利抵达洛阳。

还有二十天就是圣上所定的婚期,回到洛阳后,慕容僑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婚宴的筹备。宫

中亦传来旨意,要慕容氏于次日前往瑶光寺,去见彭城王的母亲彭城太妃高氏。

今上和彭城王都不是先帝建元帝的儿子,建元帝无子早逝,选了兄弟广阳王一脉做继承人,而今上的生母广阳王妃因难产去世,因而幼时是长在太妃膝下,得她照顾,也是因此与彭城王兄弟情谊深厚。

慕容氏对这位太妃早有耳闻,知她温柔贤淑,是京中出了名的善人,但仍不免紧张。

毕竟,她深知以她的家世,给王爷做侧妃已是高攀,殿下却要了她为正妃,为此还得罪了陛下。太妃,会不喜欢她么……

次日她很早就起来梳妆了,衣裙挑了又选,不能太俗,不能太艳,纠结了许久才堪堪选了一套满意的换上了,忐忑地往瑶光寺中去。

瑶光寺是皇家所修的尼寺,因太妃信佛,近来正在寺中清修,是而见面之地选在此处。

到了太妃所居的佛堂,彭城王并不在。慕容氏按昨夜练习百遍的汉家礼节行过礼后,太妃命她上前,温柔执起她手笑道:“真真是个美人坯子。难怪时樾非卿不娶,实在生得美丽灵秀,连我瞧了也忍不住喜欢。”

“你是个好孩子,不枉时樾为了你同官家求旨前去南境平乱。那样危险的境地,我原还有些怨你,等见了面,可喜欢得跟什么似的。来,这是我的见面礼,快戴上瞧瞧,好看不好看?”

太妃笑得温柔慈爱,取了对血玉手镯与她戴上,见未来婆婆态度和善、并不以门第看人,一直悬着的心才悄悄落了下来。深吸一气应她:“谢谢太妃,妾很喜欢。”

太妃对这未来儿媳的喜欢不是假的,留了她在座,又欢欢喜喜地问了她许多话。婆媳二人一直聊到日头偏西,太妃见天色不早,便打发了宫人送慕容氏回去。

途中却经过一片梧桐林,秋日红叶似火,慕容氏见秋光粲艳,不由停了脚步,望着夕色金光漏下红叶的绚丽出了神。

还有二十日她便要嫁给他了,其实那日夜里,她是存了赌的心思的。赌他会为她的眼泪而心软,替她摆脱当时的

困境。她没想到他会许她以正妻之位,还对她许了一生一世的承诺……

若说从前还只有几分朦朦胧胧的好感,自那夜之后,她便彻底地沦陷了。慕容氏含情脉脉地看着那红叶,心想,他和他的家人都待她那么好,她也一定要好好地爱他,回报他,为他生儿育女……

少女怀春的模样十分妩媚动人。头顶却有毛绒绒的东西落下,锥在发顶上,微微刺疼。她起初还不在意,扔得多了,旁边的宫人也察觉到了:“这什么东西,谁在往慕容娘子头上扔苍耳子?”

苍耳子?

她往头上一抓,果然摸到一把毛茸茸的苍耳。恼怒地回过头去:“谁?”

这一转却瞧见对面的红枫树上正坐着个腰挎宝剑、身着胡服骑装的俊美少年,嘴里叼着根草叶,玩世不恭的模样,正把一粒又一粒的苍耳子从空中抛下,嘻嘻笑道:“我瞧这小娘子在这傻站好半天了,连路也不赶了,眼瞧着山门就要关了,是在提醒她呢。怎么二位似有责怪之意?”

话虽如此,当他视线不经意扫过少女怒气流转、光映落晖的一张桃花面,心神竟为之一荡,不争气地从树上摔了下来,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林间:“哎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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