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哥，你先喝着，我放放水去。”

“哈哈……包老弟，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终于要放水了。”喝酒这玩意，喝多了，不放水是不现实的，包大壮仗着年轻，每次喝酒，吃瘪的总是年纪大的黄寒山。

“你等着，等我回来，咱再来几杯。”包大壮出了‘雨德轩’的包间，走了几步，隔壁包间一张熟悉的脸，我擦的！不是吧？张泰文！

看到包大壮，张泰文居然老顽童一般的俏皮的眨眨眼。

包大壮没有停下脚步，直奔卫生间。

出来的路上，张泰文和自己擦身而过，一张纸条进了包大壮的衣兜里。

喝酒吗，黄寒山这将近五十岁的年纪，哪里干的过年轻力壮的包大壮？月底了，‘三七赌场’分红，黄寒山自然也捞一笔，少不得请包大壮到‘雨德轩’，喝点酒，顺便贿赂包大壮一把。

包大壮摸出兜里的纸条，一个联络地点，一个名字；一个公用电话号码。

找了个街头电话亭，包大壮打出了电话。

“老张！”

“想我了吧？呵呵！”电话那头的张泰文也是用的公用电话，就算是小鬼子，也不会随时监控街头的电话亭不是？

“老张，你至于这么冒险到盂兰城来吗？我可是知道你的身份了，张泰文同志！”

“行啊，蚊子，几个月没见，路子很野啊。”蚊子，是老张当初给包大壮的代号，这样的话，即使敌人监听到了，也不知道包大壮的存在。

“还行吧，总算有点用了。另外，我跟军统那边也有点联系。”

“蚊子，切记自己的安全。军统可以帮，联合抗日吗。”张泰文也没啥意见。

“老张，根据地有内奸，八成就在你们敌工部，估计，接触的情报等级比较高，内奸的职务可能不低，电文的内容大致是……”

“确定？”张泰文大吃一惊。

“电台联系的，电文的内容不多，我只知道这些了。”包大壮毕竟不是机要秘书，能意外的在野泽德男的办公桌上，看到这份电报译文，已经很运气了。

“我知道了，蚊子，保重！”放下电话，张泰文脸色阴沉的厉害，电台吗？这年头，一个军分区可能一部电台都没有，类似张泰文所在的大军区也就两部电台而已。这样的话，范围的确缩小了很多。

就算内奸用的是敌人给的私藏电台，总会有踪迹可查的。何况，电文内容都有了，泄密的范围就进一步缩小了。

盂兰城没张泰文啥事了，呆在盂兰城，身居要职的张泰文也危险，连夜出城就是了。

包大壮琢磨联络地点呢，永丰杂货铺？咋不是死信箱了？包大壮不愿意面对面的接头，那个阿奎的叛变，导致包大壮十分没安全感，包大壮承认自己很胆小，胆小有啥不好的，谨慎很重要的吗。

可是，终归是要传递情报的吗，咋办？

鬼手七！

自从狙击了木村为景，鬼手七一直老老实实的在‘三七赌场’做他的荷官太保，时间过去一两个月了，包大壮似乎遗忘了鬼手七。

荷官，赌桌上发牌掷骰子之类的角色，可是，就是这样的角色中，就有赌术高手。鬼手七敢在‘三七赌场’号称荷官太保，可见赌术之高，是得到认可的。

类似鬼手七这样的赌术高手，地位超然，自然不会像一般的赌场小荷官那样，总是下场发牌制筛子，坐镇的意义更大。

‘三七赌场’一旦有不正常的出千现象，鬼手七都要出马观察，一旦真的有老千来捣乱，鬼手七就要出手教训一下了，否则，还要你这荷官太保干啥？

鬼手七咋在‘三七赌场’捞钱？平时，鬼手七要是愿意，也会下场发牌掷骰子玩玩，兴趣爱好也好，人家鬼手七乐意也好……当然，想捞钱，鬼手七一个人是不行的，那就需要有人配合。

至于赢钱的客人，有没有出千，还不是鬼手七这样的荷官太保说的算？

出千这玩意，可以是自己做鬼，很多也会合作捞偏门，无论哪一种，鬼手七都精通的很。之后的那个合作人，从‘三七赌场’赢出钱，回头再分账就是了。

从明面上，三胖子都找不到鬼手七在‘三七赌场’捞钱的证据，小鬼子当然就更不清楚了。分账的大头当然归了鬼手七，至于鬼手七找的合作‘枪手’，给点辛苦费，意思一下就行了。

为啥？

有鬼手七发牌、制筛子，还不是想谁赢就谁赢，所以，关键还在鬼手七本人。

鬼手七混迹江湖六七年了，信得过的‘枪手’没有才怪呢。

既然鬼手七最多的作用是坐镇，就不一定总在‘三七赌场’。那么，鬼手七有很多的机会溜出‘三七赌场’，送情报的话，应该是合适的。

至于鬼手七是不是真的可靠，包大壮只能赌了。

那个杂货铺的接头人，又是上线又是下线的，反而暴露的几率更大。相反，鬼手七只要保密，牵扯的人几乎没有，保密性更好。

包大壮跟着野泽德男经历了很多的审讯，叛徒见的太多了，本来就自私胆小的包大壮，你很难让他信任更多的人。

既然赌了，还不如赌鬼手七一个人。

“包爷！”接到包大壮白天塞进自己兜里的纸条，鬼手七晚上进了包大壮的卧室。

“我需要你的帮助！”

“包爷尽管吩咐！”

“必要的话，我需要你传递情报，地址是永丰杂货铺，掌柜的叫刘永丰不是关键，你要找的是那个杂货铺的伙计段小三……你尽可能的掩饰自己，尽可能的不要那个刘永丰和段小三看出你的底细？明白？”

鬼手七的这张刀疤脸太有特色了，很容易被记住。

“改头换面，包爷，我擅长，您放心！”鬼手七神色很平静，能悄无声息的狙杀日本大商人，鬼手七早知道包大壮不是一般人。这样好，大仇得报之后，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意义。

鬼手七也是中国人，正常的中国人，没有不仇视侵略者的；正常的中国人没有想做亡国奴的；正常的中国人，没有想做汉奸的。尤其是江湖人物，多少都有民族正义感。

不管包大壮是军统的还是地下党的，就算是民间抗日组织的，鬼手七也愿意帮忙。何况，包大壮是帮自己报仇的大恩人。正常的江湖人物，都是恩怨分明的。

“鬼手七，你也是‘三七赌场’的大人物了，可能会有不少有心人关注你。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要被敌人跟踪了。”

“包爷，我的衣领内就藏着毒药。”

鬼手七走了，选择已经这么定了，那就无所谓后悔不后悔了。第一份情报，鬼手七带走了，是关于安保科的那个叛徒副科长刘星海主持追查盂兰十六金罗汉的信息。

盂兰十六金罗汉中的骑鹿罗汉金象已经落在小鬼子手里了，包大壮是真的不希望其他的金象也被小鬼子搜刮到，那可是我国文明的历史见证啊。

好在，这段时间内刘星海还没有最新的盂兰十六金罗汉的消息，地下党现在插手，总是有机会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