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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半瓢子的经历——解官兵之围

  • 作者:遥远的陆家湾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时间:2021-08-09 09:46:00
  • 章节字数:10260字

水火娘娘一听,半信半疑,说:“你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半瓢子说:“我听我爹说。。。。。。”

“等等”,水火娘娘打断他的话,问:“你不是说,从小没爹没娘,是被人捡去的吗?怎么又冒出个爹来?”

“哎呀,这是我在被南楚军抓去,扔在矿井里的时候,有个叫廖雄的人,五十多岁,人很好,是他临死前设计,让我逃出矿井的,当时,我跪在地上,曾叫过他一声爹,所以我才这么说。娘,你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这说明你心地好,懂得感恩。说说,你爹怎么讲?”

“他是个猎人,有一次上山打猎,被一群狼包围了,他在山的一个突兀出来的峰顶,这些狼都在峰的下面,山坡也不过几十丈,这些狼摆好了进攻的态势,但都没有动,因为其中这只头狼没有发出号令。只要头狼一动,这几十匹狼,就会闪电般冲上来,将他撕成碎片。他凭着经验,从狼群中找到了头狼,就利用它还没有动的这短短一点时间,用身上的火石点燃了身边的茅草。那时正是深秋季节,草枯了,一点就着。风卷火,火随风,四面的茅草熊熊燃烧起来,他躲在一块岩石上,眼看着这群狼立即惊慌失措起来,不等火势烧到它们身上,转身就逃,就像一支溃败的军队。我爹就这样化险为夷,安然无恙。”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水火娘娘一听,茅塞顿开,“哈哈哈”仰天长笑,那豪爽的样子,真如那些七尺男儿。笑毕,拍了拍半瓢子的肩,说:“我明白了,用火退敌!每条路进山的一段,四面都是山崖石壁,我们可以在铁桶上面浇上松子油,滚下去,四面开花。然后同时冲杀下去,官兵在溃乱之中,逃命要紧,哪里还有冲杀的气势。好,干儿子,你为我们大凉山立下一件大功。”

当下,水火娘娘分派四位当家头领,带领弟兄分头行事,同时补充了一句:“活捉孙大财,我要用他来祭旗,犒赏众兄弟。”

凭着大凉山的山势,半瓢子的退敌之计果然有用,山路又陡又窄,一只只铁桶从山上滚下来,走在前面的,看到接二连三的火桶从天而降,想逃都来不及。前面的倒了,随着火桶一起滚下山路,后面的如何挡得住。一批压倒一批,山上的弟兄趁机杀了下去,各路官兵溃不成军,死伤无数。带队的将领也在狭窄的山道上被火桶砸倒,甚至被乱军踩死。

水火娘娘亲自带领数百弟兄,悄悄潜到后山。那里都是悬崖峭壁,在一块突出在半空中的崖石下面,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通向山下,不知是哪朝哪代,山上的人开辟了这条逃生通道。为了方便和安全,水火娘娘用了一年多时间,在这块崖石旁边,凿通了通往崖下小路的密道,上面用乱石伪装,不知情的根本看不出这里的蛛丝马迹。这个秘密,孙大财自然也知道。所以,官兵一定蹲守在机关密道的出口处,守株待兔。水火娘娘仿效前山的方法,用一些松枝火把点燃了,一个个扔出去。果然,有一支官兵守在洞口,突然遭遇火把的袭击,猝不及防,有的掉下山崖,有的浑身着火喊爹叫娘,乱成一片。官兵在这条不过两尺宽的山路上,乱成一锅粥,互相践踏,死伤过半,仓皇逃窜。

这一次的大凉山之险,总算解除了,有关生死存亡,水火娘娘不由得心中后怕,手扶额头,连说庆幸。

半瓢子这下立了功,山上的人对他更是刮目相看,众当家都极力挽留他多住数日,但他心里有事,坐立不安,最后,水火娘娘也不再强留,亲自送他下山。本想派两名会武功的兄弟随从,半瓢子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没有答应。分别时,望着他一人单骑绝尘而去,外刚内柔的大当家,居然冒出了晶莹的泪花,她,毕竟是一个刚做了娘的女人。

一路奔波,走走停停,从离开龙虎镇算起,不知不觉也有五年了,总算这个蓝布包袱还在。半瓢子到了广东后,先去桢州寻找镜明和月明两位大师,却是不见踪影,庙里和庵里的师傅都说,五年前外出云游,至今未归!无奈之下,他只得在广州城的一条小巷里租了一间小屋,安顿下来,幸亏水火娘娘给了他一笔盘缠费,日用开销暂且无妨。

就在四天前,他看到了朝廷要绞杀原枢密院副使、大理寺卿叶正宏的告示,他的罪名就是五年前为陈京泽和陈京庠求情。虽然五年过去,半瓢子也老成持重了许多,但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一股怒火,陈家无缘无故被满门抄斩不算,连替他求情的人,在关了五年后,还要被绞杀。这世上没有王法,难道连天理也没有了吗?

