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奶奶拉着张蛮的手，和蔼的笑了笑，“蛮娃，你不是我亲孙子，不怪奶奶骗你吧？”

“怎么会？”张蛮笑了笑，握紧了那粗糙的手掌，“没有您，我估摸着早就死了。”

“呵呵，那就好。”张奶奶笑得更开心了，缓了一下继续说道：“本来咱家的日子就不好过，多了个你就更不行了。尤其是你呀，太能吃了。要不是邻里乡亲帮衬，日子早就没法过了。”

说到这里，脸色一肃，认真的说道：“蛮娃，你可不能忘了这恩情啊。以后有能耐了，多帮衬些大家。”

“不会忘的，奶奶放心吧。”张蛮郑重的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个因果。

“那就好。”张奶奶松了口气，“奶奶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你陪着，别人都说我孙子傻，哪里傻了？真是乱说。我孙子会采药，还会做饭，多好的孩子啊。现在懂事了，奶奶就更放心了，你说是不是啊？。”

“嗯。”张蛮默默点了点头，把老人家说的话都记到了心里。

“呵呵，我孙子一定能考个好大学，毕业后就能找个好工作了。到时候在城里安了家，咱也是城里人了。等攒够钱，娶个好看的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那生活该多好啊。”

仿佛憧憬中看到了那样的事情，张奶奶露出满足的笑容，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唉，可惜啊，奶奶老了，等不到那天喽。”

张蛮沉默不语，这事他实在是没办法。要是能早觉醒几年，给奶奶调理一下身子，活个上百岁都不是问题。可事实如此，没办法改变啊。

过了一会儿，张奶奶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说道：“奶奶还有一个遗憾的事情，就是一直没有找到亲生父母。如果日后那边有人来寻我，你要记得奶奶的真名叫吕凤仙。”

“嗯，我记住了。”张蛮点了点头，“奶奶，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去把来福他们叫来吧。”张奶奶摆了摆手，该说的都说完了，没啥好说的了。

“好。”虽然知道张来福他们就在门外，张蛮还是做了个样子。出了院门，见到张来福他们，“来福叔，奶奶让你们进去呢。”说完回到了院子里面。

“青娃，去把该办的事办了，其他人留在这里。”张来福让几个小辈儿留下了，他们几个侄子辈儿的进去听听后事就行了。

“婶儿，俺们来了。”张来福努力挤出个笑脸，走进了院门。

“都坐下吧。”张蛮已经摆好了凳子，张奶奶让他们纷纷坐了下来。看着后面进来的方远山一家子，笑道：“远山还没走啊？”

“没呢，想着和婶子打个招呼再回去呢。”方远山挤出个笑容，见张奶奶脸色还是那么红润，有些搞不懂了。

“好，小菁，来，让奶奶再好好看看。”张奶奶招了招手，能够再看到方小菁很是开心。

“哦。”方小菁赶忙走了过去，拉着张奶奶的手蹲了下去，挤出一个笑脸，“奶奶。”刚才听到老人家和张蛮的事情，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好看，真好看。”张奶奶眉开眼笑的看着这个俊俏的小女孩，心中满意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跟蛮娃走到一起，唉，老天不给命啊。

“好了，远山你们早点回去吧，天晚了路就不好走了。”看了一阵子后，张奶奶放开了方小菁的小手，和蔼的说了几句。

“哦，那我们就先走了。老婶子劳累一天了，早点休息吧。”见她精神头儿还是那么好，方远山有些埋怨起张青来了，这不胡说吗，害的他被老婆掐了好几下。

出了院门，见到张青，有些恼怒的小声说道：“老婶子精神那么好，那里不行了，你小子又坑我。”

张青只是笑笑，并没有解释。他们能来已经不错了，其实就是想让张奶奶见见方小菁，让她老人家临走前开心一下罢了。

院子里，张奶奶一脸和蔼的看了看这些子侄们，缓缓说道：“该说的都说过了，婶儿没啥说的了，就是想跟你们说说话。”

