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的目光像是淬了毒，死死盯着她：“我就知道，你要坏事。”

乔惜赞同的点头，声音轻缓得像是情人的呢喃：“可有时候吧，人类就算明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也还是控制不住，就比如……”

她露出一个有点孩子气，又十分笃定的笑：“你没办法对我撒谎。”

小草没有说话，但眼中不屑的神色已经表明了她的想法，她不信！

乔惜也不急，随手拉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顺便一伸手，朝一旁做了个是男人都懂的手势。

一根烟被递到手边，她不悦：“点上啊！”

“马上马上……”居然是卫云鹏。

在经历了今天的惊心动魄后，面对‘要好好给他上一课’的救命恩人，他心中好奇多过惧怕，赶忙拿出打火机给她点上。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乔小姐，全程连堂堂江家大少都没放在眼里。刚才明知道江大少受了伤，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可下一刻，他突然也觉得江大少的伤好像真的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他听见乔惜问小草

“你是什么人？华国？t国？南越？倭国？哦，南越啊。”

“那你来干嘛的？杀人？搞情报？哦，搞情报啊。”

“那你怎么又突然对江风行下手？因爱生恨？还是……哦，原来是有人想要他死。”

“那这个想要他死的又是谁？是你背后的人？或者什么竞争对手？哦，原来是江家的人”

“别耍这些小把戏了，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个字！”

小草冷笑，这些事情，稍微多花点心思想想，猜个七八也不是不可能。

可她不知道的是，乔惜等的就是她开口，因为这代表她开始慌了。

“你居然觉得我是在套路你？真让人伤心啊……”乔惜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想了想又道：

“那我们来说点外人不该知道的吧，你是哪里来的？河内?金河？莱州？居然是金河。”

小草的脸色变了变。

一屋子人就这样看着她，像是猫抓老鼠般，戏弄小草。可听着听着，脸色也跟着变了。

一开始他们都不信她说的么没人能对她撒谎，可看着看着，他们从小草的表情里发现，这真的可能！

“那么，金河来的，你背后的人姓什么？李？吴？阮？……难道是黄？”她说了足足十几个姓氏，还在继续。

小草冷笑，终于到了猜不准的时候了嘛……

乔惜抓了抓头，用行动证明了她判断正确，又在下一秒突然笑了：“哎呀，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个。”

说着，她把手里那根点着以后就没抽过的烟递到唇边，狠狠吸了一大口，又靠近小草，轻轻慢慢的吐出。

这个过程很长，起码对小草来说是的。她在烟气冲来的第一时间就屏住了呼吸，但乔惜吐这口烟的时间简直太长了，长到她没忍住的吸了口气，然后就被呛得咳了起来。

对此，她心中依旧是冷笑，以为用这种办法就能让她妥协？

乔惜当然没有天真到这种地步，见小草不咳了，她才又道：“原来姓黎啊，哎，这就怪了，金河怎么会有姓黎的？”

“咳咳咳……”小草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比之前被呛到还要剧烈的那种咳。

这下，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看出来不对了，这小草明显就是被刺激到了啊。

就在这时，卫云鹏突然上前，猛的抓住小草衣服领口将她拽了起来：“你姓黎？”

见小草不答，他手上的动作更重了几分，摇晃得小草咳嗽越加剧烈：“你说！你说啊！”

乔惜见状，赶忙阻止：“你这么晃着她只能越咳越厉害，怎么说话啊。”

卫云鹏却是对这位救命恩人没了好脸，放下小草，脸色却依旧阴沉得可怕：“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刚刚的表现，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一双眼死死盯着乔惜，似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这才哪到哪呢，你就激动成这样了。”

乔惜的声音声音并不大，甚至平常得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卫云鹏退开了。

他突然想起乔惜之前说过的话，看在他爷爷的份上!

那一瞬间，卫云鹏甚至惊出一身的冷汗，一个别有用心的南越人，在他身边这么久他居然一无所觉，难怪乔惜说要给他上一课。

想起了乔惜一早是不信任他的，偏偏是在听到他说起自己爷爷的时候突然让人放开了他，猜到了他的身份。

这样的前提下，她出现这样的反差，只有一个原因，她知道他们卫家，永远不可能跟南越人，尤其是跟姓黎的有牵连！

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个问题，小草也想知道！

她一直非常坚定的认为，乔惜就是在诈她，可面上效忠金河，实际上却是黎氏的人这件事，她非常确定不可能有别的人知道，尤其还是一个华国人！

而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原本应该是事件主角的江风行，此刻心中的震惊也并不比她少。

他们目前所在的桂省东兴，就是和南越接壤的边境，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20多年前的那个春天，正月里打响的那场自卫反击战，就是从这片土地上展开。

虽说这场战役只短短一个月就宣布胜利，但那之后两国持续十来年的对抗，卫家两个儿子，都陆续战死沙场，就此断代。

有这样的血海深仇在，就算卫家真想杀他，也不可能跟南越人合作。尤其当年南越那位姓黎的领导人，那就是相当是卫云鹏的杀父仇人。

可她又是怎么确定小草的身份的？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放松过对乔惜的警惕，早期以为她是来监视他的，所以总把一些得罪人的事情让她去做。

比如处理那些形形色色，被送到他面前的女人……

前几天发现她很可能是警方的人，他以为她就是一个费尽心思潜伏到他身边的警察而已。可今天一天下来，他发现自己还真是小看她了！

她会骑马，会熟练使用弓弩，甚至还阴差阳错在杀手枪口下救了她，虽然这里面运气的成分居多。

可也是她第一个勘破了小草的伪装，及时示警，要不是她，他今晚或许真的就在劫难逃了。

他本来以为她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的，谁知又亲眼看见她，一石二鸟，把身为间谍的小草喝药旁的杀手一路逼到死角。

对的，小草已经被逼到了死角。小草自己没发现，但他作为旁观者，却看得清清楚楚。

乔惜问出的所有问题，她其实都早有答案，但她就是要说，以此来突破小草的心房，造成一种是小草无意间泄露了秘密的错觉。

而角落里那个早已被控制的杀手，在目睹了这一切后，此刻早已是目瞪口呆，一双眼中只剩恐惧。

他发现，这位乔惜小姐，给他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了……