他每天都到刑场上去转一下,没有过多逗留,今天是第五天,也是最后的期限了。叶正宏为陈家坐了五年天牢,今日即将被绞杀,南汉这个皇帝真的是心狠手辣。陈元杼姐弟如不是这狗皇帝下旨追杀,又岂会落到在龙虎镇惨遭杀害的地步。望着高台上那个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大理寺卿,半瓢子的牙齿咬得咯嘣咯嘣。每天,他都会有一种冲动,冲上去,救下叶正宏。尽管自己是在用鸡蛋碰石头,但哪怕把自己的命抛在这里,也至少让天下百姓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为伸张正义而不惜献出生命!

可是,每当这个时候,五年前他和陈元杼分别时,她把这蓝布包袱塞给他时,那种像托付生命一般的眼神,那句话,总会在脑海中出现,使他冷静下来:这是陈元杼交给他的一个使命,即使找遍天涯海角,也要完成。想到此,他就会克制自己,含泪离去。

今天是他呆在刑场时间最长的一天,因为四周加派了官兵把守,不准随便离开,所以,他还逗留在那里。却给细心的月明看出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欲行又止的矛盾。

世上有些事真的很难解释,半瓢子苦苦寻找五年多的月明和镜明,就这么碰着了。一见之下,半瓢子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这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就是当年在东升客栈里,恳求他们出手,相助陈元杼姐弟的两名僧人。而月明和镜明自然也绝不会忘记,这个在龙虎镇上,想凭一己之力救下陈元杼姐弟的年轻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虽仅仅是一面之缘,其间又相隔这么久的时光,但如今相见,却如共同经历了生死考验的知交一般,相拥之下,热泪奔流。

半瓢子把陈元杼郑重托付之物交给了镜明和月明两位大师,肩负的重任总算完成,顿觉浑身无比轻松。月明问及他今后的打算,半瓢子显得有些迷茫,摇了摇头,说:“如今我已是一无牵挂之人,继续漂吧。当年被南楚兵抓进铜矿,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廖雄曾对我说:如今这世道,诸侯称霸,大好江山成了被群狼抢夺的一块肥肉,只是苦了天下百姓,忍饥挨饿,还要遭受战争灾难。到处都一样,我也不知道到何处去。”

月明听后,朝镜明瞧了一眼,笑着说:“你没有名字,我也只好随着叫你半瓢子。这五年的艰辛,只为了完成陈元杼的嘱托,你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你和元杼也是萍水相逢,只是因为一时好奇而去探望这姐弟二人,你们之间并无渊源,更无交情,你平白无故的就接受了元杼的重托,所以,你更是一位令我们敬佩的侠义之士。如今,你肩上的重任已经卸下,但是,你难道就不想见一见你几乎是用生命去完成的托付你的人?”

半瓢子听了这句话,顿时变得神色凄然,目中泪花晶莹,说:“月明大师,元杼早已不在人世,这是我在龙山上亲眼所见,虽有些怀疑,但只怕也是自己的幻想而已,若要见她,只怕是。。。。。。”

半瓢子还没说完,月明和镜明就哈哈大笑起来。月明说:“你上龙山看到的是人形石上的一具人的骸骨,是吗?”

“是的。”

“可是,这并非是元杼,而是替代她的指挥使,元杼早已被我救下来了。”

这个时候的半瓢子,可真是成了泥塑木雕,好半晌,才将信将疑的问:“是真的吗?我见到的那具骨架,果真是另有其人?那么元杼的弟弟呢?”

镜明笑着说:“也被我救了。”

半瓢子突然间像发了狂似的,一会儿抱住了月明,一会儿抱住了镜明,然后,他好像肚子里有无数的话要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哈哈哈”的笑起来,而泪水如开了闸门的洪水,汹涌澎湃的冲出眼眶,一串串的在脸上滑下来。

等到半瓢子心中这一阵“狂风骤雨”过去以后,月明才把她和镜明如何救下陈元杼姐弟,以及此后几年的经历,简要地讲述一番。照半瓢子的心情,恨不得马上能见到陈元杼,但是月明没有答应,身处险境,时时处处都得小心谨慎。她只希望半瓢子不必急着去别的地方,而是留下来帮助元杼姐弟完成复仇大业。正好,镜明在外租住,孤身一人可以做个伴。

