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之眉毛微挑，看着她眼睛圆碌碌的四下观望，娇羞又害怕的模样，红唇微张，有些控制不住，喉结上下滚动，猛地转开身子，离得稍远一点，压制下升起的欲念。

夏晚晴自然不知道他脑海中在想什么，看见人离远后，紧张的心才落回原地，毕竟这里不是在家，两人这样不太好。

“奶奶，叔叔阿姨他们靠得那么近在做什么啊？”一道童言传来，让夏晚晴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错开脑袋看了一眼，圆碌碌的大眼，疑惑的盯着两人看。

忽然一只大手盖住小孩子的眼睛，呵斥着：“不要看，羞羞，快跟奶奶走。”

这回真的是尴尬得抠脚，她睁大眼睛瞪一眼墨寒之，把人推开从旁边走出去，留下气呼呼的身影。

墨寒之也没想到会冒出来一个小孩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跟着走上去。

“晚晴，是我不好，没注意这些，别生气了，嗯”

从超市出来，夏晚晴一路都没有搭理墨寒之，他又不会哄女人，所以只是提着东西跟在后面，直到上了车才开口。

她明白是自己小题大做了，至于为什么还不消气，不过是因为想起了罗伊人说她的眼睛相似，又想起墨寒之很钟爱她的眼睛的事情。

“我没有生气，快开车吧，回去啦。”

人就是这样，内心其实有很多问题，也很想知道答案，可当真的要问出口时，又开始退缩，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满意的那个，害怕承受结果。

本来两人出来时还好好的，回去氛围却变了个样子，墨寒之再怎么不关注女生，也明白夏晚晴情绪不太对劲，可车上不是一个很好的询问地址，只能先听她的，开车回家。

开门进屋，夏晚晴本想直接回卧室，谁知一转身就被墨寒之给抓住了，把人给带到沙发上。

“你干什么？”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很是不满。

“我们来谈谈。”

“我没生气，只是累了想洗漱休息。”以为他还在纠结之前那件事情，夏晚晴直接开口。

“嗯，我知道，但你情绪还是不对劲，我想听听你怎么了，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毕竟现在你是我的妻子。”

“墨寒之，你为什么会娶我。”

问题转得很生硬，打了个措手不及。

果不其然他眉头皱了皱，许久没有说话，好看的桃花眼不再带着笑意，转而变得很沉，深不见底的那种，看不透猜不到。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用反问句代替回答。

夏晚晴瞬间明白了，这是男人想要逃避的惯用手法，可他是墨寒之，这种回答方式最是不屑一顾，现在却出现在他的身上。

刚刚确实带着脾气开口，经过回答后夏晚晴突然冷静了，她笑了，笑容中有清醒，有凄惨，还有细微的心痛。

深呼吸一下，坐在沙发上，她才缓缓开口：“墨寒之，其实这个事情在我心里已经放了好久好久，我之前很纠结要不要开口问你，不过因为怯懦和不想失去，我才不敢问你，而且我也去问过洛清夜，他回避了。”

眉头皱得更深，墨寒之不明白她到底想要说什么，声音也跟着低沉下来，宛若快要爆发的怒火一般。

“你到底想问什么？”

迎上男人的视线，夏晚晴一字一字再次复述：“我想问你到底为什么会娶我。”

没等男人回答又继续说：“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选择拒绝联姻，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或者说如果没有看见我，你根本不可能答应娶夏晨曦对吗？”

虽然不明白夏晚晴为何突然变了个样子，但他还是诚实点头：“嗯，你说的是事实。”

“所以你会娶我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的这双眼睛呢。”压抑在心底的事情终于开口问了出来，夏晚晴忽然觉得心口堵住的那口气散了。

没有意外，在夏晚晴提到眼睛后，墨寒之的脸色变了，黑得吓人，声音染上冰霜，听在夏晚晴的耳朵里犹如置身于冰窖中一般，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因为太过冰冷而失去性命。

“谁告诉你的。”

不过短短几个字，夏晚晴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她笑，笑自己不自量力，以为之前那些照顾，那些爱护都是出自他对自己有情，而当事实摆在眼前，原来所有的种种不过是因为自己长了一双相似的眼睛罢了。

可怜吗？又好像不可怜吧，如果没有这双眼睛，那妈妈可能现在都没有得救，自己也不会身处在这里，或许还像以前那样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中挣扎。

可悲吗？自然，一腔情意奉上，最终发现他不过是借着自己的眼睛在缅怀他人，况且花费的那点钱对于墨寒之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把自己原原本本的交给他，最终真相揭开，原来自作多情的只有自己，众人皆醒只有她自己醉了。

收拾起那点悲伤，夏晚晴很冷静：“你觉得有谁会告诉我呢。”

墨寒之稍一想就猜到是谁了，不过还是开口确认：“罗伊人。”

“无论是谁告诉我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但我还是想要告诉墨总一声，我的眼睛是我母亲给的，生来就有，它只属于我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之前您帮我的那些忙，晚晴很感谢，以后有能力了一定会归还。”她说完之后起身就离开。

砰一声，大门关上。

可其实她并没有走，她在赌，赌自己在墨寒之心里的分量，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人依旧没有追出来。

夏晚晴迈步往外走，自嘲的笑了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她在墨寒之心里除了这双眼睛，什么都不是。

现在不过晚上九点中，走出小区沿着路往外走去，毕竟是富人区，门口不可能会停留出租车。

也是应景，高挂在空中的月亮只有一弯，还略微暗淡，无际的黑暗中没有一颗星星点缀，使得整个夜色更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