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都是真的啊？”

“那还有假，北原国的文书都呈在咱们当今陛下面前了。”

“那初晴姑娘不就是以一人之力，换来我们大乐朝北部边境五年的太平啊。”

“可不是，那一帮子糊涂的大臣，还硬说人家初晴姑娘是通敌。去过边城吗？打过仗吗？见过战场吗？”

“那之前怎么会被追杀啊？”

“听说是宁阳长公主误会了，当时，那初晴姑娘的母亲和师父，都在将军府里，给慕容将军治伤，宁阳长公主以为他们要对将军不利，才出了这档子事儿。”

“哎，这样想想，那初晴姑娘可真是可怜。”

“可不嘛，母亲和师父都因此丧了命，连累的慕容将军也没有救回来。”

“你说这宁阳长公主怎么这般糊涂呢？”

“养尊处优惯了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听说长公主现在也被送到皇陵去了，自作自受。”

“小点声，皇家的事儿。”

“哦对对对，嘘嘘嘘。”

“不过话说回来，这初晴姑娘也是命大，那么多官兵，硬生生逃了。还用天涯医女的身份继续行走江湖，救死扶伤。”

“这叫好人有好报。”

“对对对，人在做，天在看，这玉皇大帝心里明镜似的，像初晴姑娘这样的人，都有菩萨保佑。”

“什么姑娘，人家现在都封郡主了。”

“对对对，芳菲郡主，这可是我朝第一个异姓郡主吧。”

“听说城里的芳菲医馆就是芳菲郡主开的，去过的人都说，医馆里的大夫医术高明，药价也便宜，如果遇到实在没钱的，还不收诊金和药费呢。”

“真的啊？”

“那还有假！”

“那以后，我生病也去芳菲医馆。”

“切，还有人上赶着要生病的，哈哈哈哈。”

街上，坊间，茶楼，酒馆，现在到处都是芳菲郡主的传说，而且风向一致，交口称赞。对普通百姓来说，谁能让他们远离战争，安居乐业，谁在他们心中就是不可侵犯的存在。

突然变调的舆论走向，让皇后和太子这一步棋走得死死的，真是大意了！

就算初晴是被冤枉的，墨凌逸又不知用什么法子拿到了北原国五年的止戈文书，但赐封异姓郡主，这恩赏，也未免太重了些，皇上，到底是何用意？

不仅皇后想不通，墨凌逸也没有想到，父皇会给初晴这么大的封赏。

一直到墨凌逸带着初晴进宫谢恩。

皇上盯着初晴看了良久，声音沙哑地说道：“当年，是朕年少轻狂，乖张偏执，害了她。”

初晴和墨凌逸直觉反应，皇上知道初晴是何茹的女儿。

初晴早已把赵嬷嬷讲得那个二十七年前故事告诉了墨凌逸，两个人都能明白皇上话里的意思，可是，初晴对外的身份是给慕容老将军治病的雪夫人的女儿，而知道雪夫人就是何茹的，除了他们几个经历过林城之事的人之外，在南都城，也就只有梅妃，赵嬷嬷和孙客了。皇上是如何得知的？而且这么肯定？

皇上看出两个人的疑惑，解释道：“朕知道，你是何茹的女儿，宁阳告诉朕的。”

对啊，怎么把宁阳长公主给忘记了，宁阳长公主十一年前，之所以构陷自己，不就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吗？自己是慕容浩和何茹的女儿，宁阳长公主怎么能容忍呢？

既然皇上坦白了，初晴也有些事情想搞清楚，但又不知道时机是不是合适。

皇上看出初晴的欲言又止，开口说道：“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

初晴看了一眼墨凌逸，墨凌逸微微颔首。

初晴犹豫着问道：“当年，我阿娘医馆的那场大火......”

皇上瞧了一眼墨凌逸，说道：“以逸儿的手段，你们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我放的。”

是的，初晴他们早就知道了，而且知道皇上就是派孙客去执行的，也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孙客没有完成的那次任务。

孙客到了医馆，认出里面的人是他和母亲当年的救命恩人何茹，可是火已经烧起来了，他便想趁机将何茹带出去，可是何姑娘一心着急要救火内的其他人，后来，大火烧得越来越旺，他就与何茹姑娘被砸下来的东西分开了，再后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医馆里的人全部都死掉了。

初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得不到，所以就要置我阿娘于死地吗？”

皇上：“朕怎么舍得呢？朕不过是想来个狸猫换太子，将你阿娘藏起来，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初晴：“藏起来？”

初晴为皇上的这句话，大为意外。

皇上：“对啊，当年朕太执念了，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可是受到的阻力也是相当大，付出的代价更是不必说。”

是的，这些事情，初晴和墨凌逸全都知道，太后甚至不惜用药......

皇上：“朕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到了那个时候，可以说已经孤注一掷了。所以，想出来这个下下策，只是想用大火做掩护，实则偷梁换柱，想将你的阿娘金屋藏娇。当年，朕派了两批人出去，第二批人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皇上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久远地悲伤，继续说道：“医馆出事以后，我一直活在懊悔之中，这件事，像一个梦魇一样，一直纠缠着我。那几年，我的性情更加乖张，狠厉，偏执，为了成全宁阳对慕容浩的爱慕，竟然不惜学太后的方法，故技重施。慕容浩心里也放不下你阿娘何茹，所以，他和宁阳婚后不幸福，宁阳恨我。逸儿应该一直很疑惑宁阳对我的恨意吧，就是从这里种下来的恶果。”

墨凌逸点头表示肯定，虽然上次下毒的事情，他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并没有很肯定，毕竟，他很难想象到，父皇竟然会对自己的亲妹妹做这样的事情。

竟然是这样......

皇上：“所以你的身份，包括你被诬陷通敌的前因后果，朕都一清二楚，宁阳事后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朕，她就是想报复朕，让朕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件事情的阴影。上次，她着急派杀手，又对朕下毒，应该就是担心朕知道你这个落芳菲就是初晴的事情。”

初晴：“就算你知道了我是初晴，又能怎么样呢？我阿娘在十一年前还是被害死了。”

皇上：“朕在这件事情里，已经困得太久了，朕，需要一个出口。”

初晴和墨凌逸明白了，所以，初晴就是那个出口。

皇上这是把对何茹的亏欠都补偿到她身上来了。

如此一来，皇上在太子一党讨伐初晴和墨凌逸的事情上的态度，也就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