“诶，婶儿你说，俺们听着呢。”张来福咧嘴笑着，刚才在外面都听得差不多了。

“呵呵，想当年刚来这里，福娃才这么点。”张奶奶伸手比划了一下，“还穿开裆裤，光着屁股满街跑呢。转眼就这么大了，孩子都在外面安家了。”

“嘿嘿，那啥，日子过得太快了。”张来福老脸一红，挠了挠头，“大红知道您生日，大早上就出发了。就是镇海市离得太远了，估摸着也快到了。”

“还折腾孩子干啥啊，有你们在就好了。”张奶奶责怪了一句，随后叹了口气，“好几个月没见红娃了，还怪想的。”两家离得这么近，张红小时候没少往这儿跑，是后辈儿里最亲的一个侄孙。

“等他回来了，俺让他立马过来。”张来福看向了张蛮，“蛮娃，你去看看你大红哥回来没？”

“好。”张蛮起身走了出去，看出来这是故意支开他的。

等他离开后，张来福小声问道：“婶儿，有啥要交代的，您说吧。”

“真没了，蛮娃其实早就知道了。”张奶奶想到孙子的神奇，张了张嘴，把想说的咽了下去。毕竟有些太不寻常了，还是少让人知道吧，“就是我走了，娃没了依靠，有啥事你们帮忙把把关就行了。”

“嗯，您放心，这事交给俺们几个就行了。”张来福郑重的点了点头，他可是把张蛮当亲儿子看待的，老太太不说，他也会那样做的。

聊着聊着天色就晚了，转眼五点多了，夕阳就要被山峰遮挡住了。张蛮早就回到了院子里面，张红、张青等孙子辈的，刘红等女眷都来到了院子里面，守着老太太，和她聊天。

“唉，时间到了。”看着夕阳的余晖，张奶奶叹了口气，慢慢的扫视了一眼，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要好好的。老婆子该走了，以后会在天上照看着你们的。”说完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奶奶。”

“婶儿。”

……

一阵悲戚的哭叫声响起，让走到门口的方远山一家子愣在了原地。原来方小菁一直磨着时间，还拉着他们在山里玩了一圈，本想着时间还早呢，无所谓了。

那料离开的时候，小丫头才说出请了两天假的事。两口子对这个女儿彻底无奈了，干脆待上两天吧，晚上自然想住在张来福这里了。只是没想到刚来的门口，就听到这样的声音。

一个没拦住，方小菁就跑了进去，愣愣的看着藤椅上闭上双眼的张奶奶，这才明白了过来。悲声叫道：“奶奶……。”眼泪止不住的留了下来。

刚想过去，让紧跟着过来的柳眉拦住了。这老人刚去世都是自家人哭的，哪有外人哭啊。要是小丫头现在去哭丧，别人不知道怎么想呢。

这时的张蛮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左眼瞳孔内有着一点浅灰色的痕迹。通过轮回之力看到了张奶奶的灵魂，有些不知所措的飘在上空，看着哭泣的众人。小松察觉到轮回之力的气息后，几下跳到了葡萄藤上，还是有些害怕的。

过了一会儿，空中忽然出现一个浅灰色的漩涡，轮回通道打开了。张奶奶的灵魂慢慢的被吸了过去，没入其中后，漩涡一点点的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目送奶奶魂魄进入轮回后，张蛮叹了口气。刚才想用轮回之力干预一下，但心中忽然生出莫名的危机感，一旦动手的话肯定会被天道惩罚。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低头看到藤椅上仿佛睡着似的奶奶，不由自主的放声痛哭起来。这是另外一个执念，只有把这感情宣泄出去才能消散。

刘青抹了抹眼泪，在张来福的示意下，带着几个兄弟来到房子后面。把准备好的水晶棺、寿衣等物品搬了进来。东西早就送来了，担心别人看到，特意放到了房后山。

在刘红的指挥下，把老人的遗体抬入屋里，换上了寿衣。准备好的水晶棺放在屋子中间，当是灵床了，在张蛮和几个族亲的哭声中，把老人抬了进去。点好了香烛，张蛮默默的跪在了一旁，开始了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