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我娶华伯济的女儿做正妃？皇姑奶奶她……”听到这个消息，夏侯玹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考虑到是在母妃寝宫，硬生生地把不敬的话给憋了回去。

“是了，今日一早大长公主就进宫回了陛下，说是你年纪这么大了连个正妃也没有，替你着急。昨日宴席上看见华伯济的女儿兰心蕙质，就萌生了这种想法。”白贵妃也不赞成这门婚事，她眉头紧锁，摩挲着手中的玉如意，很是不悦。

“父皇是什么态度？”夏侯玹问道。

“你父皇对他那个皇姑母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不过，你父皇只应了下来让你娶华伯济的女儿，没提让她做正妃的事。”白贵妃侧着头想到今日皇帝召她去时说的话。

“这样啊。”夏侯玹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怎么？这华伯济的女儿充其量就只能做个良娣，不过既然大长公主开口了，不能驳她老人家的面。”白贵妃开口道，华伯济的女儿即便是有大长公主作保，最多只能给她个侧妃的位置罢了。

“母妃，我这就去回了父皇。娶是可以娶，不过就是让华小姐做侧妃了。”夏侯玹道，心中已经暗暗恼上了大长公主。

“就这样吧，也算是抬举那丫头了。”在白贵妃心目中，最佳人选还是她的好侄女白元秋，可惜那丫头的身子老是不见好要不然这个二皇子妃的位子早就是她的了。

夏侯玹应了一声，准备告退白贵妃去御书房找父皇商量，一出芷华宫姚仕先就迎了上来：“殿下，娘娘可有表态？”

“母妃的意思是让我再和父皇商量商量。你有事吗？”夏侯玹眼下正心烦着呢，若是再得不到什么好消息他的大业可就要被搁置了。

“……”姚仕先点点头，塞给了夏侯玹一张纸。趁着四下无人，夏侯玹飞快的看了看那张字条，上面只道：“年节将至，问殿下安”几个字。夏侯玹看完字条，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的”，他这样想。

一个多月后，天气更加冷了。这京城一到冬季就开始下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连带着碧翎院中的丫鬟们都因为这寒透骨的天气变得有些惫懒。赵瞳渊更是不愿意下床了，直至快要到午膳时分，才被飞烟催促着磨磨蹭蹭起床。

“丹萍，马上回来后多烧些碳。看看咱们府中的用度，确定之后叫人再给各房送去些。”赵瞳渊一边添衣一边叮嘱丹萍，现在由她掌管府中中馈，可是不能落下话柄的。

“是，小姐。那瑞雪院那边要送吗？”丹萍支支吾吾地问道。

“要啊，我还想让白姨娘再多活些日子呢。”赵瞳渊挑眉道，自从赵凌云失去双腿后，白姨娘受了打击流产了，整个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她的病情时好时坏，若非看在赵梦瑶和受伤的赵凌云面上恐怕早就被送到庄子上去了。

用午膳的只有赵瞳渊和老夫人还有惠姨娘母女，阮姨娘闲天气冷，窝在自己院里不愿意出来，饭菜都是叫人送去的。正好老夫人也不待见她，没了她在眼前晃悠也省的见了不自在。赵梦瑶去瑞雪院给白姨娘送吃的了，她怕假手他人会在白姨娘的饭菜里下毒。其实白姨娘早就剩半条命了，赵瞳渊都懒得动手，只要她不再起什么幺蛾子，她不介意留个废人张嘴吃饭。

“这几天好像更加冷了，你们来请安的时候可别冻着了。”老夫人让身边的李妈妈给剩了一碗热汤，她轻轻啜了一口道，表示她作为长辈还是关心着他们小辈的。

“是，祖母（老夫人）。”桌上的人应道。

“快到年关了，赶明儿让霓裳阁的师傅来给你们做些过冬的衣裳。”老夫人放下碗筷，“渊儿过了年也有十五了，该准备及笄了。”

赵瞳渊一愣，她知道及笄之后就是大姑娘了，是可以准备着嫁人了。她苦笑道：“是啊，若是娘亲看到我及笄的样子，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老夫人叹了口，心疼地看了一眼赵瞳渊。她心中是有别的盘算，他的儿子好歹是个侯爷，大孙女儿又嫁去了三皇子府，二孙女儿又是陛下亲封的郡君，这怎么说也该是替这空落落的府邸再次找个女主人的时候了。“快别提这些了，想起来我这心里啊就泛酸。”老夫人顿了顿道：“前几日上吴国公家做客。嚯，可是热闹，七八个孩子绕着柱子满屋跑，是他家老夫人有福气啊。唉，说实在的，这人老了，又是逢年节的，难免心里空落，有时发发牢骚，你们也别怨我老太婆。”

赵瞳渊知道这老祖母有心替父亲再找个继室，碍于苏家在那也不好摆在明面上张罗。她嘴上说是发发牢骚，其实都在等赵瞳渊一句话呢。若是赵瞳渊真的为赵年着想，那就得去劝劝苏家。可是赵瞳渊知道，爹爹是一个念旧情的人，时至今日，每逢苏晏的忌日、生日，他都会一个人待在书房，反复摩挲着苏晏从前的画像，嘴里喃喃呓语着从前二人说过的情话。

赵瞳渊脸上十分平静，她瞧着旁边自顾自扒饭的惠姨娘，心中已有了盘算，“惠姨娘也要加把劲，争取为爹爹生个儿子。”

这话一出，惠姨娘浑身一颤，手中的筷子也落到地上。老夫人有些不满，这惠姨娘怎么跟个惊了的雀儿似的？怎么一听到生儿子这话就吓得手足无措了。果然，这小妾就是登不上台面，亏得渊儿如此抬举她。

老夫人对惠姨娘此举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这饭也没心思吃了，当下就带着李妈妈回了松鹤堂。老夫人走后惠姨娘抱歉道：“都是妾身的错，惹得老夫人如此气恼。”

赵瞳渊好言安慰道：“姨娘别多心，许是祖母吃饱了，乏了，想回去歇着。你别往心里去，明天霓裳阁的师傅要来，你也带着五妹妹来挑些好布料做衣裳。”

惠姨娘消除了刚刚那不自在的样子，点点头就要躬下身给赵瞳渊行礼，被左右扶住了才千恩万谢地走了。“祖母看上了哪户人家的小姐？”

赵瞳渊一回碧翎院连手也来不及暖一暖就问丹萍。丹萍性子直，整个府里的丫鬟都喜欢和她说两句话，她告诉赵瞳渊道：“老夫人似乎有意提拔自己娘家人，听说老夫人娘家的表哥有个女儿，今年都快二十五了还没嫁出去，老夫人似乎对其很是满意。”丹萍把从前院后院听来的小道消息一股脑儿的全给抖露了出来。

祖母精明了一辈子到老了怎么愈加糊涂了呢？赵瞳渊也不是不明白祖母的意图。一来亲上加亲总是好的，二来她是想给身在皇子府的长姐有个更大的保障。

“那位曲小姐什么时候会来府中做客？”赵瞳渊问道，既然祖母动了这个心了，这个曲小姐总是要上门来拜访的。

“就在这年节上吧。奴婢也是猜的，若是我走亲戚，不挑年节还能挑啥时候呀？”丹萍嘿嘿一笑，拨开一块热碳，翻出了好几块烤好的红薯和栗子。“小姐若是没吃饱，这儿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