听到此,半瓢子还会有什么犹豫,自然一口答应,只盼望能够早一日见到元杼。可能他自己不明白,但月明和镜明自然清楚,这个年轻人的心,已经被陈元杼占满了。

过了一日。这一日,对于半瓢子来说,从未感到如此漫长。他在龙山上见到的情景,虽然迷雾重重,但又何尝不能解释为对自己的一种安慰呢,希望,又有什么用,就在随着时间推移,希望成为绝望的时候,竟然听到了陈元杼还活着的消息,这对于他来说,已无法形容内心的激动和兴奋,他甚至骂自己没出息,居然会对龙山上的推测产生怀疑。

陈元杼姐弟俩没死,多亏两位大师,他差点跪下来向他们磕头拜谢,他忘却了,自己与陈元杼姐弟,只不过是有一面之缘的陌路人。

这天晚上,月明走进镜明这个院子时,后面跟着两个人,两个年轻人。月明给他介绍,一个叫李东白,一个叫柳重生。

半瓢子都不认识。

的确,他如何会认识,在龙虎镇葫芦村,陈中轩病重在床,根本没能看见他的脸,而在示众时,脸被乱发遮住,也看不清。再加上五年来的变化,一个少年早已成为青年。再看着李东白,半瓢子感觉有点熟悉,总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搜肠刮肚,到最后也只能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说:“月明大师,不认识。”

这时,李东白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泪水。关于半瓢子在这五年里的经历,月明都讲给她听了。五年前,当这个说话带点油滑的年轻人,突然敲开葫芦村小茅屋那扇破板门时,从满腹怀疑到渐渐相信他并无恶意,直到紧急关头对他托付重任。同样,五年过去,生死两茫茫,李东白对此甚至已不抱任何希望。天底下会有哪个人,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路人所托付的事情如此放在心上,甚至于他所知道的消息是,陈元杼姐弟已经被处死了。

李东白一眼不眨地望着他,同岁,二十二了,这五年里吃的苦仿佛都刻在脸上,当初还带着明显的稚嫩和有些玩世不恭的神色,如今已不见踪影,替而代之的是经过历练磨难之后的成熟和坚毅,也更加神采飞扬。

李东白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激,竟一大步跨上前,毫无顾忌的张开双臂,抱住了半瓢子。抱得紧紧地,哭泣着说:“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这五年里你为我吃了这么多苦,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为什么?傻瓜!”说着,用拳头轻轻捶他的肩。

半瓢子这下真的懵了,看着这个叫李东白的青年如此神态,真让他掉进了十里迷雾之中,不知所措。

他只能把迷茫的目光投向月明,想问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他看到的,是月明脸上欣慰的笑容和目中闪烁的泪光。

过了一会儿,李东白终于平静下来,面对还处于一头雾水中的半瓢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擦去泪水,说:“半瓢子,谢谢你。”说着,深深的鞠了一躬。

“干嘛呀?镜明月明两位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月明笑着说:“原因很简单,因为李东白就是陈元杼。”

这句话一出口,半瓢子吃了一惊,然后,体内的血像是一股脑儿都涌上来了,把这颗心冲击的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一时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朝李东白看。

李东白又锤了他一拳,说:“姑姑说的是真的。是不是我变成个大男人,你就不想认我了。”

半瓢子听了这句话,这才恍然大悟,再朝李东白脸上细细一看,果真不错:“陈元杼!”

李东白点点头。

一阵狂喜,无法形容的激动,使半瓢子忘记了应有的顾忌,竟然抱住了李东白转了三个圈。

“放下来,放下来”,李东白大喊,双拳打他的肩。

半瓢子这才忽然意识到,李东白就是陈元杼,是个姑娘。连忙放下,胀红了脸说:“元杼,啊,不对,东白,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我也是一样。来,认识一下,”说着,他把边上的柳重生拉过来,说:“这是我弟弟。”

“陈中轩!”

“现在叫柳重生。”

接下来,又是一番长长的叙谈,这些内容里,无不包含着相互间的这份沉甸甸的感情。

正说着,月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镜明说:“师兄,半瓢子没爹没娘,我说嘛,你不如捡个便宜,把他认作义子吧。”

镜明说:“半瓢子我看得中,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

半瓢子一听,大喜,连忙双膝跪地,行了大礼。

镜明扶起半瓢子,说:“如今,你是我的义子,就和我住一起。这里还有重生和黄薇作伴。只是,我想你也该有个名字,我这‘镜明’是法号,‘镜’不能作为姓,怎么办呢?”

“有了”,李东白说,“和‘镜’听音是‘风景’的‘景’,可以作为姓。不如就叫‘景阳’吧,美好的意思。”

大家都赞成,半瓢子感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是的,二十二年漂泊的生活,到今天终于这艘船靠岸了,还有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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