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下注，出去拿些钱，找飞流。”

凰荼点点头，她并不打算再下赌注了，要是谢明玥真的没死，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哎，这个我也不打算投。”

君九黎奇怪：“为什么？”

“呃，来的人都挺厉害，要真的谁死，那不是很危险嘛？”

她问的问题一语双关，君九黎解释道：“弱肉强食，这些人是各个势力培养出来的，就算是死了，也依旧可以培养别人，再者，年轻人，才是最有前途的。”

他们那些人，越老晋升的空间就越小，说不准一个天劫就过去了。

那到时候投入那么大，岂不是要吃亏？

凰荼一顿，点头：“也是，他们好像都不太在乎。”

这些势力，或者是神妖，并不在乎他们的生命，死了就死了，再找些人，也是一样能够培养的。

但是凰荼不一样，她念旧又重感情，身边的人大多都是一直跟着她走到如今的。

有什么事情，她也会第一时间罩着他们，根本不太理解这群人的想法。

君九黎看见侍女进来点头，就招呼她吃饭：“走吧，饿了没有？”

凰荼摸摸肚子，“还不是很饿。”

“这几日我可能都会很晚回来，给我留个门就行。”

君九黎点头：“好，”

两个人专心吃了饭，凰荼回去修炼，君九黎则是去处理事务。

晚间他闲下来，才有勇气把那小盒子拿起来。

这东西看着没有那么重，但君九黎却觉得，这太沉重了。

“没有想到，你居然和它有缘，阿荼，我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孽缘··········。”

之前他根本没有这东西的消息，于是心中安定了些，也找了理由骗自己。

好好让凰荼修炼，就算是真的走到最后一步，没有那个方法，她依旧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

但是很快，他的侥幸被打破，凰荼亲手拿着以后很有可能杀了她的刀，递给了自己。

君九黎在那一瞬间，忽然觉得无力。

好像这世间的选择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做了就是做了，不能半途而废一样，将他推入了一个没有办法收手的境地。

“窥秘。”他摩擦着玉簪，念出了它的名字。

上面刻着的花纹在流转，那是这玉簪的名字，而且蕴含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九黎族的至高秘术，不到全族倾灭的程度不可擅自窥探使用的至高秘术。

此刻，就在这个其貌不扬的簪子之中。

君九黎看着它，无声的叹了口气。

将簪子戴在了头发上，然后背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

他陷入了一片雾蒙蒙的天地，看见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身形高大，气质飘然出城，一头黑色长发披散，立于高山之巅。

他哄亮的嗓音响彻整个天地：“窥秘，意为窥探天道之秘，千百万年来，生死循环往返，唯独人有轮回。”

人为天地之灵，不是说说而已。

他们天生就有灵魂，灵智开通，不需要像妖族那么幸苦，修练个千年才能修成正果。

循环往复，六道轮回，倘若运气好，投胎到了神族之中，还有可能直接位列仙班。

这是无上的荣耀。

而北海之滨，九黎神族，有着得天独厚的运气。

虽然最后被灭族，连神魂都被碾碎，但是他们有着窥探天道的高人。

留下了这绝世至宝，可以将他们救回来的东西。

而且，只需要牺牲一个人就好。

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在这之前，君九黎也是这么想的。

太划算了，用一个人，换全族的兴起，这不用想，谁都能够做出选择。

可是现在他动摇了。

直到和凰荼相处了这么久，他才发现自己固化的思维有所松动。

那是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身边，会哭会笑。

她会努力的修炼，就是为了强大，她也会疲惫，有时候喝醉了那么可爱。

这样一个人，他这世上最后的族人，他能够狠心的下杀手吗？

君九黎被迫灌输着那些东西，皱起了眉头。

“杀一人，而救万人，天道无亲，唯与善人，心中有善，边可得善果。”

君九黎之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毕竟能够顺天道而为的，那就是善。

但现在，却不能苟同。

看着天地之间的雾气逐渐散去，他睁开了眼睛。

而那玉簪也逐渐散去了符文，变成了一枚普通的簪子。

只不过，这东西若是再一次注入神力，依旧可以储存许多东西。

“哎，我该如何选择呢？”

他望着门外的黑夜，第一次觉得一个决定这么艰难。

“若是········若是一开始，没有那么在意她就好了。”

这样他不会这么纠结，也不会在这里苦思冥想。

她自己亲手把东西送了过来，这难道不够证明什么吗？

证明！

君九黎陷入了无尽的思索和苦恼之中。

而凰荼也没有睡着，她看着房顶，想到君九黎的脸色，觉得十分奇怪。

“怎么今日他看着不是很高兴啊，难道那簪子有什么古怪？”

“可是之前他也不让我看那个玉简的，好像也没有两样啊。”

她自言自语，搭着腿思索：“难道是触目生情，所以没有控制住？”

“也有可能，毕竟自己家族被灭了，看见了谁都会难受的。”

她一边说服自己，一边却不可能相信这些说法。

心里的疑问只会越来越大，而不会被说服。

只有看见了自己真正确认的真相，才能够打消。

凰荼苦笑一声：“什么时候我也这么入乡随俗了。”

她以前可从来不会这么骗自己的，毕竟这世上傻子太多，聪明人就很难得，尤其是自己不骗自己的聪明人。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入乡随俗，自己骗自己。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变闭上了眼睛。

“希望一切都好吧，要是他真的瞒着我什么事情，等我实力强一些了，我跑了就完事儿呗。”

“他能把我找到才怪呢。”

虽然君九黎可能会有感应，但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看着自己落入囚牢。

“睡了睡了，胡思乱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