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次加藤清志筹集的这批数量很大的棉衣棉被，根本不是从绥远游击队里交易来的。哪来的？从梁山镇纺织厂里直接购买来的。

梁山镇有规模很大的手工纺织厂，还是当年包大壮带人组建起来的，是和小野家合作经营的。后来，包大壮的产业被长登高志迫害，不得不風雨文学，梁山镇纺织厂其实是小野家的产业。

加藤清志手头根本没那么多的进货现金，咋办？先欠着呗。加藤清志和小野具信（小野忠兵卫经常不在梁山镇和盂兰城，很多时候，都是小野具信直接在生意上就做主了）说的很清楚，不足的现金部门，回头用军火给补齐。

用军火补齐交易尾款，小野具信当然乐意的很了，军火可是硬通货，反手再一卖，又能大捞一笔呢。

至于加藤清志实际上在和谁交易冬装，你以为小野具信不清楚？合理的借口，找机会消灭红巾军吗。尽管这次的通过交易消灭红巾军的阴谋没有得逞，总归是努力了吗。

对此，堀部隆一没有责怪加藤清志，甚至井木征尔也没有责怪加藤清志，各自都鼓励了加藤清志。继续努力，进一步加深和红巾军的交易，争取再找机会吗。

加藤清志心里清楚，这两位长官的意思。不管咋说，这样的走私交易，赚了大笔的经费吗。井上公馆家大业大的，啥都要花钱的（井上公馆钱多了，长官们多贪墨点的机会就更多了吗），加藤清志这样的走私交易，理论上是帮了井上公馆财政很大的忙的。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吗。

井木征尔最遗憾的是，这次大禹县的行动没有最终成功。要是大禹县的计划成功了，干死大批的红巾军，那么，井木征尔就有了巨大的政绩了不是？井上公馆毕竟是特工机构，光捞钱是不行的，政绩，没政绩，就连井木征尔都不一定能继续坐稳井上公馆老大的位置的。

好在，这次大禹县计划的失败，军方的责任也很大。三千日伪军，都没拖住红巾军半天时间，这才是计划没成功的最关键。

要知道，为了这次计划，小鬼子可是在迷雾山封锁线的日伪军队伍里，调进了不少的小鬼子老兵。即使这样，还是被红巾军找机会迅速击溃了。

为此，在风林道带领两千日伪军作战的迷雾山封锁线小鬼子最高指挥官的中佐大人还阵亡了。战后的总结，军方私底下也承认，这位中佐指挥官临阵的确犯了错误。自信过头了，认为自家这么多的人马，是对面红巾军的两倍，还防守为主个鸡毛啊，一举拿下，自己的功劳岂不是更大？

为了振奋自家队伍的士气，这位中佐大人，不惜指挥部前移……

那有如何？小鬼子军官们也就私下里说说罢了。

迷雾山封锁线的这个中佐指挥官，在国内是有大家族背景的。没错，小鬼子的军官里，要么你是正宗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要么就是有背景的。当然，有背景的小鬼子军官升职的更快一些呗。

为了不给这位中佐阁下的家族抹黑，这次的大禹县作战的责任，还不能推给这位中佐大人。还得表彰这位战死的中佐阁下的英勇事迹云云。

于是乎，另一路人马的小鬼子指挥官铃木少佐，就成了这次大禹县军事计划失败的替罪羊。你丫的带着一千日伪军呢，其中，日军的比例还不小呢。对面才两千红巾军，只是让你带兵死守而已，这都没顶住，当然是你的责任了吗。

有趣吧，带兵少面对的敌人多的指挥官反而是罪魁祸首；带兵多，面对的红巾军兵力少的，反而成了死战殉国的勇士。

世道就这样啊。

“……铃木少佐，和我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包大壮和小野具信喝酒，算是亲戚来往，大舅哥和妹夫吗。听着小野具信讲述大禹县两只参战的日伪军覆灭的始末，听出了小野具信的语气里的不忿和辛酸。

按照小野具信的出身，小野家在国内只是一般的家族，没啥底蕴。小野家族和那些封建大贵族传承下来的底蕴深厚的大家族是比不了的。小野家，没比在大禹县带着一千多日伪军全体被红巾军收拾的好友铃木少佐强多少。

或许，兔死狐悲了？

大禹县的战斗都已经过去了，已经不算是军事机密了，小野具信这时候和包大壮唠叨一下，不算泄密了。

“大舅哥，你不会也要带兵出去打仗吧？”

“曾经这么想过，在战场上驰骋，建功立业升职。只不过，算了！以我这样的出身，少佐估计也就到头了，窝在盂兰城里也好。争不过，我也不争了。再干两年，退役回国，我们小野家终归只是个商人小家族而已，做生意还是比较适合我的。”

小野具信喝了不少的酒，情绪很是低落。

“大舅哥，当初的那个白井义远中佐……”白井义远曾经升职大佐，后来，可能因为作战不利，又降职成了中佐。

“呵呵！”小野具信笑的有些不自然，“死在豫中会战了，一枚军功章送到他的家里，可是呢，家里穷的……”

平民出身的军官，哪怕你是士官学校毕业的正统小鬼子军官，那有如何？无非都是皇军圣战的炮灰罢了，死就死了呗，还真以为靠你的功勋就能改善你家里的生活条件咋的？家属一样还得为了圣战给国家交重税，饿不死就不错了。

小野具信是思维灵活的商人家庭出身的，可不是那些满脑子献身圣战的肌肉男小鬼子军官。小野具信看问题的角度就活泛多了，参军做军官，也不过是为了顺应大势，捞到更好的名誉和强化出身罢了。

没啥背景的小野具信，能靠着自己的钻营，升职到少佐，还是身居守备队队长这样的实职军官，也蛮不容易的。

不仅仅是白井义远和铃木少佐，小野具信在成长的过程中，见识到的不公平事件多了去了。日积月累的，这才有了情绪低落的总体爆发。

当然，小野具信这样的聪明人知道如何保住目前的地位。只要和吉野太郎保持好良好的上下级关系，自然有其他的小鬼子军官自觉自愿的为圣战献身，又不差小野具信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